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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魔界 ...

  •   第十七章 魔界

      阴历十月一日,寒衣节。青垣山下的溯源镇,酒香浓烈,香烛味儿四处飘散,照旧地热闹,街上采购之人熙熙攘攘,要趁着天黑之前赶早地回去。

      下午时分,一家叫做“灵犀辞”的古玉器行里,年过半百的老掌柜恭恭敬敬地站在茶座旁边,茶座上坐着两个人,那细细瞧着手上软玉的少年一身广袖紫衣,气质清贵,面容绝艳,当真是谪仙之姿。却不敢说是无双姿容,因为他旁边那个斜倚在座位上的黑衣男人,尽管发丝凌乱,只一身暗纹黑衣,毫无点缀,坐在这少年身边却无丝毫逊色,甚至举手投足间的贵胄之气超过了那紫衣少年。

      他们坐在这里已经半晌了,老掌柜也不怎么开口介绍,在旁边躬身伺候着,只管由着他们看,周围的伙计巴不得上前给他们一一讲解,好歹卖出去几块儿,这二人非富即贵,绝对是条肥鱼。多年的玉器行伙计,这点眼力劲儿还是有的。

      “你喜欢这块儿玉?”元雎也是看了很多,只是这些凡品瞧着都没什么新鲜,倒是眀休璟看了一块儿羊脂玉,是软玉中的极品白玉。元雎并不觉得眀休璟看得上这些东西,只是图个新鲜。

      “你看,这像不像你?”眀休璟抬起头来,淡淡地微笑着说。修长白净的手指捏着那块儿雕刻成扇贝样子的软玉,举到元雎的面前,在阳光下闪着动人的光泽,晶莹剔透,与他的手指都要融为一体了。

      元雎第一次觉得眀休璟是好看的,哪儿都好看。他从没有这样看待一个人,对于他来说,所有美丽的东西都是变幻出来的,只要他想,可以变成任何样子。可是归根结底,人不过是一堆枯骨,鬼怪妖魔都是一些枯朽腐烂之物而已,所谓的漂亮不过是披了一层皮。就算是神仙,死后不也只是一口气吗?连一个实体都留不下。

      可是现在,他看不到一堆枯骨的眀休璟,他只看到他长长的如峰峦的眉毛,明亮的闪着光的眼睛,高耸挺直的鼻梁,精致小巧的鼻尖,有些薄而有弹性的嘴唇。清秀修长的颈脖,喉结,,,,,,,,,,,,,,,,,,

      “怎么了?”眀休璟看着元雎盯着自己,有些不自然地问。

      “没什么,觉得你真好看!”元雎猛地回过神来,实话实说。

      “,,,,,,,,,,,,,,,你还没回答我。。我的问题。。!”

      “我不是扇贝!”

      “只有这么个合适的,再说,谁会将好好的一块玉雕成河蚌!在我眼里,只要是你,其实都一样的”眀休璟的尾音渐渐弱了下去。

      “你要喜欢就买下!这玉很是配你!”又转过头道:“把这个包了”

      伙计们暗自心服,还是老掌柜有眼光,这一块玉顶得上这店里的一半的玉器。老掌柜乐呵呵的将这鲜有人动的起的镇店之宝小心地包起来,递到紫衣公子手里。准备关门,好不容易送走了这两尊大神,终于可以关门了,今天是鬼节,关门得早,只是这两位大顾客得罪不得,只得陪侍在侧,生怕店里的伙计冲撞了客人。

      这时,店外走进一个黑衣人来,伸手付了全款。足足一百两重的金子,放了五锭,出手极自然。

      出了店门,眀休璟将这玉挂在腰侧,与那身锦葵紫相得益彰。

      “他是你的影卫,你就让他做这些事,不是屈才了吗?”眀休璟心情很好,轻笑着问道。

      “照顾主子是分内之事,算不得辛苦!”元雎故作恭敬的样子回答道。

      “今日有事耽搁了,下山晚了些,怕是等不到城南桂芳斋的点心了”

      说起他们此行下山来的正事居然是垂涎桂芳斋的点心,眀休璟有些不好意思,偏偏元雎是个说风就是雨的性子,拉着他就要走,等到处理完手里的事情,已经是晌午了,只得吃了午饭再来,这一耽搁就到了下午。今日是鬼节,不管是摊贩或是商铺老板都早早要关了门,回去祭祀。

      “那便等上一日又何妨?今日就在这镇上住下,不回去了!”元雎倒是无所谓,就算是百鬼夜行,见了他们也是要绕道的。

      “也好,今夜忌出行,旁人免得受惊,我们也图个吉利。”

      天色渐暗,二人选了一家名唤“聚福楼”的酒楼,不甚豪华,贵在干净整洁。老板是个中年男人,北方汉子,一个姑娘,一个小子在店里帮着擦桌子,这时没有多少人,见到眀休璟他们,赶紧迎了上去。

      “二位客官,里边儿请,您二位来得巧,小店刚准备关门”

      “店家,打扰了。可有什么吃食?”

      “有,二位想吃什么?”

      眀休璟和元雎找了个位子,点了几个小菜,元雎还要了一壶酒。

      “再要两间上房”

      眀休璟转过头,又道:“要给他叫一间房吗?”

      “不用”

      上菜的时候,老板又送来两碗面,看着元雎有些迷惑的神情,笑道

      “客官不要见笑,这两碗面算是我们送的,今日是寒衣节,在我们北方有吃莜面的习俗,这面吃了暖和,寓意往后衣食足,锦衾暖。二位公子是贵人像,自然不同我们小老百姓,讨个彩头,二位要是不喜欢,不吃也行”

      “多谢老板!”眀休璟听了倒是觉得很有意思,示意元雎吃一点。

      “嘿嘿,不客气,不客气,请慢用”

      老板回柜台后面去了,眀休璟倒是很感兴趣地吃了起来。嘴里还不闲着。叮嘱道:

      “莜面不易消化,积食,晚上少吃点。”

      元雎看着他吃得很欢快的样子,开口道:“我们是不是还没有一起喝过酒?这是上好的花雕,尝尝!”

      眀休璟看着杯中的酒,有些骇然,

      “我喝不得酒,怕是要醉的”

      “无妨,醉了有我呢!”

      “那我今日算是舍命陪君子了”

      菜没动多少,面倒是吃了一半,元雎没想到眀休璟的酒量这般浅,不过半杯酒下肚,就倒下了。一瓶花雕全进了元雎的肚子,看着趴在桌子上乖得不得了的眀休璟,元雎突然产生了一个念头,若是天界在他飞升之前就覆灭了,那他是不是就可以活下来了?可是,距眀休璟飞升不过就是这一百年内的事了,几十年的时间,够么?

      起身抱过已经醉成一滩的人,上了楼。老板看着这似乎有些奇怪的抱姿,竟然并不觉得违和,这两人,看似气质完全不同,可在一起的时候,看起来也是格外融合呢!

      眀休璟喝得不多,身上没有酒臭,倒是带着一股淡淡的酒香,想着眀休璟平时干干净净的样子,又要了一桶热水,帮他沐浴。喝了酒的人浸入热水,酒劲就更加上头,眀休璟脸色酡红,舒服地哼了一声,像只餍足的小动物。

      他再次欣赏了眀休璟,觉得他的身体也生得好,筋骨脉络顺畅,肌理纹路细腻,皮肤光滑有弹性,摸上去很舒服。肌肉也是不多不少,腹部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渐渐往下,他看见他的分身,禁不住轻声笑了,利器长得倒是好,却还没用过,岂不是可惜了!

      慢慢洗完,眀休璟睡得更沉了。元雎帮他穿上了燕修刚拿来的新衣,自他生来就没有服侍过别人,本应生疏才是,只想着让他睡得舒服些,就这么完全的做下来了,原来这些事,是不需要学的啊!确认眀休璟睡着了后,方才走出房门。

      “燕修”

      “尊主!”燕修无声无息地落在元雎身侧,一袭黑袍劲装。

      “布个灵力强大的结界”

      “是”

      元雎靠坐在沐浴的木桶里,热气袅袅升起,隔着屏风,燕修站在房间中央。

      “尊主准备何时回魔界整顿?”

      “你上次说旻宁找你只问了一个问题,那便是我何时会离开?”元雎开口,却问了一个毫无相干的问题。

      燕修有些微怔,随即快速答道:“是,明宗主确实只问了这一个问题!”

      “倒是不傻”

      元雎轻轻感叹。

      “,,,,,尊主,,,,,,,”燕修觉得尊主此次出来,有些不一样了,至于哪里不一样,说不上来。但是魔尊从奈虚出来,居然到了凡间修仙的地界,隐去修为灵力,这掩人耳目的事已经做过了。如今魔界中势力分散,急需魔尊回去执掌大局,可尊主似乎并不急着回去。

      “燕修,本尊要你在百年以内,收复妖灵,尸魔等各大族的领地。把莽古和叶西丞都用上,别让他们在洞穴里发霉了!本尊要以最快的速度攻下天界,上次沉洵不要命地暗算本尊,如今的天界还找得出那样的人吗?”

      “百年?尊主,,,,魔界当年元气大伤,自您封入奈虚之后,天界穷追猛打,妖灵族之主叶西丞带着剩余部族退回滹域一角,尸魔族更是几乎遭受灭顶之灾,如今的魔界势力分散割据,就算您亲自回去主持大局,也很难一夕打造强军,您若是不回去,属下,,,,,,,,,”

      “你无须多说,最多也是百年之内,本尊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魔界势力必须统一,为伐天之战做准备!若是不服的,杀了便是,转告叶西丞,妖灵一族和尸魔一族都不能有意外,否则,要他也没什么用了!”

      “尊主,,,,,,,是,属下遵命”

      “对了,除了你,还有人知道本尊在这儿吗?”

      “据属下所知,目前没有!”燕修仔细回忆了一遍,除了他以魔尊亲赐的迅风引找到魔尊外,确实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多知道一个也就是多死一个罢了。

      “好了,你回魔界去吧”

      “可是,尊主如今灵力受制,怕是不妥”

      “无妨,他修为不怎么样,也不至于让我在他的地方出什么事。”

      燕修随即隐去了,尊主说的那个“他”,是明宗主吧!

      第二日,眀休璟醒来的时候,头还有些晕,挣扎着从床上起来,低头才发现自己的衣服被换了,雪白色的中衣,上好的素锦缎,却不是他的衣服,顿时清醒了大半,待要穿衣时,才发现床头放好了一套新的衣袍,照例是锦葵紫,大小合适,像是专门定做的一般,昨日买的羊脂玉穿好了紫色的穗子,摆在衣服上。

      元雎正喝着粥,瞥见门口一袭紫衣翩然而至,眀休璟站在桌前看着他

      “昨夜我醉了”

      “嗯”

      “衣服是你换的”

      “嗯”

      “这也是你买的”

      “嗯”
      。。。。。。。。。。。。。。。。

      “我要很长时间才会走,你放心”

      这没由来的一句话,说得眀休璟有些蒙,随后反应过来,面色微红。元雎本来有些后悔自己太冲动,这种事情跟他解释个什么劲儿,可是看到眀休璟似乎挺开心的样子,也就算了。

      这时的明休璟还并不恼怒于别人轻易猜透他的心思,虽是从小克己守礼地长大,他的这份持重肃穆里包含了太多花架子形式。这份气质是他因着身份,因着天性使然,从长辈那里学来的,终究不是他自己的经历。没有经过世事熏染打磨,形成属于他个人的气息。明休璟位置再高,天赋再好,也止不住人多口杂。

      所以而今的真定剑宗表面上是明休璟为宗主,总览大事小情,可实际还有各大长老祖辈在上面压着,他的心态还是与当年为大弟子时没有两样。只不过身边不能再有贴近的人了,他是要飞升成仙乃至成神的,断不能在这世间留下俗根念想。

      元雎却是不同,他没有来处,归处也不知,他真定剑宗查不出来的东西,只有两个地方:来自天上或者。。。滹域。无论这答案是哪一个,于他而言并无多大区别。若是天上的人,来日飞升之后也是记不得的。若是那个地方,他日为敌,也还可借着这情分少些刀兵伤亡。有了这份思量,他们相处起来,倒更觉得亲切自然。明休璟不恼怒在元雎那里显出孩子心性,甚至欢喜他猜中他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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