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同人]军衣（修订版）》军绿梨花

57、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回到团部，高城有些惊讶的发现，团部参谋们都已聚集在会议室里，正等待着他们的归来。
　　“我说，你们这是？”
　　高城奇怪的看着他们。
　　虽然是想叫参谋部的人来开会，可这些人怎么……
　　“团长，任务抢到手了吧！”
　　陈参谋微笑着向高城打了个招呼，开口就说道。
　　他直率的问话让高城一怔，左右看看在场的人，似乎每一个人都认定了这次任务他肯定能抢到手的样子。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们是三团啊！”
　　吴参谋开口。
　　高城看他，一旁的小王参谋也嘻嘻一笑：
　　“团长，三团参战是肯定的了，现在赶紧说一下情报内容，制订出动计划吧！”
　　高城眨眼，难道是他的理解力有问题，为什么这些人连问都不问一下，就这么坚定的认定任务肯定是他们的呢？
　　身旁的冯然只是淡淡的笑，却没有解释的意思。
　　还是小王参谋看他们团长一脸迷惑的神色，嘻笑的说道：
　　“团长，我们三团经过整顿后的实力，究竟会如何，上面的头头们肯定会有考虑的，这种应该不是太大的任务，正好是检验我们实力的试刀石啊！”
　　“你为什么觉得这次任务不算太大呢？”
　　“因为如果是很重要的任务，就不可能会以电话通知团长你去开会了！”
　　“啊？”
　　“团长，重大任务的话，是没有通知的，师部会直接派人下来调兵出动，是不需要去开会的！”
　　陈参谋也解释了一句。
　　高城环视一下在座在参谋们，他们每个人都点了点头，认同陈参谋的说法。
　　高城不由的暗自叹息一声：自己还是没经验，没有经历过的风雨的他还是太嫩了。
　　坐在这里的人，就是最年轻的小王参谋，也都经历过血与火的洗礼，这种程度的战斗对于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团长，这次出动的队伍，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会是一团和我们团吧！”
　　陈参谋打破高城的出神，问。
　　“咦，你为什么会知道？”
　　陈参谋笑笑，“因为被整顿的只有我们两个团啊！”
　　他的话引起场内一阵奇怪的寂静，奇怪的气氛让高城笑了。
　　“没关系，我理解你们的想法，不过，对于我而言，这场战斗，不论大小，都很重要啊！”
　　坦诚的承认自己的经验不足，高城的态度让众人全部笑了。
　　“团长，没关系，每次的战斗，不论大小，都不会轻松的！”
　　吴参谋安慰了一句，他的话让高城侧眼看了一下这个往常很少开口说话的人。
　　“好了，下面我们就情报中的内容，做出应对的方案吧！”
　　高城看冯然，冯然笑笑，摇头。
　　“那好，就由我来说吧！”
　　“……内容大致就是这些，关于具体的事项，还得要等最新情报，但先不管这个，这次我们团要出动，我想了解一下，你们认为由哪一营出动比较好。”
　　“五营！”
　　“五营！”
　　几个声音同时响起来，但都说了同样的名号。
　　高城一挑眉，“为什么？”
　　“因为五营是我们团里实力最强的。”
　　“因为五营的战斗力最强！”
　　几乎又是同声回答。
　　高城感到很有趣。
　　那个五营长在高城看来是个挺难打交道的人，你说他话少吧，他一开口那种涛涛不绝的架式，能说的你连一个字都插不进去，你说他话多吧，他不想说话的时候，几棍子都敲不出一个字来。他的脸冷吧，有时会跟你开玩笑逗的你笑死人，可脸不冷的时候，却是尖酸刻薄的让人直想吐血。这号子人，你还真说不上怎么和他打交通，可偏偏他带的五营在整体战斗力上在三团来说，确实是排第一的。
　　刚到团里的时候，高城去过五营实地考察，可那次五营长不在，说是休假去了。上次演习的时候，五营没有出动，演习结束团里训练计划改变的时候，他和政委再次去了五营，大致了解了五营的状况，就连政委也承认五营的训练水平却实比其它几个营来高出不少，因此五营的训练计划可比其它营的程度高了许多。
　　但是能让这些人异口同声的说由五营出动，看来，五营长带兵确实有一套！
　　“五营啊！”
　　高城考虑着，如果由五营出动的话，那么，其它几个营的安排，也需要调整一下吧！
　　“团长，我提五营，不光是因为五营的战斗力强，还是因为，这次预定战斗区域，五营长对那个地方很了解，有利于我们的行动。”
　　陈参谋说。
　　“咦，是么！”
　　高城看他，而四周的人又同时点了头。
　　“五营长是当地人，对这里的情况最了解，这里情况很复杂，如果有什么事的话，五营长在更有利于我们的行动。”
　　“这样啊！”
　　高城侧头看政委，冯然也看他，没出声。
　　看起来政委是打定主意不吭声了。
　　高城想，从抢任务开始，政委好象就一直在想什么，这个，还是等会议结束后问他吧！
　　待事情大致商订结束后，高城和冯然回到办公室，看冯然进了他的办公室，高城想了一下，也跟了进去。
　　“老冯，你有事么？”
　　“啊，什么？”
　　冯然看他。
　　“我是说，前面你说抢抢看，可为什么回来后你一句话都不说，而且，你的态度也有些奇怪啊！”
　　咦，这小老虎感觉还挺灵敏的吗！
　　冯然笑笑，“我只是想，师长他们这次说不定会把任务交给我们的，会上师长他们的态度虽然不明显，但却实是有意把任务交给我们的。回来再看这些参谋的态度，我想，这人老成精，这些人在这里呆的久了，有些事，还真是门精门精的，看来我还是有些小看他们了。”
　　“就为这个？老冯，你唬我，当我瞎子啊，你明明不是为这个的！”
　　高城不快的瞪他。
　　冯然坐在办公桌后，手里把玩着一根笔，来回在手上翻滚着，沉默了好一会，他才说道。
　　“这次的行动计划，你们制订的很好，不过因为要和一团共同行动，所以到时候，还要和他们打配合，这一点，还要留意一下。一团的夜狼单兵能力强，如果要发起强攻的话，先头部队可能会是他们，而我们团的五营，虽然战斗力强，但在这一点上，恐怕是抢不过一团的，不过，有些事还是要看临场发挥，到时候再说吧！”
　　高城忍耐着听他的话，但脸上的表情说明他越来越不满意冯然的敷衍了。
　　前面的话说完，冯然想了一下，才继续说下去：
　　“高城，我离开原来的部队，是因为我在一次行动中出现了重大失误，从而导致身边战友的死亡与重伤，虽然经过心理小组干预，但我还是没有办法再继续指挥战斗，所以才从队里退了出来的，因此，”冯然看高城，“制订计划我可以，协助训练我也可以，就是直接指挥上，我做不到了。”
　　冯然仰靠在椅子上，盯着天花板，他的思绪仿佛又重回到那个让他痛苦万分的时刻，那一天，血光下的他，失去了身为军人的一些东西……
　　高城静静的看着冯然，他感受到了冯然内心的痛苦，做为一个军人，他的失误，成为了他一生都难以抹去的伤痛，平日里的微笑，掩饰了他内心的悲哀，他就是在以这种心态来工作的么？
　　这样想着，高城的内心不由的升起了一种愤怒的感情，这种情感让他不由的站起身，走到了冯然的面前。
　　“冯然，你这算是什么，忏悔还是告解？你是军人，军人是什么，是国家的脊梁，是国家的盾牌，你这种态度是什么，逃避？还是自我安慰，比起你已经牺牲的战友们，你以为这种态度就是解释？”
　　高城一双虎目圆睁，他怒视着冯然，“你的这个态度，才是让人不快的表现？犯错又如何，弥补啊！逃避有什么用？冯然，我不认为你是这么没用的人，你想用这样的理由掩饰什么，啊？你说啊，你想隐藏什么？”
　　高城愤怒的吼声传了出去，守在门口的卫贺把听到声音出来的众人全部瞪了回去，然后他伸手关上了办公室的门，自己则站在门口守着。
　　冯然看高城，高城也看他。
　　“高城，你认为我是在逃避？”
　　“对！”
　　“就是因为我退出了？”
　　“没错！”
　　冯然沉默，他没想反驳高城的看法，因为他自己也承认自己在某一部分上，是因为逃避，所以才会离开。
　　“有些时候，我会想，为什么会有那种事的发生，可是、如果、不论怎么样，事情还是会发生，我的态度，大概、其实、是因为，我累了！”
　　高城挑眉，“累了？”
　　“是啊，累了！”
　　冯然看向窗外，“在那里，我战斗了十五年，整整十五年，你能想象么？经历了无数次战友的生死离别，有些时候觉得自己都已经麻木的，只到那次，我才发现，原来我从来都没有忘记，我只是试图让自己以为自己忘记了，只到那次……”
　　冯然眉关紧锁，“我终于明白，我只是一个人，普普通通的人，有些事，这一辈子，都是不可能习惯的，生离或死别，是永远都不可能习惯的。高城，你能想象么，看着自己的战友一个一个的离开，离下自己站在原地，那种感觉，太痛苦了。”
　　高城看他，脸上的表情变的柔和了，他上前一步，用力的抱了一个冯然，松开。
　　“对不起！”
　　冯然看他，微笑。
　　“不，没什么，其实很多话，埋在心底很久了，可又不知道该和谁说，你听我说，我很高兴。”
　　“我说对不起，是因为你的经历，但是，可不是原谅你逃避！”
　　高城率直的话让冯然瞪大了眼，然后冯然爆笑起来。
　　“哎呀，天哪，高城啊高城，你真是个宝，你实在是……”
　　他趴在桌上哈哈的笑着，笑的仿佛停不下来。
　　高城象上小孩子似的嘟起嘴，一巴掌拍在冯然的后背上。
　　“有完没完了，你有完没完了，笑、笑、笑死你算了，什么狗屁的问题，让我在这里跟你瞎扯蛋，你没劲啊你！”
　　说完，高城转身，甩上门走了。
　　冯然看着被甩的门板，这老虎用了多大的力，啊，他的门该不会要重修了吧！
　　哎呀呀，实在是太可爱了，太可爱了，怪不得铁大、袁朗他们那么喜欢逗老虎玩，真是、真的是、可爱……
　　他把头埋在双臂之间，笑着，一直在笑，他笑，泪却滑了下来。

　　高城用力的仿佛泄愤般的踏着地板，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来回的走了几圈，心头的郁闷还是满满的。
　　“团长，喝口水，消消气吧！”
　　卫贺没有让勤务兵来，自己倒了茶送了进来。
　　把茶放在高城面前，他看高城，那张脸上有愤怒、有担忧、还有隐约的伤心。
　　“团长，每个人都是有弱点的！”
　　卫贺低声的劝慰着。
　　“可他、可他……”
　　高城气愤不平的，却又不知道该如何的说。
　　卫贺看他，刚才两个人在屋里说话，他也听到了大部分内容，所以他明白了高城的心思，或许，是他以为他明白了。
　　“团长，政委过去的经历，都过去了，何必再翻出来让他痛苦呢！”
　　高城瞪他，“那是因为他从来都没有忘记！”
　　“不去想就好了！”
　　“那是逃避！”
　　“可人类有的时候，就是需要一些逃避来让自己继续生活下去，如果不去想，就不会太痛苦了！”
　　“可是，可是，”高城皱眉，“可是有些事是不能逃避的！”
　　“如何判断不能逃避的理由？”
　　高城一怔，看卫贺。
　　卫贺笑了，“团长，人类很奇怪，擅长忘记也擅于记忆，所以才会有痛苦或是别的什么，有些时候，不要那么认真，如果要这么认真下去，你会更加的痛苦。”
　　“包括什么？”
　　“牺牲或是别的什么吧！”
　　卫贺的话让高城沉默了。
　　他端起杯子看着，茶水的清香浸入鼻腔，淡淡的苦涩更能带起甘甜的滋味。
　　“团长，有战斗就会有牺牲，再小的战斗也会有牺牲，如果你这么的愤慨于人的牺牲的代价，那么，痛苦于你，如何再经历以后的日子，”看到高城的表情，卫贺继续，“军人，就是代表着牺牲与守护，您不是很明白这个道理的么？为什么还要这么难过？”
　　高城猛的坐到在椅子上，“我以为我能够理解，也就能够忍够，可是，刚才听政委那么一说，我觉得我能理解战友的牺牲，但政委的逃避却让我愤怒。如果是我自己，恐怕，我会比政委更加的难过，只是，只是，”他又站了起来，来回的走了几圈，“我难过，我会难过，但是，我不会逃避，我会面对一切，然后走下去，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我是这样想的，没错，就是这样！”
　　“牺牲是值得的，只是你觉得是，就是，对么！”
　　“没错！”
　　高城坦直的眸子看着卫贺，“军人的牺牲，只要是为了守护，就值得，没有什么条件和道理可讲，就是这样！”
　　卫贺没有再说话，他只是起身给茶杯里再添了一次水。
　　“卫贺，你如果有事，就直接说出来，我不喜欢猜测什么，能解决的咱们尽量解决，就是解决不了，尽力做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高城诚恳的话让卫贺再度笑了，他抬头看着高城。
　　“团长，我没什么事！”
　　“真的？”
　　“真的！”
　　高城看他，卫贺尽力的摆出诚挚的表情回了个笑脸。
　　“一脸假笑，心里有鬼！”
　　高城甩出一句，不过他也没有说什么了。

　　战斗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