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月掩清源半遮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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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岐城中月色正浓，如水月光照在身上，宛如沐浴光华之中。前几日疲于应付四魔，这一身莲华还未曾洗涤过。如此良夜，山中那一池冷泉在月色之下，想来也该是另有一番景致。
哪吒祭出风火轮，片刻功夫便落到山坳间。
一滩粼粼波光藏在那静谧林中，哪吒宽了衣带，将月白色的道服丢在岸上，便悄声摸下水去。
飞瀑之下，泉水甚寒。此水发自岐山深处，乃冰雪融水，虽不及昆仑山上的天池那般滋养，却清冽异常，也算得世外一方宝地！
红绫浮在水中，衬出两条冰雕的玉腿，月光下披了一身光华，倒映在朦胧水色之间。两团发髻松解开来，披散满头青丝，飞溅的水雾里晕染成墨。
哪吒心情甚好，嬉笑着去撩拨那满目跳跃浮光，激碎一池明月。正在兴头上，忽地惊觉身后水中多了些暗流！
“是谁在水中？！”
冲天水幕应声而起！波光退去，现出一具挺拔的身躯来。
“好大胆子！竟潜在泉底偷窥，看我今日不挖出你的眼来！”腰间红绫应声而出，直取那人胸口！
那人闻言微怔，身手却甚是了得，轻而易举便闪过混天绫攻击，将那红绫握入手中。混天绫缠迅速缠上小臂，那人却只轻笑一声，顺势一拽，哪吒腰间吃紧，还不及反应，整个人已被拽了过去，跌进他怀里！
“你！”
哪吒慌了神色，拼命去挣，却叫一只结实的手臂紧紧箍住腰身，半点也动掸不得。
“大胆狂徒！我乃西岐开路先锋将军，若是识相快快放了我，否则休怪本将军不客气！”
那人听他义正言辞并未应答，只似在身后隐隐发笑，微乱的气息含着醉意，有意无意抚弄着哪吒后颈，叫他心中也跟着莫名一颤。
哪吒虽滴酒不沾，却识得气味微妙。那酒气芳烈浓郁，正是武王御赐相府的佳酿！
好个大胆的色坯！竟欲借着月夜行狂悖之事！今日非要揭穿你真面目，替师叔好好教训你！
哪吒手肘发力，狠狠攻向对方肋下！谁料他的攻势早被那人看破，擒住手肘卸去力道，另一只胳膊跟着环了过来压住他两臂，让身前这纤瘦的人儿整个陷入自己怀里，再也动掸不得！
身后鼻息微重，抚在肩颈上，只若沉醉在他一身莲香之中，哪吒未曾料想府内竟有如此对手，立时全身僵硬起来：“你……你干什么？！”
身后那人却是笑意渐浓，竟伺机俯下身，在他肩头印了一吻！
哪吒一颤，这下是彻底急了，发狠踩上那人脚背！身后的人吃痛，双臂松开桎梏。哪吒反身劈掌攻过去，气恼之下运了十足十的力道！谁料还未曾来得及抬头看清对方模样，却又叫擒住手腕猛地拉进怀里！
“无礼之徒快放开我！”哪吒气得发疯，小脸被紧紧按在那宽阔滚热的胸口上，任他挣扎却是纹丝未动，只听得一颗悸动的心，在耳边跳得沉稳有力。
哪吒不由得一怔。
这心跳……怎的如此熟悉？
微醺酒味之中，松木的香气隐隐环抱而来。
一股怒火骤然窜上心头，哪吒侧过脸在那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怀抱松开来，随之便是一阵低笑声。
“杨戬！你为何要戏弄我？！”
“师弟好大火气……”
月光照亮那如夜般的眸子，泛起灼灼光华。清俊的脸颊挂着无害的笑容一如往昔，只是眼下醉意微醺，叫人辨不清究竟几分清醒。
“你……你醉了？可是他们灌你酒了？”
杨戬笑道：“原是想借着冷泉醒一醒酒，不想却吓到你了。”
“原来如此……”哪吒面色微窘，“你倒是吱一声，偏要装聋作哑躲在我后面，还……”
方才二人相拥的情景历历在目，羞得哪吒立时将话音压了下去。
“我哪里装聋作哑了？倒是师弟，可曾给过我开口的机会？”说着，目光含笑，落在手臂那两排清晰的牙印上。
“倒还是我的不是了……”哪吒扁扁嘴，红了脸低头道，“……还疼吗？”
“手臂不要紧，疼的是其他地方。”
哪吒一听，立时急了：“哪里疼？可是刚才给我伤到了？”
猝不及防地，一只小手被捉住，按在那宽阔的胸口上。
“——这里疼。”
一颗惊悸的心，漏跳了半拍。
哪吒抽回手怒骂道：“你这人好没意思！怎的又戏弄我？！”
他这才想起，方才自己招招落于下风，哪里碰到杨戬分毫？
“我怎的是戏弄你了？”杨戬无辜道，“师父管的严，平日里哪沾过酒水？眼下烈酒烧心，我胸口难受的紧，只是不知师弟……却是想到哪里去了？”
清俊的脸凑过来，吓得哪吒赶紧退了半步。
“我、我什么也没想……那你，还难受吗……？”
“不打紧，就是有些头晕罢了……”话音未落，整个人便顺势向哪吒歪过去。
“晕成这样怎会不打紧？！”哪吒心性纯然，如何看得透杨戬肚里那些弯弯曲曲的小心思？只道他醉的不轻，便将他搀住道，“我还是送你回去罢！”
杨戬摇头道：“醉酒是小，折了师父颜面是大。师弟无需挂怀，我再入冷泉中醒醒酒便好。况且月色甚好，何必辜负了良夜？”
哪吒嗔怪道：“难怪你好端端的躲在那水潭中，原是在醒酒……害我还以为……以为……”
“以为什么？”一双眸子含着水波，仿佛要将他化在眼底。
“没……没什么……”那目光灼得人脸颊生疼，盯得哪吒心中悸动不已，不由松了手，“倒是你！相府诸将各个嗜酒如命，今日攻破商营必是闹翻天，你为何不躲还死守着相府？！”
“——为了等你。”
哪吒心中一阵慌乱，错开视线道：“等、等我作甚……”
“我既说了等你回来，便绝不会食言。”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月掩清源半遮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