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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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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霜
巴黎的天,烟雨蒙蒙,它在为谁哭泣呢。
没有预兆,没有理由的,明诚冰冷地说要分手。烟雨中他的眼神朦胧的看不真切,话语缓慢而又坚定。他只说家中有急事,需要他赶回去处理,打算放弃学业,和学业一起放弃的就是我。他的话像是一把利剑慢慢地戳进了心肺,流出的鲜血堵住了喉咙,竟让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我不敢相信这样的话语从他口中说出,他从来不会这样开玩笑。我问了一句为什么,想再去拉住他的手,刚刚碰到就被他打开,踉跄了一下,摔在了泥水里。他转过了身,低不可闻地说了一声对不起,快步离开,消失在了雨幕中。冰冷的雨水打在我身上,身体几乎冻得僵硬,等到快失去知觉的时候,爬了起来,踉跄的回了公寓。
以后回想,青霜最初觉得痛楚难当,认定的爱人那样的快速的从她的生命中离开的,他们约定的一生一世成了镜花水月。当时的她几乎把爱情看做一切,没有想过人生还有其他的选项。
后来再忆,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少年时倾心相托的恋人,就是那样一个不负责任的感情骗子吗。
后来,后来太多事情发生了,她就没时间再去思考了。原本过两日想再找明诚问个清楚,他为何要如此。虽然近几个月来,他们约会少了,但她能感受到彼此的感情没有变化,他的眼睛还是一样的温暖。谁知两日后,她接到了家中急信——叔父病重,妹速回,兄锦蓝。顾不得再多,青霜匆匆请了假离开了学校,想着回来再找明诚算账。
飞机,火车,汽车,青霜迫不及待想尽快赶到父亲床前,她幼时丧母,父亲与母亲伉俪情深,又怜她年幼,不肯再续弦,身边只有一个宋姨娘随侍。父亲待她如掌上明珠,幼时亲自给她启蒙,稍大时生意太忙,又给她请了教书先生上门来教,想学画就有书画先生,想学琴又请了留洋回来的钢琴老师,真的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后来她又想去新式学堂,也全依了她。后来本家族人看他父亲没有续弦意思,唯恐香火无以为继,希望他过继一名男丁。出乎意料,她父亲答应了,过继了一位与我年龄相仿的族兄。族兄父母早亡,只打我两岁,憨厚由于聪颖不足,父亲为他改名张锦蓝。这次的家书就是哥哥代笔的。
刚进家门,锦容只想见到父亲。怎料得一切就是一个圈套,一个日本人的圈套。日本人图谋张家的家财和生意,用了鸦片引诱了她哥哥,一个大好青年活活成了一个鸦片鬼,完全没有了自己的思想,成了鸦片的奴隶。接下来他们对付的就是她的父亲了,不像哥哥涉世未深,他的父亲走南闯北立下偌大家业,也不是寻常人物,几个月下来劳心劳力的补救,不料祸不单行,年事已高的他突然中风偏瘫。病重前藏起私印和账本,不想让日本人得逞。但是日本人又岂是好对付的,他们知道他最大的弱点就是女儿锦容,就把她这样骗了回来。为了名正言顺的得到财产,日本人山口一郎决定迎娶如花似玉的锦容,锦容宁死也不愿,可能怎么办,尖刀就架在父女俩脖子上,日本人就让他们父女之间相互牵制,为所欲为。粗暴的新婚夜过后,浑身都是伤口,锦容蜷曲在床上就像一块破旧的抹布,空洞着眼睛流尽了泪水。第二天,山本更残暴了,他骂着婊子,还给她喂了成倍的药,他要她求他,让她屈服,身体开始燥热,理智开始不清,身上的痛楚都仿佛减轻了,她好像看到了明诚,他的笑容还是那样的温暖。突然间她开始狂躁起来了,她接受不了这样的自己,但山口不管,一切都只激发了他的兽性。几天之后,他的父亲死了,这是父亲的老管家张福告诉她的,还有一句话;活着。得知父亲的死讯,锦容说不出什么,她只觉得恨,只想要同归于尽。当夜,张家大宅就起了大火,无人生还。苏州的小巷中,一个小女子被捡了回去。军统特训班多了一个女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