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事界》Isla

13、低落心情，怪异的梦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固然是句谚语，陈瑾然却是真实的感受了一番这样的滋味。这些天来支撑他的那股劲儿被眼前这个男人的一句话摧毁的无影无踪，充满挫败感的走出顾旬的办公室，他看到西楼对他露出同情的眼神，他走上前尽量让他自己看起来不那么不堪，“你好，麻烦你再帮我照顾一晚我的小猫咪，我明天来接他。”
　　“哦，好的。不过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我先回宿舍，这些天谢谢你们的照顾。”
　　“好好休养，明天见。”西楼目送他慢慢的走出大门，瞅了一眼二楼安静的办公室，连连摇头。
　　走出这栋房子的陈瑾然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的前二十五年人生，都用着作为一名学生这个名义，在社会的庇护下成长。走出学校的他纵使没有远大的志向，仍然天真的希望凭借自己的能力实现自己想要为之努力的目标。可是结果呢，自己的一意孤行，不仅差点丢了小命，还害周围的人一起陷入危险之中。犯的错不再只是一个检讨就可以过关的事情，所作所为甚至需要别人来承担，这样的自己实在是糟糕透了。
　　“喂，楚师兄。你可以来接我吗？我迷路了。”
　　“开着位置共享，我去接你，”楚木挂了电话冲出办公室。这焦急的样子，让仲老师连连摇头。
　　夜深人静的时候，陈瑾然终于躺在宿舍柔软舒服的被子里，汤尼坐在床边唉声叹气。
　　“我不过离开了一周，你就把自己折腾成现在这个样子，”他那双碧蓝的眼睛怪罪似得盯着楚木，“看来真的不能随便再放任你‘为所欲为’。”
　　楚木此时纵使再心烦意乱也是无计可施，从他们找到陈瑾然到现在，他都安静的让人心疼，一句话也不说，心事重重。偏偏汤尼这张碎嘴无人能敌。
　　“小然然，你说说你，有什么过不去的坎，非得自己闷着，”汤尼心疼他，沿路楚木把知道的都告诉他了，事发当天傍晚他就回塔那班岛国参加交流会，然而怕他担心愣是没有一个人告诉他，在他离开研究所后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小然然还受伤住院。如果他知道发生了那么多事，自己绝对不会留在那里，也许事情是不是都会变得不一样呢。
　　“不行，今天晚上我得留下来陪你。”汤尼开始脱衣服裤子，楚木惊的下巴都要掉了。来不及反应，眼前这个老外瞬间脱的只剩裤衩。
　　“你干什么？”楚木一把抓住汤尼光溜溜的胳膊，“我说，他现在需要休息，你别添乱了。”
　　“你别抓着我，他现在这个情况没人陪着，出事了怎么办。我不陪你陪啊？”楚木松开手，汤尼堵得他无话可说，“总得把衣服穿好吧？”
　　“我裸睡习惯了，再说我又没全脱，都是男的怕啥，还能咋滴？小然然，你不说话我当你默认咯。”汤尼二话不说，钻进陈瑾然的被子里面，枕头是陈瑾然用肥皂搓的，上面充满了被太阳烘烤过后的焦香。汤尼把脸埋进枕头里，回塔那班的这段日子他格外想念小然然衣服上好闻的肥皂香，“小然然，你好几天没洗头了吧，油油的，”汤尼又凑过去闻闻那颗躲在被子里的脑袋，“哈哈，但是我不嫌弃你。”
　　楚木抑制住想要打人的冲动，合衣躺在了一旁的沙发上。眼神死死的盯着汤尼那像个泥鳅似得后背。唯恐他又突发奇想什么新的动作。没过多久，房间里传来汤尼的呼噜声，陈瑾然感觉到气喘不过来，把头伸出被子，客厅里一阵细碎的呼唤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小哥哥，”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你在哪里呀？”
　　陈瑾然觉得奇怪，下床走到了客厅，月光倒印在客厅的地砖上，一个朦胧的背影站在他的面前。
　　“小朋友，你是谁？”
　　“小哥哥，我的气球呢？你赔我的气球。”一个满脸鲜血淋漓的小女孩转过身来，朝着他伸出双手冲过来，张大的嘴角里面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那个可恶的男人终于不在了，哈哈哈哈… …”
　　“啊！”陈瑾然一把从床上弹起来。灯迅速打开，楚木从沙发上迅速站起来冲到陈瑾然身边，“怎么了？”
　　“呼，呼，”他已经汗流浃背，上下涌动的喉结来回输送着氧气，汤尼坐起来揉着眼睛，一副睡眼惺忪，哈欠滚滚的样子，只能强迫自己保持清醒，抓住男孩的手，“你是不是做噩梦了？很害怕吗？”
　　陈瑾然闭上眼睛摇摇头，“还好。”
　　“你这样怎么能叫还好，陈瑾然，有我们在你不会有事的。”楚木倒来一杯温水递给他，喝了点水，陈瑾然恢复了些许平静，太过真实的梦境让他一下子代入强烈的现实感觉。浑身是汗黏腻的衣服让他觉得很难受。
　　“我去洗澡了，”轻飘飘的起床拿着自己的衣服钻进了浴室，莲蓬头上冰凉的水柱瞬间让他回到清醒的状态。这么折腾一下，三个人都毫无睡意，等他从浴室出来，汤尼兴致勃勃的要帮小然然吹头发，“小然然，在我的家乡，做噩梦的话将热牛奶倒进米糊里，边搅拌边祈祷，很管用的。”陈瑾然沐浴过后的身体恢复了很多，从昨天醒来以后仍然毫无感觉的身体，今天早上突然变得饥肠辘辘，想想自己睡了好几天居然没有进食，陈瑾然的肚子顿时雷声四起。
　　“小然然，你饿了？是不是被我的牛奶粥说馋啦？”汤尼意犹未尽的摸着那头润顺光泽的头发。
　　“额，好像是的。”
　　“那就快走吧！”汤尼看到楚木从浴室出来，“小然然饿啦，肚子都打雷了，我们快去吃饭吧，我知道有一家米粥特别好吃。”出门时正值6点，出升的太阳照射在陈瑾然身上，带着一片暖意。有汤尼这个热场王在，三个人说说笑笑，来到了餐厅。看到陈瑾然露出久违的笑容，楚木这颗悬着的心才勉强放下来。
　　粥端上来，汤尼问服务员要了一杯热牛奶，一遍搅拌一边碎碎念，“希望亲爱的小然然不要再被噩梦困扰，愿主保佑，阿门。”陈瑾然觉得心里暖暖的，昨夜那种无助的孤独感被这份友情的暖流冲刷走。陈瑾然一口一口吃着热乎乎的牛奶粥，汤尼沉浸在金黄色的牛肉锅贴中无法自拔，混血的美颜更是让周围的用餐者纷纷侧目。
　　“你们不问我那天下午发生了什么吗？如果你们是因为顾虑我的感受避而不谈的话，不需要做到这只程度的。”
　　“瑾然，你能好好的站在我们面前，没有比这件事更令我在意的。那天的事和你受伤之间的关联，也许需要保密，也许你觉得时机未到，我们不会逼你再去回忆。”楚木认真的看着面前的男孩，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也一样，我知道你可能卷入特大机密了，你放心，我们是你坚强的后盾。“汤尼的话引起周围小范围的笑声，楚木扶额，一张张善意的笑脸让陈瑾然心里的阴霾渐渐散开。
　　用餐完毕，告别了楚木和汤尼，陈瑾然坚持自己亲自去一趟事务所把猫咪领回来。不管怎么说，总该和那个人好好道别。
　　来到事务所门口，黎冰和西楼正在拌嘴，黎冰生气自己外出一趟，谁承想西楼就让陈瑾然自己走了，西楼委屈至极的吐槽昨天晚上那个针尖对麦芒的架势，换谁也不敢多说。
　　咚，咚，咚。
　　“谁呀！”黎冰正在气头上，打开门正是陈瑾然。
　　看到眼前的女人是黎冰，陈瑾然愣了片刻，“我来接回我的猫咪。”
　　“哦，啊，你的猫咪？”黎冰手忙脚乱，你等等我去把他抱下来。说着朝西楼使了一个眼色，拔腿就往楼上跑
　　“陈先生，你今天有点不一样啊？请进请进，你先坐。”陈瑾然拘谨的坐下来，接过西楼手中的茶。看不出来，这个男孩打扮打扮还挺帅气的嘛，这头发，啧啧啧，吹的够有型啊。西楼一边盯着男孩一边笑的一脸白痴。
　　“陈先生，吃水果呀。”
　　“你喊我小然吧，多亏这几日你们的照料。”陈瑾然来回搓着手上的茶杯，那个人今天不在这里？看来以后也没有机会再见面了。
　　“小意思，我这人就爱做好事不留名。”西楼一脸笑意的拉着面前的人大说特说，全然不顾陈瑾然现在的思绪已经飘远。
　　“主人，那小子来接我了，我先走了。”石纹猫跳上桌子，得瑟的晃晃自己的尾巴，“不用去了。”顾旬头也不抬沉声说道，“现在他和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可是，主人。”石纹猫苦巴巴的看着顾旬，“那你自己去说，一开始把任务交给我，现在说不干就不干了。”
　　“没看出来你做事这么认真负责，要不你去解决，要不我把你变回去。”
　　“好嘞主人，按照您的吩咐来。”石纹猫跳下桌子，变成黎冰从房间里走出来，“对不起，李先生。”她眼神闪烁，“那个，你的猫好像离家出走了。”
　　“什么？”“什么？”陈瑾然径直站起来，一双杏眼瞪得浑圆，西楼也是一脸蒙圈。
　　“什么时候不见的？”
　　“就在今天早上？”黎冰露出一个尴尬的微笑。
　　“也许没跑多远，打扰你们了，”陈瑾然顾不得那么多，起身告辞。头也不回的跑出门，门口的大花园里，陈瑾然低头仔细的呼喊，“小猫咪，你在哪里？”黎冰靠在门上看着男孩卖力的寻找，帅气的发型被打乱，裤脚上沾满泥水。
　　“怎么回事，我看你不是挺享受新家的吗？站在这光看着？”西楼啃着苹果凑过来。
　　“还能怎么回事，得罪楼上那位了呗。”
　　“哎，这好的时候吧，天天监视。这说没关系就没关系，啥时候老大也有小孩子脾气。”
　　顾旬站在窗边，视线落在花园里。总有人固执的让人头疼，但是与其体会坠入痛苦深渊的绝望，短痛总是与之相比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