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棍和失去双手的女人》黄山无极

4、真相

　　原来阿雅就是当年县里那个家喻户晓的毒妇李沁雅。提起这个女人，大家想的都是“她怎么还有脸活在世上”。李沁雅的父母三十多岁的时候才得了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是当眼珠子护着养大的。李沁雅面容姣好，长大后就嫁到了一户有钱的夫家。夫家给小两口在镇上买了新房，所以结婚后，李沁雅和丈夫就搬到镇上过他们的二人世界去了。丈夫得了这么一个貌美如花的妻子，真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他对李沁雅说：“你主内我主外，出去工作养家的事，我一个人来做，你顾好我们的家就行了。”于是，丈夫每天早出晚归地工作，李沁雅就呆在家里。这样的生活其实很无聊。某一天，一个小姐妹对她说：“我看你过得很无聊，这样吧，我带你去棋牌室转转，打打牌，消磨消磨时间。”李沁雅不会打牌，但想着自己没事做，去那边看看也好，于是便常跟着小姐妹去棋牌室。牌这种东西，看过几回就会了。会了以后，李沁雅便亲自上桌玩了起来，且逐渐迷上了这项娱乐活动，一天不打就觉得浑身不得劲。丈夫见李沁雅自从会玩牌以后，不再像以前一样懒洋洋的浑身没劲，就鼓励她去玩。谁知，李沁雅的牌瘾越来越大，从一天打一场到一天打两场再到一天打三场。恨不得把全部时间用在牌桌上。她是棋牌室里唯一一个大着肚子还奋斗在牌桌上的人。丈夫终于觉出事情不对头了，老婆迷恋打牌的程度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这与他鼓励她去打牌的初衷完全背离了。丈夫想把李沁雅的心思往家里收，可是晚了，收不住了。她人虽在家里，心思却在牌桌上。只要丈夫前脚刚出屋子，她后脚也就跟着走出家门，去往棋牌室。李沁雅临产阵痛也是在牌桌上。那天她胡了一副大牌，一激动肚子就痛了，痛得非常厉害，她嘴里喊道“生了，生了，我要生了，快送我去医院。”是牌友们联系了她的丈夫并且把她送去了医院。对于李沁雅的牌瘾，丈夫实在没办法，他把老家的母亲请到镇上来，在医院里看着李沁雅，直至她生完孩子。后来，李沁雅就在医院呆了两个星期把孩子生下来，是个大胖小子。婆婆很高兴，想留下来帮着一起带，但是李沁雅表示自己可以带不需要人帮她。婆婆想着家里还有事就没再坚持。丈夫以为他们现在有孩子了，李沁雅的心思肯定会留在家里的，所以他在家陪了妻儿两天就又出去上班了。而李沁雅看到丈夫出门，后头就给孩子喂好奶扔到摇篮里，把家里的黄狗赶到屋外，就锁上门直奔棋牌室去打牌了。然后在丈夫回家之前结束牌局先回来，再次给孩子喂奶。丈夫回家看到妻儿都好好的，就觉得妻子已经收心了，这日子以后会越过越幸福越过越美满。可是，俗话说地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事情总有败露的一天，而且这一天来得特别地惨烈。这天丈夫出门出得有点晚了，李沁雅急急忙忙给孩子喂好奶，就锁门去棋牌室赶场，怕再晚就赶不上牌局了。巧的是，丈夫这天回来的比往常早。他想给家人一个惊喜就没打电话回来告知，直接回家了。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听到孩子的哭声，丈夫敲门没人应，门里孩子的哭声很响，可是没有女人的声音，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老婆又出去打牌了。赶忙掏出钥匙打开门，映入眼帘的画满让他红了双眼，地板上是血，血的来源是他的孩子，一条饥肠辘辘的黄狗正在撕咬他的孩子，小婴儿娇嫩的身躯上遍布鲜血淋漓的伤口，哭声在这个空旷的房间里回响，可是没有人解救他。此情此景令丈夫的脑子“唰”地一片空白。他抄起凳子就砸向黄狗。此刻的他不知疲倦、力大无穷，黄狗很快就倒下了，父亲颤抖着双手抱起地上的孩子，脚步踉跄地往屋外走，孩子的哭声渐渐微弱，呼吸轻到没有。父亲走到马路中央拦下一辆车，哀求司机赶快送他们去医院，救救他的孩子。司机一看，赶紧让他们上车，一脚踩下油门开往最近的医院。可是已经晚了，带白口罩的医生说：“抱歉先生，孩子已经去了，我们无能为力了。您节哀。”父亲的膝盖瞬间就软了，“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绝望地嚎啕大哭，像个孩子一样。突然他站起来走出医院大门，往家的方向狂奔，家里大门还是之前离开时的样子，如同一只大嘴，洞开着，父亲冲进去，直接进厨房，拎起一把菜刀，走到客厅把地上的死狗的脑袋剁下来，然后一手拎着狗脑袋，一手握着菜刀，直奔妻子常去的棋牌室。棋牌室的人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手握凶器闯进来，都吓得禁了声。李沁雅看到来人是自己的丈夫，“呀”了一声，站起来，想问这是怎么回事，丈夫瞄到妻子的身影，大步奔过去，一手提起菜刀，另一手捉住妻子的手摁在牌桌上，就是一刀砍，又如法炮制迅速地把妻子另一只手也砍下。然后乱刀把两只断手剁碎。一切发生得都是那么突然，李沁雅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失去了双手，疼痛由伤口断面处传递到大脑，她凄厉地尖叫起来。这张牌桌上的其他人被李沁雅的血溅了满头满脸，既惊恐又恶心。场上几个胆大的男人想上前制住发狂的李沁雅的丈夫，李沁雅的丈夫高声说：“你们不要多管闲事，我不想伤害其他人。我砍掉这个女人的双手，是她罪有应得。她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她没有责任心，把孩子独自扔家里，自己出来打牌玩。我可怜的孩子活生生被恶狗咬死了。今天我就是要拿恶狗的头和这个毒妇的双手告慰我孩子的在天之灵。你们别过来，我做了这些事就没想着逃，我会去自首的。”一个大男人，脸上既是血又是泪，可怖又可怜。男人走后，李沁雅的几个要好的牌友把她送去医院包扎。
　　失去了孩子，失去了丈夫，失去了双手的李沁雅回了李家村的娘家，可是这时候的她已经浑浑噩噩，疯疯癫癫，只要听到别人提及“手”的字眼，就会颤抖不止，把自己缩成一团。两个月前，两位李家老人没留神，她便走丢了，然后就发生了后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