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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四十六章 ...

  •   他们跌落在一间屋子里,五个人摔成一团。多比对他们弯腰鞠躬,啪的一声消失了。哈利爬起来,这是一间酒吧,桌椅被他们碰得一团乱,所幸没碰到酒瓶子。如果那一排看上去就很昂贵的酒架被他们砸倒,老板会杀了他们。
      楼梯上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老人举着一把双管猎|枪冲出来,枪口正对着他们。哈利当然不会傻乎乎地以为这把猎|枪会像弗农姨父的枪一样能随随便便就被他打一个结——直到他认出那猎|枪背后的眼睛。
      那是和邓布利多一模一样的明亮的湛蓝色眼睛。在这一瞬间,哈利突然知道了面前的人是谁。他只见过邓布利多年轻时的家族照片,但他此时毫不犹豫地确认举着枪的人是阿不福思·邓布利多。这位老人,猪头酒吧的老板——是阿不思·邓布利多的弟弟。
      “阿不福思?”哈利缓慢地站起身问。他摇摇头,又换上了肯定的语气:“你是阿不福思。”
      酒吧老板不置可否,只是把猎|枪放下了。“上楼去,孩子们。”他说。
      五个人听话地走上楼梯。楼梯顶上是客厅,铺着破旧的地毯,还有个小小的壁炉,壁炉上方挂着一幅很大的油画,画上一个金发的姑娘茫然而温柔地望着屋内。“就是这儿——”卢娜低声说。
      “什么?”罗恩问。
      “那幅画。这里通向有求必应屋。开学时,魔法部还没有发出那个叫麻瓜出身把魔力还给纯血统的见鬼通知——但不到一星期,我们还留在霍格沃茨的麻瓜出身和混血就走投无路了。当时卡罗兄妹在追我,我知道要找到藏身之处只有一个机会,还好,我终于进了门。”迪安说,“后来许多人都来了,我们真正掌握了这个房间——你得向它索要你真正需要的东西,比如‘叫所有想伤害我们的人都进不来’,它就会把那些食死徒挡在外面。但食物是没办法的,我们学过——甘普基本变形法则的五大例外之一。当时我在这里躲了一天半,饿得实在受不了,希望能有点吃的,通向猪头酒吧的通道就在那时候打开了。我穿过通道,遇到了阿不福思。从那以后,他一直在给我们提供食物。”
      “那你为什么还要离开学校呢?”罗恩好奇地问。
      “好了,孩子们。”阿不福思粗暴地打断,“你们需要食物吗?我可以给你们提供。但你们夜里不能出去,外面布满了啸叫咒。白天,等到了白天,你们可以从这里直接幻影移形,去到山里,他们会很难抓到你。你们也许还会遇到海格——”
      “不!”哈利坚定地打断道,“我们需要进入霍格沃茨。”
      “别犯傻,孩子。”阿不福思说。“你们需要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远远离开这儿。”
      “我们没时间了!”哈利喊道。他好像突然想通了什么:霍格沃茨,霍格沃茨创始人,四个宝物——四位学院创始人的遗物!这种有代表性的物品,最适合作为魂器!
      “让我们进去!”哈利冲向那幅画,他失望地发现画像里的人一动不动,显然没有阿不福思的许可,她是不会给他们回应的,“神秘人现在不在学校里,他去找他剩下的东西了——如果他发现那些东西都不在了,他会把剩下的所有东西都保护起来!”他绝望地想,其中一个他们已经不可能抢在伏地魔前面拿到手了,至少霍格沃茨这个要先一步找到。
      “所以你们要在深夜里忍着饿、生着病回到被食死徒掌握的学校,去拿神秘人的东西?又是我哥哥留给你的任务?叫你抢在神秘人前面拿到他的东西?”阿不福思冷冷地说,“你们好不容易活到了现在,我劝你们不要自投罗网。放弃吧——走吧,到国外去,保全自己的小命。神秘人赢了,凤凰社输了,大势已去。”
      令人意外,这次喊叫起来的是罗恩。“凤凰社还没有输!我们还在,我们还会拿到所有邓布利多叫我们拿到的东西,取得更多胜利,直到我们把世界从神秘人手里取回来!”
      “我哥哥想要的东西很多,他擅长利用身边所有人帮助他拿到他想要的东西。但他已经死了。”阿不福思说,他的话语明显地针对哈利,“你不必对他感到愧疚,因为那不可能是几个小巫师就能轻易完成的任务。你会艰难,会痛苦,就像你这半年来所经历的那样,然而他对你诚实吗?——显而易见,他什么都不告诉你,只跟你说非做不可。他还在妈妈膝盖上就学会了保密和算计。”
      “我的确非做不可。”哈利冷静地说,“这幅画像是你妹妹吗?我读过了丽塔·斯基特。”
      阿不福思盯着哈利,他锐利的蓝色眼睛和邓布利多一样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审视。哈利觉得阿不福思看见了他的想法,并且因为他如今仍旧抱有这种想法而瞧不起他。
      “那我是不是应该告诉你,那讨厌的女人写的一切都是真的?他和格林德沃在一起的那个暑假简直让我无法忍受,他说要代替我做我妹妹的监护人,让我到学校去。然而他们整天什么也不干,走到哪都谈论着统治麻瓜,我妹妹排在他所有关注的事的最末尾。再然后,她死了。这就是全部!”
      罗恩和赫敏面面相觑,陷入沉默。这反应再正常不过了:他们从未看过邓布利多传记。哈利抬起头,对面那双蓝色的眼睛里充满炽烈的愤怒,他忍不住想如果这双眼睛在阿不思·邓布利多脸上会是多么慑人,他从未见过邓布利多表露出这样的感情。
      “我曾怀疑过阿不思·邓布利多。我怨恨他,不信任他,因为他让我去做一些事,却不告诉我为什么要去做。但是最后我相信,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哈利静静地说,这是他长久以来第一次念出邓布利多的名字,“我需要按他说的去做,因为这最可能让我们赢。如果一年不行,就两年,就十年。神秘人毁了我的家,杀了我的朋友,所以我不能让他继续,我不能让更多人和我一样!一切为了最伟大的利益——你以为我没想过我自己的结局吗?我会死,我会孤身一人游走,但是我必须去做!如果如你所说,他精于算计,那么他一定能赢,我信任他就是对的!如果他错了,如果他看不了那么长远——这就是他磨练我,培养我的原因!他使我成长,因为他要我自己思考,自己寻找答案!我会打倒神秘人,我能做到,我必须做到!这件事比我自己舒舒服服地过日子重要得多!它关系到所有人!”
      阿不福思看着他。
      “为了更伟大的利益。”哈利重复了一遍,他为自己此时能说出这么激昂的话而感到吃惊,他以为信任和勇气已经在他身体里销声匿迹了,余下的只是责任感,谁知似乎并没有。“这是写在他卧室墙上的话,我认为它完全正确。我不会独善其身的。我会为了更多的利益,比我自身利益多得多的利益继续走这条路。打赢,或者战斗到最后一刻,这比我自己的安危更重要——这是命运,这是我们所有人终结一个时代的战争!”
      阿不福思冲他咆哮:“那么你为之战斗的那些人把你推向神秘人面前的时候,他们说没说过你是个17岁的孩子!”
      “战争面前没有孩子!要不然就放我们进去,要不然就让我们自己想办法!”哈利吼道。他死死盯着阿不福思那双和邓布利多一模一样的蓝眼睛。
      那双眼睛怔怔地看着他。过了一会,阿不福思起身走到画像前,他的声音十分疲惫:“阿利安娜,去吧。”
      那幅画像活了起来,里面那个金发的女孩冲他们微微一笑,转身走向画像深处。她的身影越来越小。过了一会,她带着一个人走过来,两个人越走越近,直到他们的肩膀和头部占满整个像框——画像打开了。后面出现一条长长的阶梯,出现在那里的是李·乔丹。他冲出来,用力地拥抱哈利。
      五个人走进旋转阶梯的时候,阿不福思在他们身后低声说了一句“祝好运”。哈利不记得他究竟有没有回答了,因为他的伤疤在那一刻猛地灼痛起来。他看见了一张放在黑暗中的桌子,上面有一个没有底部的金色盒子。盒子里空空如也。愤怒席卷了他的全部思维。
      他踉跄着走进一片光芒里,人头攒动,二十多个人扑过来抱住他。他看见屋子里挂着金红色的格兰芬多狮旗,黑黄色的赫奇帕奇獾旗,铜蓝交织的拉文克劳鹰旗。但是没有一丝银绿。一阵欢笑声,一阵欢呼声。D.A.的硬币在空中抛转,身后的阶梯又开了——进来的是金妮,比尔,秋,卢平,更多的人——然而哈利充满恐惧,他看见伏地魔再次起飞了。时间紧迫,他需要赶紧拿到魂器,可是有什么东西不太对劲。他感觉他好像忘了什么,好像有什么偏离了路线。
      “你们有没有见过一样东西?它可能是个金杯,也可能是拉文克劳的遗物,带着她标志的东西?”他急促地说,打算先解决魂器的事情,“我们需要找到这个东西!它一定是以前存在,但后来失踪的,它在霍格沃茨!”
      还沉浸在欢庆中的人们齐齐看向他。罗恩想要说明,赫敏从旁边捅了他一下——邓布利多说魂器是只有他们三个人才能知道的秘密。卢娜开口了:“我不知道金杯,但我知道一个失踪的冠冕。拉文克劳的头上有一个冠冕,传说戴上它能让你得到智慧。”
      “但是……有一个问题,哈利。”罗恩说,“我们没能拿回宝剑。那我们用什么毁掉那东西?”
      像是被什么东西震颤大脑,哈利看着罗恩。与阿不福思的争论使他说了太多慷慨激昂的话语,那话语使他暂时忘记了某些无比重要的事情。现在它在罗恩无意中的提醒下回来了。他终于想起了他一直以来想要做的事情。正是那事情——那人,让他敢于把宝剑置于第二顺序。它从这个晚上开始——不,从更久之前开始就被掩藏在冠冕堂皇的勇者宣言之下,然而它无法被抹除。就像他在那个雪夜坚定地走向戈德里克山谷一样。那些宣言并非虚假,但在责任之下,在必须做的事情之下——有他真正想做的事,有他真正想知道的东西。
      “神秘人暂时还不会回来。”他说,“你们有更久的时间去讨论有什么东西是符合这两个条件的——学院创始人的遗物,近五十年失踪的遗物。或者想想有没有见过金杯和卢娜所说的那个冠冕……我有些事情要弄清楚。我需要冥想盆。”他从龙皮袋子里掏出活点地图,补充道:“我自己出去一趟,一个人更方便。你们在这里等我,不要出去。也许我会带回毁掉那东西的方法,希望我带回方法的时候,你们可以猜出那东西是什么,或者已经知道它藏在哪儿。”
      他意识到自己已经学会用一些半真半假的语言掩盖自己的真实目的。他终于成为了他最不想成为的那种人。但他毫不犹豫地走到一边,打开了活点地图。他的头很重,也许他又开始发烧了。可这又怎么样呢?他从来没感到自己和真相这么接近过,他想要知道真相,哪怕他输了,哪怕他死了,他也不要不明不白地躺进坟墓。
      活点地图上的每一根线条都在他的视野里扭曲摇摆,他不得不用手抓住身边的一根床柱。他盯着地图努力分辨,西弗勒斯·斯内普不在地窖里。
      “你要去哪,哈利?”赫敏小声说,她的脸看起来忧心忡忡,“你想到了什么?不要一个人冒险。你在排斥我们——从很久之前开始你就没再真心地笑过或者跟我们说过你的想法了!”
      哈利耸耸肩。他想笑一下,却又知道这样的笑容在赫敏看来一定十分虚假。最后他只是简单地说:“我只是去确认一些东西。等着我,我不会丢下你们的。我们一起走过了那么远,不是吗?”
      赫敏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的目光逐渐变成了深思和恐惧。罗恩正在后面拉她,试图跟她说些什么。哈利看见走廊里没有人。
      他没有隐形衣了。可他仍然快步走向大门。赫敏在身后叫他的名字,声音激烈,似乎还在挣脱钳制,但他加快脚步走出去,重重地把门在身后关上了。声音和光亮消失了,他站在深夜的寂静之中,面前是长且黑暗的走廊。他深吸一口气,迈向寂静和黑暗里。
      他曾多次在城堡里夜游,但从未有任何一次像这次一样心跳得如此激烈。他的头在灼烧,腿像灌了铅,每走一步,他都想哭泣,想大声呻|吟。但他继续走着。他走过一方方月光,月亮逐渐西沉,画像们在打鼾。那些转角处的盔甲微微颤动。他走下旋转楼梯,走在黑暗的走廊上。魔药办公室的门把手还是那条小蛇,他用蛇佬腔命令它打开,又命令它绝不可以给任何人开门。
      他走进这间充满了罐子和标本的黑暗办公室,从一个角落的柜子里拿出冥想盆。他把瓶子里的记忆倒进去,把脸浸入盆里。
      一瞬间,他回到了那一天。这段代表着绝望和失去的记忆是如此令人恐惧,但他已经能做到不再把视线移开。
      他站在黑暗的天文塔顶,邓布利多倚在窗口,痛苦使他的身体持续下滑。他禁锢住哈利,然而那并不是因为想让他目睹他的死亡好培养他的仇恨,以此刺激他坚定地完成他的任务。风吹得他的头发和胡子狂烈地飘动,好像他整个人要被像风筝一样掀到空中去了。
      德拉科的手在颤抖。邓布利多的目光痛心又温和。他在看楼梯——他在等待着谁!他的面部表情缓和了——他等到了。走过来的是斯内普。
      “西弗勒斯。”他说,声音很轻很轻。
      斯内普凝视着邓布利多。他仍没有动手。
      “西弗勒斯……求求你……”
      斯内普举起了魔杖。
      哈利从冥想盆里慢慢升起来。他从那段最可怕的记忆里脱身而出的时候,感到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又感觉到痛苦。
      邓布利多真的是在逼迫斯内普干什么。他的目光没有惊恐,没有求饶,只有不容反抗,警告和镇定。他在催促斯内普,以一种近乎乞求的方式——他乞求斯内普杀了他。不是德拉科,不能是其他人,只能是斯内普。而斯内普做了。然后这个双面间谍去了格里莫广场,他这辈子只能去最后一次了。他在那里捂着脸,泪如泉涌。他茫然地询问所有死去的灵魂他该怎么办。
      他也许是在悼念莉莉·波特。也许是在怨恨邓布利多。也许是在提前哀悼他自己。他用邓布利多的死亡成功地彻底取信了伏地魔,自此他站在了凤凰社的对立面。他同时也站在了嫉妒他的食死徒们的对立面——他被排挤,被惩罚,所有人都希望他死。他是一个隐藏着的遗物,他孤身一人。他再也回不去了,再也无法做他自己。就和哈利·波特一样。
      他们最终会赢。可是在那之前,真正的他们已经死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第四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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