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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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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完前朝事务，李昭心情大好，往后宫走去，“走，去看看莫婕妤近来如何。”
石青机灵道：“陛下在前朝日理万机，一下朝便去莫婕妤宫里，如此费神，莫婕妤知道了一定会十分高兴。”
刚走到莫婕妤宫门前，一只飞箭便从门□□出，擦着李昭的额头飞过，牢牢钉入右方的墙体之中。石青大惊失色，手忙脚乱地护在李昭身前，“来人！护驾！有刺客！”
李昭尚未反应过来，刚才是啥玩意儿飞过去了？
待她反应过来之后，心有余悸：来莫婕妤宫里何止是费神，简直是费命。
一名红衣女子慌慌张张从宫内跑出，忙不迭跪倒在地，“臣妾不知陛下驾临，无意惊扰了圣驾，臣妾有罪。”
李昭愣愣看着她，心想：她是哪位妃子来着？
石青在她耳旁提醒道：“这位是任才人。”
任才人？果然有才。李昭想起之前曾见她舞过银枪，朝她虚扶一把，道：“朕无碍，你起来吧。”
对方仍旧跪在地上，似是有些犹豫。
李昭掩唇轻咳一声，“朕听闻爱妃生在武将世家，从小精通十八般武艺。既然爱妃如此有才，过几日便是三年一度的秋日围猎，爱妃要不要一起出去练练骑射？”
跪在地上的任葭沅抬起头来，面露喜色，“真的？”
李昭笑道：“那是自然，君无戏言。”
任葭沅笑容越发灿烂，动作敏捷地从地上爬起来，喜滋滋道：“谢谢陛下！”
转眼间，便到了秋日围猎的日子。李昭穿着一身骑射装束，来到西郊猎场。按照惯例，围猎应当由帝王拉开第一弓，太仆寺一早便准备了一只鹿关在笼子里，等着李昭射出第一箭。
秋高气爽，长风飒然，衣摆随风猎猎作响，李昭手举长弓，拉弓引箭，目光锐利，神色肃然，瞄准笼中猎物。
第一箭，没中。
第二箭，没中。
第三箭……箭呢？
李昭放下长弓，仰头望天，神情动容：“定是上天有好生之德，注定此鹿命不该绝。既然如此，那就顺应天命吧。让它走吧。”
群臣：“……陛下仁德！”
太仆寺官员擦着额角冷汗，连忙打开笼子把鹿给放了。
李昭把弓箭交给一旁的任葭沅，“爱妃玩得开心点。”
任葭沅随意挽起弓，箭矢飞出，一击命中那只刚从笼中放出的鹿。她回头对李昭笑靥如花：“陛下，我好开心。”
李昭：“……爱妃开心就好，朕想静静。”
李昭回到帐篷里想静静。静了一会儿，烤肉的香气飘来，李昭立刻将静静抛之脑后，只见石青掀开帐帘，端着一盘切好的肉走进来。
他笑着说道：“陛下，这是神机营刚烤好的肉，特意送来给陛下尝尝。”
李昭点头，伸手接过盘子，感动道：“神机营的诸位都是肱股之臣啊！”
填饱肚子，李昭心满意足，之前的郁闷一扫而空，对石青道：“朕出去走走。”
石青连忙跟上，给她披了一件披风，“外头风大，陛下当心身体。”
李昭觉得好笑，“朕哪有那么弱不禁风？”身体却很诚实地将披风给裹严实了。
走了一段路，李昭远远地望见一群人挤在一处山坡上，定睛一看，竟然是她的爱卿们。热血沸腾的武官们都去猎场上策马奔腾挥洒汗水了，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们在这里抱团取暖。
李昭悄悄走近，躲在一块岩石后面听墙角。
户部侍郎：“三年前，陛下三射不中，我以为那已是极限，没想到今年竟连箭都找不着了。”
李昭：……
大理寺卿：“但是陛下挽弓的模样还是很英姿飒爽的。”
李昭：有眼光。
礼部侍郎：“唉，陛下竟然让小世子扫三个月的茅厕，此举实在残忍。”
李昭：好的，回去就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残忍。
……
李昭听得津津有味，忽然瞥见有人沿着林间小径走来，待他走近后仔细一看，竟是顾沉宵。顾沉宵也看见了她，见她和石青鬼鬼祟祟地蹲在岩石旁，他微微一怔，正要行礼。李昭连忙伸手一拉，拉着他跟自己一同蹲下，朝他比了个噤声的动作，“爱卿别出声，跟朕一起听会儿。”
顾沉宵被迫一起蹲下，身体略显僵硬。
兴许是蹲久了，李昭活动了一下腿脚，上身不小心碰到顾沉宵的胳膊。顾沉宵眼睫微垂，稍稍侧过身，不着痕迹地与李昭拉开距离。
李昭毫无察觉，正听得兴起，忽然，一只飞箭从她眼前飞过，深深嵌入旁边的树干。李昭瞥眼一看，心道：莫非又是任才人的手笔？
石青与她对视一眼，显然有着相同的猜测。
倏地，从树丛之中窜出几个黑衣人，其中一人用刀指着李昭的鼻子，“就是他，上！”
李昭恍然大悟：啊！原来是真的刺客。
黑衣人举着刀冲过来，李昭慌忙躲闪。她只想生前禅位，可没想死后传位啊！
石青这才惊慌失措地喊起来：“来人！护驾！有刺客！”
惊慌躲闪之中，李昭脚下一滑，情急之下，她往身旁随手一抓，想要稳住身形。未曾想，她抓住的竟是顾沉宵的衣襟。顾沉宵被她一拉，脚下踉跄，两人一起从山坡上滚了下去。
天旋地转之中，李昭往下方瞟了一眼，又快速将眼睛闭上，这山坡未免也太高了一些。她不由抱紧了顾沉宵，强自镇定地安慰他：“摔一跤而已，爱卿别怕。”
顾沉宵看了看她紧闭的双眼以及不停颤抖的双臂，“……陛下似乎更害怕一些。”
李昭已经无暇听清他在说什么，山坡上的乱石草木硌得她浑身生疼，而且这个坡很陡，快速下坠的感觉令人头晕目眩。直到坡度渐缓，两人才停了下来。顾沉宵被李昭压在身下，不知撞到了什么，他闷哼一声，面露痛色。
李昭听到闷哼，关切望着他道：“爱卿没事吧？”
顾沉宵从牙缝间挤出两个字：“没事。”
一想到后有追兵，李昭顾不得头晕，迅疾从顾沉宵身上爬起，拉着他便跑。顾沉宵忍痛被她拉着往密林里跑去。
跑出好几里路，李昭气喘吁吁地停下，瞧见后方无人追来，遂放下心来。回头见顾沉宵脸色苍白，再往下一看，只见他腰部已经渗出一大片血迹，李昭顿时有些慌：“你受伤了？”
顾沉宵气息不稳，虚弱道：“陛下能否容微臣坐下？”
李昭赶紧扶他坐下。
顾沉宵倚着树干休息片刻，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解开腰带。解到一半，他突然停了动作，看向李昭，“微臣要上药，陛下要看吗？”
李昭呆呆看着他被血染红的衣服，顺口道：“好啊。”
顾沉宵：“……”
对上那双幽深的眼眸，李昭才反应过来他刚刚的话不是疑问句，而是反问句。她面颊一阵微热，转过身去，嘴上却十分豪爽：“都是大男人，怕什么？”
说完，李昭忽然想起，在顾沉宵眼里，她是个断袖，顾沉宵肯定害怕自己对他图谋不轨，所以刚刚才会问那句反问句，否则就直接脱衣服上药了。
“顾爱卿果然思虑周全，还随身带了药。”李昭不吝夸赞道。
等顾沉宵上药的工夫，李昭在四周走了走，察看地形，看看能不能找到回去的路。看完之后，李昭发现，从此处回到营地得绕不少路。她回到原地，顾沉宵已经上完药，穿好衣服，正闭目养神。
李昭在他旁边坐下，回想着方才的惊魂时刻，“还好朕拉着你跑得够快，不然就危险了。”
顾沉宵薄唇轻轻抿了一下，“陛下可曾想过，他们的目标不是微臣，微臣即使不跑，也不会有事。”
李昭：“……”
李昭无言以对，便换了个思路：“爱卿可曾想过，朕是在给你忠心救主的机会。”
顾沉宵：“……”
眼看天快黑了，也不知侍卫是否已经开始寻找他们了，还是先找个地方过夜吧。李昭心道，顾沉宵本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现下又受了伤，肯定不能指望他干这种事，还是得她来。
李昭任重而道远地叹了口气，“爱卿在此稍等片刻，朕去去就回。”
功夫不负有心人，李昭在山林里找到了一间废弃的小木屋，虽然屋顶上破了个大洞，但聊胜于无，总好过睡在荒郊野外，只能祈祷晚上不要下雨了。
找到落脚点，李昭回来找顾沉宵，还顺便给他带了几个野果。见顾沉宵面色惨白，毫无血色，李昭心生愧意，她将野果送到顾沉宵嘴边，“朕尝过了，可以吃。”
顾沉宵缓缓睁开眼，望见李昭近在咫尺的脸，他目光滞了一瞬，随后眼眸微垂，看向她手里的青色果子。他正要抬手去接，李昭却已经将果子塞进他嘴里，盯着他问道：“味道如何？”
顾沉宵嚼了两下，长眉微皱，如实答道：“酸。”
李昭又从袖子里摸出一块糖，放进他嘴里，笑着问他：“这样味道如何？”
顾沉宵怔然片刻，平静道：“尚可。”
“只是‘尚可’？”李昭叹道，“顾爱卿，你可真难伺候呐。”她说着，将剩下的果子悉数塞给顾沉宵，扶他站起，往木屋方向走去。
夜幕降临，李昭生起火堆御寒。顾沉宵望着她，俊雅的面容上露出稍显惊讶的表情，难得生动起来。
看见他的神情，李昭十分满意，心想，她在顾沉宵心目中的形象肯定从高高在上的帝王变得更加平易近人和蔼可亲礼贤下士了！她颇有风度地一笑，“爱卿是不是觉得朕英明神武，却又不失温柔体贴，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顾沉宵似乎不想搭话，将目光移向火堆。
“夜里在山林里走不太安全，只能在此将就一晚了。”李昭说着，裹紧了身上的披风，虽然生了火，深秋的寒气仍然不容小觑。
顾沉宵默然点了点头，合上眼，虚弱地靠在墙边。
望见他毫无血色的脸庞，李昭稍作思忖，凑到他身边，将宽大的披风展开，罩在两人身上。
暖意骤至，顾沉宵倏地睁眼，眸中是毫不掩饰的诧异之色。
李昭朝他笑了笑，解释道：“这样暖和一些。都是大男人，爱卿应该不会介意吧？”
顾沉宵没说什么，沉默了一会儿便再次合上了双眼。
因为挨得近，李昭能够感受到他身体的紧绷，她想起来，在顾沉宵眼里，她是个色欲熏心的死断袖。
李昭轻咳一声，宽慰他道：“爱卿安心睡吧。所有人都知道朕不行，朕只是单纯地跟你一起盖着被子睡个觉，绝对不会对爱卿做什么的。”
刚说完，李昭便听到一声轻笑。她转眸，见顾沉宵已经睁开了眼，眸中映着摇曳的火光，宛若灿星，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仿佛看到万年冰雪消融，李昭不由自主地跟着露出一个笑容，“朕就说嘛，顾爱卿笑起来一定很好看。”
对视一瞬，顾沉宵旋即移开视线，敛了笑意，静静望着盖在身上的披风，道了一句：“多谢陛下。”
李昭不忘给他洗脑：“朕如此体恤爱卿，爱卿以后一定要更加勤勉刻苦啊。”
顾沉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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