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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颂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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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启上第九次从梦里醒来,从床上翻腾而下,焦躁地用脚掌摩擦地面,时不时用手搔搔头皮。
他不能够看见白居田了。已经九天了,自从那次亲近以后。
难道发生了什么不可控的事情吗?
虚无飘渺的恋人带来的忧愁一度缠绕着陈启上,从脚趾慢慢拉扯到心脏,藤蔓收紧带去的压迫感刺激了陈启上的泪腺,窒息的感觉将陈启上往水底沉溺,他挣扎不得,喉咙呛出鲜血,眼眶浸湿。
而消失的白居田此刻正在接受询问。
“你别告诉我,你最近跟人接触了。”一个清脆的女声在殿内响起,“你身上的味道不太对劲……”
白居田皱了皱眉头,绽开了一个合适的笑容,调笑道:“你是狗鼻子吗?”
应声转过来的女子青艳的脸庞没有因为这句调笑而轻松下来,反而显得有些扭曲。
“你疯了吗?”
“什么?”
“我不是警告过你后果?”
白居田嗤笑一声,“呵,那些都是你的一面之词,何况卵为什么不能靠自己的意愿击一击石头呢?”
女子有些难以置信,斗篷似乎被怒气掀开,露出女子一头白发,尽管面容十分清丽,女子的年龄似乎不是看到的样子。苍老的躯干支撑着皮肉,从女子伸出来拽住白居田衣角的手可以看出来,那不是一双属于少女的手,瘦骨嶙峋,浅薄的皮肉和深邃的皱纹脉络展现了这只手所经历的风霜雨露。
女子似乎是被自己的手吓到了,慌忙收了回去。白居田淡漠地看了她一眼。女子连忙收回了自己的慌张,作出哀求的姿态,显得楚楚可怜,唤了一声:“田哥哥……我也是,也是关心你啊。阿姨让我照顾你,我怎么能……怎么能看着你犯错误?你不如告诉我那个人是谁,我帮你解决。”
“我的母亲从来没有指望过你照顾我,你不要想太多了。”白居田似乎没有被女子的姿态所打动,脸上结出的冰块都能冰冻一只牲畜了。“我不需要捆绑,小心我逃得更远。”
白居田不等女子的回答,就离开了。
而陈启上则依旧苦着个脸。
白居田失联了。他和现实的唯一连接断开了,他找不到那个傻兮兮的楞头青年。越过无尽的草原,穿梭在深远的森林,没有一个固定场景,就像迷路的小孩最终依旧没有找到他的母亲,白居田在一片麦田前面感到心悸。他整个人痛苦地抽搐,可是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陈启上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慢慢振作起来,开始寻找白居田的足迹。他发现白居田是原本这间房子的主人家的儿子,他母亲是这栋楼房的房东,白居田是因为车祸去世的,他母亲则因为受不了打击抑郁而终。越追寻下去,陈启上以为会更加贴近白居田的生活从而得到心理上短暂的安慰,然而并没有,他更加地难过了。
为什么那样一个完好的少年年纪轻轻就离开了,而自己这样的一个人却能够遗留这么久?
这个问题一旦追溯下去就是个无底洞,里面黑暗的物质腐蚀人的内心。
陈启上斗了个机灵,从中挣脱出来。
存在即真理,少想一点活得久一点。陈启上信奉的真理将他从魔鬼的手里抢了回来,尽管内心已经被黑暗物质徒手抓了一把,挠出一条印子,但陈启上乐观地没有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