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明月暗笼轻雾》小马君

26、无奈

　　汐妤偏偏就是正直善良，温柔贤惠的女子，甚至就连长相也无可挑剔，找不到一丝不足。

　　她的好，值得这个世间所有的男人为之倾倒。

　　包括他

　　我空有相府嫡女之名，却输了一切，
　　但是这样的汐妤，却让我讨厌不起来，因为她是这样真心待我

　　又或许，她只是骗了我，没有什么表哥，只是因为怕我介意，所以才编了这谎言寻我开心

　　无论如何，我知道汐妤是不想让我难过，更不想让自己陷入两难，才迟迟不肯松口，将他拒之门外。不然如若她点头，这侧妃之位犹如囊中取物那般简单。

　　而他求而不得，怕是更加的多了几分心思，越是强求不到，越是喜欢，不是么

　　就这样沉默了几天以后，我再也没去竹苑，把自己闷在屋子里。每日，碧儿都会替我燃着我最爱的香，只独自一人，看窗外的伤春秋悲，独自，品这寥寥烟云中的似水年华。

　　汐妤怕我烦闷，终日里就想拉我去散心，知我心事，只叹道，这世间究竟多少痴男怨女，为了情爱，缓缓不可终日，但是除里这情爱，难道就没有什么可值得我留念的么，

　　我虽知她私下里也常与重韫秉烛夜谈，吟诗作对，也不怪她，也不点破。毕竟，他的深情这世间又有什么的女子可以拒绝呢，大家终是凡夫俗子罢了。不知道是不是出于愧疚，汐妤更加频繁的找我玩乐，一天里竟有七八个时辰都陪着我。我见她如此，倒也随了她的意，如果这样，她的心里能好受点

　　今日天光正好，汐妤便早早约了我，在凉亭中下棋。只是没想到她的棋艺竟是如此精妙，没多久的时间，我竟已经输了两三局的光景，当下里心中几分气恼

　　我只以扇掩面道，“妹妹，你快让我两子，再这么下去，我非把私房钱都输光了。”

　　我今日梳了简单的发髻挽了支镶宝石戏蝶流苏簪，略施粉黛，眼尾微微轻佻。一抹绯红，眼角处仿了江南流行的桃花妆，点了一个微乎其微的粉色桃花。

　　画着这妖艳张扬的桃花妆容，心中还是有几分忐忑不安，怕被下人见得，闹了笑话。都是这个臭丫头，早间里非要寻我开心，便给我画了这妆，虽是好看，但终有几分别扭

　　见我一直以扇掩面，不自在的模样，她却只用手支着自己的下颚，歪着头，眯着眼，笑道

　　“果然，姐姐今日画了这妆、确实是明媚妖娆了许多，完全不像平日里的气质，美不胜收啊～若是被王爷看到，不是要被迷得神魂颠倒～”

　　我见她眼中惊艳之色，心中一甜，这丫头，饶是古灵精怪，就是嘴上老拿我寻开心，

　　“你净胡说些什么，真是越发没了规矩，小心我撕了你的嘴～”

　　拿着美人团扇轻轻的敲了一下她的头、复而陷入了落寞，他不要我了，又怎么会再来找我呢

　　“人家说的是实话，姐姐平日里的妆容也太过老气横秋了些、你看、这么看着不是好很多么…不信去问碧儿和桂儿。”

　　汐妤见我又陷入自哀自怜中，为了讨我开心，竟拿着桌上的一些赏玩的花瓣干撒了我满脸

　　旁边的桂儿和碧儿见到此状纷纷侧头掩嘴偷笑

　　“啊～”我惊呼一声，只见她忙欢跑开，我就提着孺裙追了上去，终究还是少女心性，一时来了兴致，就闹着说“看我这次不好好收拾你”

　　“来啊，来啊，你来啊～”

　　重韫一进入这竹苑就听闻一阵银铃般的娇笑声，是她……手紧了紧，本欲转身离去，又想起，似乎已经多日没见了，不知道她怎么样了。遂深吸了一口气，示意身边的下人不必禀报、就穿过竹林小道走了进去

　　映入眼帘的是，在这鸟语花香中，翠绿色的墨竹间，一红一黄争相追逐，只觉得一股熟悉的脂粉香气扑鼻而来，还未细细的辨别，就抱了个满怀，美人的腰肢纤细，柔若无骨，熟悉的触感流连在她腰间的手，竟心神荡漾起来

　　低头看她，几天不见，许久未见的笑容，眼角的粉色桃花，粉腮红润，一时间竟让六朝粉黛没了颜色，今天的她，很美……

　　“啊……”娇笑间，我只觉得扑进一个宽阔熟悉的怀里，里面有一股淡淡的沉香味道，曾几何时，也令我心神向往

　　“……”他蹙着眉眼，竟呆滞了几秒

　　是不是……觉得讨厌了…他竟这样发了呆，又想起今日的妆容，一时间，竟觉得几分尴尬，轻推开他，别过头去，整理自己的仪态

　　王爷怎么来了，几天没去梅苑看娘娘，如今竟来到这竹苑，其中意味不明而喻，桂儿和碧儿只觉得替我不值

　　倒是汐妤先开了口，道“王爷，相必来这找姐姐的，那民女就先退下了。”

　　说罢正要离开、只见他和身应道
　　“不是，我是来找你的。”

　　果然
　　话刚落音，我就觉得脸上青白一阵，作揖行礼，也不去看他，道
　　“即是如此，妾身就不打扰了，先行告退。”

　　说罢正要带着两个丫鬟离开，又听见汐妤正声说道
　　“王爷有什么话不如当面说，反正姐姐也不是外人。”

　　妹妹…见她如此护我，又觉得他薄情寡义，我竟犹如被定住了一般，没有离去，因为我真的很想知道他要说什么，

　　而且，许久未见，确实是有些想念的紧，他的样子，眼睛若有似无的从他的身上飘着

　　只见他今日束了一个碧玉发冠，穿着白纱金丝龙纹袍，剑眉星目的，真的是俊雅非凡。

　　许是被我痴迷的眼神给看得觉得不舒服，他竟轻咳了一声，正声说道

　　“皇兄说想见见你，约在明日太湖。”

　　皇上要见她？难道是要一睹弟弟心上人的风采么，一时间又觉得哀怨非常，想想就这么伫着，好像也不是什么滋味，本欲转身离去

　　就听到汐妤说道“皇上盛情难却，汐妤不敢违背圣意，既是如此，我一个未婚女子出去总是有些不便，不如到时候就由姐姐陪我一同前去，好歹相互有个伴。”

　　他沉默了片刻，就应道
　　“好，那就约明日午时三刻见。”

　　夜深人静，
　　我窝在软榻中，闷声道“桂儿，你说我要去么？”
　　桂儿坐在塌边的轻柔的为我锤着腿道
　　“去啊，娘娘，不要辜负了表小姐的一番好意。”

　　“可是”我闷闷不乐的说“感觉他不想我去”

　　“哪有的事，王爷今日不是答应了么、就当去散心吧。”

　　她见我不说话，复又说道
　　“娘娘不仅要去，还要打扮的美美的去。”

　　可是，他说、这一辈子，也不会再碰我了。这么想着，觉得这些日子被这思念给搅着痛苦非常，心中既有了思量，倒也觉得好睡了些，便不在胡思乱想，早早地歇息下了。

　　正是夏日炎炎，骄阳似火，

　　早早梳洗完毕，今日，桂儿为我挑了一件芙蓉色的烟云齐胸抹裙，披着浮光轻纱锦，影影绰绰，我竟有几分紧张，只捻了些梨花口脂沾在唇边，只见镜子里的人，桃李杏让的样子，颇有几分张扬。

　　“桂儿，会不会，好看么。”

　　我疑惑不解的指了指，露出来的肩头，圆滑温润的玉色肩胛处，一只彩色缤纷的花骨朵含苞欲放，竟越发楚楚动人起来

　　“好看，娘娘。您昨日不是想好了，要靠自己的努力重新获得王爷的宠爱么。”说罢，她竟轻扯了我的衣襟往下拉了拉，“现在大金民风开放，江南那边的女子都这么穿，何况，娘娘这样很美啊。王爷一点会喜欢的。”

　　“不是，这样不符合我的身份，他会生气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我只觉得一阵冷风过肩部发凉，正欲将它往上拉扯些

　　“娘娘您就相信我们一次吧，您看，就连纪言也觉得好看，这木头今天都不敢看您了呢。”

　　我抬头，只见门外的纪言背对着我，穿着玄青色长袍、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觉得耳根竟泛着红晕。

　　心中黯然叹气，或许吧，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想着竟怀着一丝讨好的意味，又挑了一对蓝白琉璃珠镯才作罢

　　等我们到门口的时候，我只觉得所有人都在看我，重韫只简单穿着一袭水绿色的青衫，简单得就是一副微服出访的样子。

　　而曦妤也早在那里等着，觉得难为情的是，她也穿的很简单，只一袭嫩青色孺裙，竟衬得她清新脱俗。

　　果然只有我，盛装打扮了一般，一时间，竟与他们两个格格不入了。我定了定神，缓缓由桂儿馋着我下了几步台阶。正欲盈盈拜他，他见我这身打扮，先是讶异了一下，细看之下，竟黑着脸不再看我，只转身上了马车

　　我的动作就这么停驻在那一刻，眼睛发酸，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