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岚之界轮生(钧迟)》宫汐子

55、殊途

　　“在想什么？”辗迟询问。

　　千钧摇头，“现在不能确定，我不好说。不过目前的情况来看，那个突然出现的湖应该就是玄泽所为。我们落入生湖来到此界，可能就是他算计的。”

　　辗迟心里也早有所感，所以并没有太过惊讶。“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细细想来，或许从灵魂交换开始，到那个突然的地动落入生湖，紧接着又被怪鱼逼入此界，环环相扣令人防不胜防。或许弋痕夕老师与山鬼谣入魔也与玄泽脱不了干系。他的目的肯定也不是结两界之好这么简单。”千钧道。

　　就在辗迟还沉浸在思考玄泽的目的时，突然神念一动，欣喜的叫道：“找到了！”

　　“什么？”千钧不明所以。

　　辗迟咧嘴一笑，兴奋的说：“神王殿散场时，我悄悄分散出去一小部分神识，远远的跟在辰月她们后面。现在已经找到了辰月的居所。”

　　千钧一怔。“那……我们现在去？”

　　辗迟点点头，将神识收了回来。

　　辗迟本想直接跟踪，但那时仙神众多。他也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他们与辰月二人的关系。不然她们这些年辛辛苦苦的伪装就暴露了。

　　千钧跟着急匆匆的辗迟出发。这还是他在此界最迫不及待的时刻。见辗迟兴奋又期盼的样子，他不禁开口道：“小心乐极生悲。”

　　这句话仿佛一记闷棍打在辗迟头上。他顿时黑了脸，怒瞪过去。

　　千钧觉得很无辜，本来在神王殿见到的辰月二人已经变了样，他只是不想让辗迟受得打击太大而已。

　　辗迟翻个大大的白眼，忍住了骂他的冲动。毕竟他俩吵架，每次他都吵不过。千钧的毒舌荼毒了他从小到大。有时候真想撕了他的嘴。

　　不过……千钧说的对。辗迟的兴奋劲儿很快就转变为忧愁，他没有忘记神王殿见到的辰月二人的样子。他深吸一口气，努力的笑了笑给自己打气。

　　“别强颜欢笑了棒槌。”千钧道。

　　这话一出，辗迟刚建立起的自信心瞬间消散。他担忧的说：“我害怕。时间会改变一切，何况是千年之久。我怕她们不是因为修炼了天人合一才变得，我怕她们是因为时间的冲刷，淡却了我们之间所有的回忆。”

　　千钧无奈的叹气。“笨蛋，要相信她们。”

　　飞行千里，经过层层山峦，千钧二人终于在一座华丽庄重的神殿面前降落。

　　千钧打量着，这座神殿完全就是此界的风格，一丝玖宫岭的气息都没有。而且地处偏僻，难怪他们之前找寻数月无果。

　　辗迟忐忑的伸出手扣门，沉闷的门声响起，似乎将他的灵魂震颤。一瞬间，兴奋，激动，紧张，胆怯，种种复杂情绪纠结在一起，令他有些难以呼吸。

　　时过千年，他们见面的第一句话会说什么呢？
　　她会开心吗？碧婷会喜极而泣哭着扑进千钧怀里吗？

　　在人间界的绝谷里发生了什么？为何在神王殿见到他们却无动于衷？为何对身陷佛门地牢的老师不闻不问？为何这些年来，没有找过他们？

　　辗迟有一肚子的问题想问，有好多话想说。他想诉诉苦，说他在人间界差点被修道者杀死，又是毒又是雷暴的。说他闭了千年的死关，差点没成功。说他为了复活归海，又一次经历了归海转世的死亡。

　　门缓缓打开。

　　混乱的思绪在四目相对的那一刻骤然消散。

　　辗迟眼中充满了希冀，不过还没等他享受重逢的喜悦时，辰月漠然的神色打破了他所有的美好憧憬。

　　辗迟怔住。他没来得及收回的笑容僵在脸上，显得笨拙难看。身体的某处也在阵阵酸痛。

　　那样冷冰冰的眼神似乎不应该出现在辰月与碧婷的身上。她们应该是灵动的蝴蝶与傲世天下的海东青。

　　“好久不见。”沉默了一会儿，辗迟艰难的开口。
　　辰月凝视着他们，毫无感情的问道：“有事吗？”

　　辗迟张了张嘴，却不知该怎么回答。他没想到时隔千年，好不容易重逢得来的竟是这句话。辰月周身仿佛结了一层冰霜，散发出的冷气令人不敢靠近。这让他说什么呢？

　　见他不说话，辰月想将殿门关上。这下辗迟慌了，他伸出手抵住门，却差点被碧婷的一道灵力打中。辗迟连忙缩回手，急切的喊道：“辰月，你不记得我们了吗？”
　　“记得。”

　　“那为何……”
　　“那又如何？”辰月冷冷的打断他的话。

　　辗迟僵立在原地，仿佛落入冰窖般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这句话彻底击碎了他所有的坚毅。仿佛千年的坚持都是个笑话。

　　千钧握住他的手以示安慰。

　　辗迟连连摇头，哑着嗓子道：“不，我不相信，你不是辰月，你也不是碧婷。你们到底是谁？快从她们的身体里滚出来！”

　　一直沉默的碧婷开了口：“她是辰月，我也是碧婷。没有任何人取代我们。”

　　辗迟问：“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们在扶桑树下相遇，我给你画了一副小相。”辰月道。

　　辗迟又问：“我们……”
　　辰月不等他说完，继续道：“试炼同分为炽天殿。你曾在出任务时爆发零力不小心打中了我的腿。我们经历过穷奇战，裴左和孝阳岗的饕餮战斗。这些我都记得，我没有忘。”

　　听了这些话，辗迟身形一晃。他面前的二女就是辰月与碧婷本人。但是她们的变化给他的打击太大了，他还是难以置信。

　　他努力稳住情绪，小心翼翼的问道：“辰月，你们的元炁呢？”
　　“与你何干？”辰月冷漠的回答。

　　辗迟知道再问什么得来的也是这句话，只好忍着心脏的抽痛，劝道：“和我们……一起回家吧！”

　　这只是一个劝解，可正是这句劝解将原本还单纯冷漠的二女，霎时间变成了狂暴的“疯子。”

　　她们双眼蕴含了无尽的恨意，双手蓄力，两道充满了杀意的攻击向辗迟身上袭去。

　　辰月的声音因为过度用力听起来有些凄厉：“没有人——再可以控制我！”

　　辗迟惊呆了，等那两道攻击快要碰到他时，他才连忙施展结界。可这是蕴含了二女的全力一击，结界瞬间崩碎。千钧见状，闪身挡在了辗迟前面。

　　千钧只觉得浑身剧痛，气血上涌。他闷哼一声，努力压制终是没有将血压下去，“噗”的一声喷了出来。接着便无力的软倒下去，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