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草为萤》南宫离珠

16、重归自由

　　待门外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完全消失之后，苏云舞立刻变得严肃起来。
　　“我们下一步怎么走？”
　　“走一步看一步吧，这次能成花魁，多亏了青青的舞衣，我还没好好感谢人家呢！”
　　“你去感谢她吧，我要去打杂了。”苏云舞无力道。
　　“你一个小丫头干那些活，累不累呀？要不我找个机会和老鸨好好说说，让你别干了，就待在我身边吧。”
　　“我倒是巴不得呢！可是你现在地位还不稳定，恐怕不太好说话。算了吧……”
　　“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的！”
　　“都说了不用啦，别操心！”
　　苏云舞走了不到一刻钟，花向晚便忍不住找秦妈妈去了。
　　没承想，两三句下来，这秦妈妈就妥协了，真是快得出奇！
　　不过，人家说了，春风楼不养闲人，目前呢，花向晚她也没有多少银子可以“包养”苏云舞，所以，苏云舞从粗使丫头变成了负责给前厅客人端茶送水的丫头。
　　翌日。
　　“花姐姐！”某女娃破门而入，一如既往地横冲直撞，大呼小叫，“我们有救啦！”
　　“嘘……小点声，你是希望全世界都知道我们要逃跑吗？”神经紧绷。
　　“我刚才……”大声嚷嚷立马变成了窃窃私语，“看见了洛风，洛大哥！”
　　“洛逍遥？谁啊？”
　　“你相公啊！”
　　花向晚一个激灵，瞬间想起来了：“那个徐少侠的师弟！”还不忘补刀一句，“跟徐少侠比起来简直差远了！”
　　苏云舞撇撇嘴，也没吐槽她，直奔主题道：“他就在前厅喝茶，知道你在这里，刚刚我端茶送水被他瞧见，就把我叫了过去。他说，他想要见见你。”
　　“莫非，他肯带我们离开？”
　　“没错。”
　　“走，上台了。”
　　前厅，人声鼎沸。
　　花向晚一上台，这前厅更是炸开了锅。
　　“倾城姑娘！……”台下一片呼声。
　　“倾城姑娘？为何蒙着面啊？是长得见不得人么？”
　　“公子有所不知，这是我们春风楼新选出来的花魁娘子——舞倾城。她只在昨日的花魁大赛上露了一次脸，现在她啊，花重金都不定得一见呢！”
　　小小的苏云舞站立在花向晚身侧，朗声道：“大家静一静！倾城姑娘有事儿宣布！”
　　台下顿时一片寂然。
　　“今日在场的客人，只要接住我的贴身香袋，便可成为我舞倾城的入幕之宾。”在人堆里寻找着洛逍遥的身影，“过一会儿，我就要开始扔了，请各位先准备好。”语毕，花向晚走到幕布里去。
　　“小云舞，把香袋给洛逍遥。”
　　“可是给了他……一会儿你怎么扔呀？”
　　“多扔几个不就完了？到那时，洛逍遥手中的才是真的，谁敢说什么？”
　　“也对，那我去了。”
　　台下某客桌。
　　“我娘子是怎么回事？莫非她还想考考相公我的身手如何吗？”手中攥着香袋，勾唇一笑。
　　“花姐姐早就做好万全的准备了，这个香袋你拿着，到时候直接拿出来就行了。”
　　“她怎么不相信我？”
　　“不是不相信，而是以防万一。”撇了一眼幕布，“我先过去，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一刻钟过去，花向晚重回舞台。
　　“我将同时扔出多个类似的香袋，其中绣有枣花的才是我的贴身香袋。”
　　她将找来的香袋一次性扔完。
　　其中有一个香袋被洛逍遥接住了……她有些不解。
　　不过，好在一切还是顺利进行了。
　　花向晚将他请进了屋。
　　“洛风！我终于见到一个认识的人了！”
　　“娘子，许久不见，想为夫了吗？”
　　“洛风！怎么这么久没见，你还是一成没变啊！？没个正形！”
　　“哪个有娘子胆大？入幕之宾啊……”拉着她的手。
　　花向晚毫不客气地将手抽出，愠怒道：“如果你是来做舞倾城的入幕之宾的话，现在就可以滚！”
　　“娘子生气了？”
　　“没有！”
　　“你有！”
　　“我有！行了吧！”
　　“服输了？”
　　“哎，我有个问题，刚刚就想问你来着。”
　　“问啊。”
　　“活动开始前，我不是给你香袋了吗？你为什么还去接？”
　　“做事要做到天衣无缝，滴水不漏，你懂吗？万一刚才有护卫什么的在注意台下接香袋的人呢？我要是不装模作样接一个香袋，就贸然出来‘领奖’，岂不要被识破？到时候，恐怕你也难以脱身呐！”洛逍遥手中折扇折拢，一扇敲在她的脑门上。
　　“对了，你为什么不问我，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咳……我个人认为，以你的智商与武功，被人坑蒙拐骗或者是强行捆绑来到青楼，一点都不足为奇！”
　　“……洛逍遥！你找死啊！”
　　洛逍遥忽然向她步步逼近，笑道：“美人儿，春宵苦短，你我就不要再多说了，来吧……”
　　“……”花向晚懵逼了。
　　（花向晚内心：这是啥子情况哦！好端端的，他这是要干嘛？色心突起？不不不可能啊！啊，我懂了！这门外面有人呢！）
　　“讨厌啦你～急什么，反正奴家早晚都是你的！”非常配合地拿手轻轻在他的胸膛拍了一下。
　　“哟～这小手儿，让爷摸摸！”抓起她的双手，温柔地抚摸着。
　　花向晚呢，也没有反抗。
　　洛逍遥把她一把搂进怀里，她也没有反抗。
　　直到过了很久，花向晚都有些不耐烦了。
　　“喂，门口的人走了没有？”
　　“早走了。”
　　“……”花向晚心里这个恨哪！
　　“娘子你还真是聪明呀，那么快就会意了。我都没跟你说有人呢，还怕你露出马脚来着。”
　　“你你你！趁机占我便宜！”重重推开他。
　　“是你允许的。”
　　“你！”气结。
　　“我也没把你怎么着啊，不过就是摸摸手，抱一抱，顺便语言上调戏一下。”
　　“嗬！你去死啊！”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
　　“啊！……谋杀，谋杀亲夫啊！你弄出这么大动静，就不怕被人发现？”
　　“行了你，快别磨叽了，赶紧逃吧！”
　　“逃？跳窗你敢吗？”
　　“哼，你别小瞧人！我的轻功好着呢！只是那老婆子知道我会武功，天天都在我的饭菜里下软筋散，那东西可伤身了！之前那一舞，也是我耗尽残余内力催动出来的。人前风光得很，人后却虚弱无力成这个样子。如果我的内里还在，真恨不得屠了这座楼！”
　　“屠楼？你的武功何时都这般高了？”洛逍遥有意无意地瞥了她一眼。
　　听他这语气，明显是在嘲笑、讽刺她。
　　“当然……如果内力还在，保护自己为先。”花向晚尴尬笑笑。
　　“抱紧我。”洛逍遥冷不防地就脱口而出这么一句话。
　　这三个字无疑像支冷箭一样，穿透她的心脏。
　　“你想干嘛？”着实吓到的花向晚强装镇定，想看看他会说什么。
　　“喂，收起你那一脸的嫌弃！别想多了，就是带你走而已。”
　　“走？”
　　这房间出了门和窗，没别的地方可以出去，走正门当然是不行了，除非她脑子抽风！所以……他是要带她跳窗？嗯，还是抱着安全，突然发现洛逍遥也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样。
　　“哦！好好好！”
　　花向晚站在他右边，将他的右手搭在自己身后，双手则死死环抱住他的腰身。其实这还不够，她还想把脚也放在他身上，可是鉴于种种原因，她还是没这么做。
　　“我准备好了！”
　　“呃……抱这么紧……”
　　他低着头，此刻花向晚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不过从声音的变化上来看，他应该是怪别扭的。（花向晚内心：不对，应该是受宠若惊！）
　　“娘子……今天这么胆大……”
　　“你在想什么呀！”不满，“再不走，我的手都要酸了。”
　　“你知不知道，男人是不可以随便抱的。”眸光幽深。
　　“那你还叫我抱你！”
　　“我当然可以啊。”
　　“你不是男人？”
　　“……我是你相公嘛。”
　　“我什么时候承认过？自作多情！”
　　“哎呀，总之我的意思就是……你除我之外，不能再轻而易举就抱别的男人了。”洛逍遥补充道，“特殊情况，迫不得已也不行！”
　　“洛大爷，你以为你是我的谁啊？”花向晚白了他一眼，“得得得，快走好吧，装什么霸道夫君，首先你得明白，你还不是我真正的相公呢。”
　　“……我是怕，有人会伤害你。”
　　“伤害？两情相悦呢？也是伤害么？”
　　“……对不起！”羞耻感席卷而来。
　　是啊，他洛逍遥有什么资格去约束她？他是她的谁？凭什么去阻断她未来的幸福？是他太自以为是了，料错了——花向晚的心里根本没有一点他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