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岚之界轮生(钧迟)》宫汐子

52、月下夜话

　　由于天界远高于云层之上，所以永远是艳阳高照的。
　　辗迟百无聊赖的在竹林纳凉。他嘴里叼根草，脑子里思绪万千。
　　连续多日，他们白天出去找辰月二人，然后一无所获的回到夕谣殿。天界太大，他们的进程不是很快。
　　辗迟噗的一声把草吐出去，唉声叹气的：“要是我是金属性就好了，直接探知，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还有海东青，要是也能跟着咱们来就好了。”
　　“你可放过海东青吧。此界妖兽众多，来这儿给它们塞牙缝吗？”
　　辗迟：“……”
　　千钧见他哑口无言，低头轻笑。他吹了吹热气，小口品尝着茶汤。
　　辗迟偷偷翻个白眼。从初识到现在，千钧总是在“恰到好处”的评判一句。要不是他俩已经发展到如今的地步，他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他愤愤的躺回摇床上，就在这时，殿门被外力破开，巨响把辗迟吓得摔了下来。他哎呦一声，铁青着脸揉着屁股站起来看向殿门处。
　　来人是几个太极境界还没到的散修，连散仙都算不上。不过看他们高傲的不可一世的表情，应该是家里有个厉害人物的公子哥。
　　还不等主人开口，他们到先说话了。其中一个高傲的鼻孔朝天的公子哥问道：“听说你们是异界人？”
　　千钧观测了一下，发现这几个“蝼蚁”不足为惧，便又低头喝茶。
　　公子哥：“……”
　　被忽视的公子哥们皆勃然大怒。中间那位清了清嗓子，故作镇静的说着事先准备好的台词。“我到要看看，异界人和我们有什么不一样？”
　　千钧叹了口气，无奈道：“那就让你们看个够。”
　　话落，不给那些人的反应时间，速度极快的将他们的腿冻上了。以防被吵到，连嘴也冰封住。
　　几位公子哥就像被大风摧残的树一样，晃着树枝边挣扎边呜呜的闭口大骂。
　　辗迟嗤笑一声，大喊道：“你们说什么？大点声，我听不见。”
　　然后惹来更大声的呜呜声和晃动更加剧烈的爪子。
　　千钧一口闷下剩下的茶汤，面无表情的盯着那几个人。
　　说不生气那是假的。天界消息灵通，由于弋痕夕山鬼谣老师的原因，有些人已经把他们当成异类。背后怎么说他们闲话的都有。但天界好歹也是修为高深的仙神居所，说闲话的大多是散修。
　　不过看这几个人的行为，能猜到有的人是瞧不起他们的。不然这几个连太极境界都没达到的公子哥，怎么会有胆子来他们家里找麻烦。
　　千钧眼里射出的冷芒如箭般穿透他们的身体，令他们狠狠地抖了一下，不敢再张牙舞爪了。当然，也可能是冻得。
　　辗迟嘴上是讥讽的笑容，心里却怒火中烧。他看出千钧没下狠手，冻上他们的腿也仅仅相当于固定住不能移动罢了。他知道千钧的意思，他怕真伤了这几人，他们族中的厉害人物会来报复。
　　身处异界，即便被人找麻烦，也不敢随意动手。思虑良久，辗迟反复攥紧的拳头终是放下了。
　　辗迟的小动作没有逃过千钧的眼睛。他知道辗迟的脾气，如今能隐忍至此，也是苦了他了。
　　过了一个时辰，月亮挂上树梢，千钧才将几人放开。他语气冰冷：“滚。”
　　几人发现恢复自由身后，第一反应是想破口大骂。但一想到此前被冻住的场景，脸色一变连滚带爬的跑了。
　　由于在天界奔波多日没寻得辰月二人的线索，如今又被人找麻烦，辗迟心中郁结。他沉默的看着树梢上的弯月，思绪万千。
　　“在想什么？”千钧问。
　　“在想……”他垂眸，“我是不是一颗灾星？”
　　千钧蹙眉，“为什么这么说？”
　　“你看啊，我被假叶养到五岁被嫌弃丢掉了。遇到姐姐和辣妈，可姐姐被我拖累，被山鬼谣带到昧谷十年。好不容易打败了穷奇，过上几年安稳日子，又不小心掉入了那生湖。害得你跳下来救我，也害得弋痕夕老师带着大家一起来寻。流落到异界，每个人的生活都颠沛流离，身不由己。”
　　千钧打断他的话，“不要再说了。”
　　辗迟像没听到一样，自顾自的说着：“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我而起。如果没有我，姐姐会拥有幸福快乐的童年。山鬼谣也不会与弋痕夕老师分别数年。你与辰月可能会……归海也不会经历一次死亡……”
　　“够了！”千钧呵斥着冲到他近前，双手捧起他低垂的头，却见他双眼泛红。千钧怔了怔，本来想训斥的话也说不出口了。他心疼道：“你不是灾星。你是你姐姐的骄傲。没有你，假叶也会用别人做实验。山鬼谣依然要为了玖宫岭去做卧底。没有你，归海可能早在假叶攻进玖宫岭那次就已经死了。”
　　“就算没有你，也会有别人掉入生湖。可能是我，是辰月，归海游不动。然后弋痕夕老师依然会带着大家来此界。这一切都不怪你，是那个布局者所为。”
　　“没有你……”千钧的声音有些颤抖，“我就不再是现在的我了。”
　　小时候的千钧是有些执拗的。他父亲被假叶害死，他就认为零力是世界上最邪恶的力量，拥有零力的都该死。可零与有零力不一样，辗迟就是他生命中的例外。
　　是辗迟教会了他，力量不分善恶，在于使用它的人与方式。
　　千钧凝视着辗迟的双眸，声音轻缓：“你对我很重要。如果没有你，可能我现在还极端的认为零力是万恶之源，以除零为终身目标。在失去父亲的痛苦与仇恨中泯灭。”说着，他吻了下辗迟眼角的晶莹。
　　“相比于沦陷在仇恨之中，我更喜欢沦陷于你。”
　　夜风轻轻拂过。辗迟呆愣愣的看着千钧。之前的内疚与痛苦经过千钧的一番话后减轻了不少。他幽蓝的双眸仿佛有漩涡一样，令他沉沦。
　　半晌，辗迟后知后觉的双颊微红，不好意思的移开了视线，结巴道：“你……好肉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