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lverBullet》仰柯

2、chapter 2

　　“所以你为什么不查查维基百科呢？”弗洛里安抱着双臂露出职业化的假笑。他面前的拿铁无力地冒着最后的热气，“从专业的角度讲我觉得那上面写得挺不错的。”
　　“很不巧我查了。而且我发现上面的内容和你刚刚的回答差不了多少。”我心平气和地回答——不我其实一点都不心平气和。
　　不知道乔许是怎么找到这个人的，但目前看来他都只是个江湖骗子。
　　“无论如何还是得感谢您，至少挂上您的名字，让这篇一无是处的文章多了些……神秘色彩。”没人听过的所谓专业驱魔人——听上去和有关部门一样靠谱。
　　弗洛里安遗憾地摇头：“瞧瞧，我们谈了两个小时，你连基础的信任也不肯给我。”
　　他居然还敢和我谈信任——我看着那双完全写着无聊的灰色眼睛，咬牙切齿地提醒他：“在你迟到的一个小时里我已经失去了对这个冷酷世界最后的信任。”
　　我听见他低声地笑起来。毫无愧疚感。
　　“结束这个访谈之后，你就再也不用见到我了。”逐渐西沉的日光从窗楣之下肆无忌惮地窥探室内，他的脸在暗处被衬出些苍白。和酒吧光怪陆离的光线下的那张脸又很不同。“希望这个好消息能减少一些这个世界对你的伤害。”他微笑道。
　　我觉得不太行。我眨眨眼回过神，还是决定大度地结束这段没营养又幼稚的争论。
　　“那么来谈谈银色子弹？最近酒吧可是靠这个噱头又赚了一笔。”我看向了笔记本上的最后一个问题，“首例文献记载成功猎杀狼人的事件中也使用了银弹。”
　　“30毫升金酒、15毫升茴香利酒。”他瞥了眼我手上的伤痕，“昨天看你在喝。但这么看来并不辟邪。”
　　“驱魔人管得这么宽吗？连偶尔倒霉也要算在业务范围内？”
　　“这可不好说。”他嘟囔着说完便扯开话题，似乎不打算破坏刚刚建立起的友善氛围，“至于银弹——那是真的。但很可惜，现在除了老古董们没人会用那种玩意儿。不仅成本高还要配枪。放在现在很容易被警方拦下来。”
　　他从大衣里拿出一包粉末。
　　“狼人在近代已经快绝迹了。官方推荐还是以防御为主——顺便保护生态多样性。像这个。附子草。”
　　周围其他顾客看我们的眼神已经很不对了。我真怕待会儿就被纽约警局缉毒组带走。
　　不过这一番电视购物宣传般的避重就轻让我意识到了什么。
　　“我明白了，有效但昂贵，所以你们是用不起银弹？”
　　“你不能要求一个营业额刚刚够生存的人去买这种无意义的消耗品。”听上去理直气壮。
　　“但现在不算毫无意义了吧？”我压低声音质疑道，“在这种人人提心吊胆的时候。”
　　窗外经过的路人面容冷漠而行色匆匆，咖啡厅里的客人光鲜亮丽轻声细语。你看不出他们是否听闻过最近那些离奇的惨案以及其背后的传闻。但这件事的确像片积雨云笼罩着这个片区，带来又沉重又压抑的气息。
　　“真到这种时候就是警方的活了。”他坦然地往咖啡杯里加了两茶匙糖，“我的假期很宝贵，绝对不会拿来义务劳动的。”
　　和弗洛里安不算愉快地结束谈话后，我径直回了工作室。
　　“约会不顺？”玛丽亚敲着键盘随口调笑道。
　　“那个驱魔人不错吧，我听说他有点本事——”这次是乔许。他正在给什么人打电话。
　　“很糟。”我翻出包里的中餐外卖，“油嘴滑舌。毫无正义感。百分百是个草包。”我都不想告诉他们脱衣舞的事。那听上去只会更糟。
　　我倒没有期待遇到一个隐姓埋名的正义使者，毕竟这不是什么超级英雄漫画。只是他事不关己的样子让人火大。
　　“已经有四个人因此而死了。”
　　“驱魔人又不是临终关怀机构。还有我以为你一点都不信这些呢。”弗洛里安嗤笑一声，“那些会雇我们的金主看看案情就知道这次不是冲他们来的——等等，你不会完全没研究这案子就开始写报道了吧？”
　　我的确没研究。我又不是警探。
　　但他的话让我对这案子有了点兴趣——不管是真的连环杀手还是什么狼人，他都留下了相当多的证据……就像故意要被找到一样。
　　但如果真是那样，警方早就该破案了。
　　我犹豫着拿起简报，塞进电脑包里，然后开始一天正常的工作。

---

作者有话要说：　　咕咕咕咕咕咕咕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