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受命不久矣》一面风情

11、第011章 大战之前

　　素日里，曹为皆以沉稳持重的面目示人，无论什么样的事情，曹为亦能做到波澜不惊。

　　可是温书知道，那不是真实的曹为。

　　就像是现下的他，开心的像个孩子，他紧紧的抱住了温书，“温书，你是我的小福星，自从有了你，我便好像拥有了整个天下。”

　　温书亦是回以温柔一笑，他窝在曹为的怀里，低声呢喃：“我会帮你，夺得你想要的天下！”

　　从那一日起，曹为加入了温书和曹墨，一起在书房读书。

　　也是因为有公孙先生亲自教授，才让温书对这位算卦的先生有了改观。

　　从前，温书还以为他只会胡言乱语，随意推测。而如今骤然成了他的徒弟，温书才知道，这位公孙先生博学多才，见识极广，上知天文下晓地理，让温书极为佩服。

　　曹墨与曹为还算是兄友弟恭，最起码表面上也极为和谐。

　　就这样，又过去了一年。

　　这一年中，曹墨从未再在温书面前提起要拉拢他之事，不过曹墨亦对温书极好。每次用到好吃的小食，都会拿去跟温书分享，跟曹为分享。

　　曹为倒是也不吝啬兄长之爱，自从得了父亲的青睐，曹为对曹墨亦是温和许多。

　　曹府上下，一片安宁。

　　这一年，是温书最快活的一年。他们无忧无虑，偏居一隅，不用担心在这乱世会被饿死，更不用担心，战火会燃烧到他们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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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安四年，正值腊月，天寒地冻。

　　曹朔领军出征，一众儿子之中，只带了虎儿曹威与曹墨。

　　自然，公孙礼也不能在曹府给温书与曹为授课了，他要亲赴前线，做曹朔的军师。

　　彼时，曹墨仅有七岁，便得此殊荣，让曹为嫉妒。

　　他是长子，父亲在外征战，本该带他在身边，然，曹朔临行之前，只交给了曹为一个任务。

　　那便是，守护好许城，守护好陛下。

　　曹为一度心情不佳，这一年多以来，他勤习兵法，勤练武艺，只求有朝一日，能随父亲上战场。

　　他本以为，父亲已经对他有所改观，最起码，能和对待弟弟们那样，对他一视同仁了。

　　偏偏，他终究还是没有得到这次机会……

　　而彼时，温书正在曹为的房内裹着大被看书，他向来最怕冷，一到冬天，总是难捱的很。

　　见曹为一脸醉醺醺的走进来，温书微微蹙眉，“你去喝酒了？夫人不是不许你再偷喝酒了？若是被夫人知道了，怕是不能饶你。”

　　曹为轻哼一声，颇有些自暴自弃之意，“母亲教训人都温婉的很，哪里比得上父亲的铁血手腕，如今父亲不在许城，我也没什么可怕的。只是温书，你知道吗，我心里苦啊……”

　　曹为眼角腥红，满心的不痛快。

　　温书微一扬眉，他与曹为相识时日不短了，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是不是伤心？觉得这一年来，老爷对你还算是看重，可是出征如此大的事情，就连七岁的曹墨都能跟着上战场，而你，却不能？”温书一语中的，他神色平和，好似正在说着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然，也正是这件平常到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让曹为百爪挠心、疢如疾首。

　　曹为双目紧闭，万箭攒心的歇斯底里道：“是，我文不如三弟，武不如二弟，可是我武艺并不差，文采虽不如曹墨有灵性，却也熟知兵法，三弟还那么小，父亲都让他跟着上战场，我为何不可以？同样都是父亲的儿子，我还是长子，我为何不可以？”

　　曹为紧抓着温书的手臂，面容惙怛伤悴，让人心疼。

　　温书亦是凑近了曹为，一字一顿的开口道：“永寰，你可知，老爷在临行之前，三公子曾向老爷进言，说要带上我。可你猜，老爷如何说？”

　　听到这话，曹为倒是缓了些情绪，转头看向了温书，轻声道：“父亲怎么说的？”

　　温书一字字的开口道：“老爷说，永寰与温书向来交好，若是将他们分开，永寰定然伤怀，不可如此。”

　　曹为一怔。

　　温书继而又道：“永寰，你可还记得？老爷出征前，向你交代过什么？”

　　曹为顿了顿，回想道：“父亲让我守住许城，守住陛下。”

　　听到曹为说这话，温书立马笑了，温书的笑容像是寒冬的暖阳，温暖了曹为那冰冷不堪的心。

　　“这就对了，守护许城，守护陛下，这是多么艰巨的任务，在老爷的心里，您遇事沉稳，能堪得大任，故而，才将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了你。”温书心平气和的开口道。

　　而曹为一顿，许久都没晃过神来……

　　大抵是他自己好生琢磨了一会儿，才转过身拽着温书的手，“当真？”

　　温书猛然点头，神情笃定。

　　而曹为亦是想明白了什么，眼神发亮，神情全不似刚刚那般茫然。

　　温书缓缓开口道：“老爷驻兵郊渡，大部分兵力留在那里，而许城，便更需要守护。曹家唯一的王牌便是控制住了陛下，万一咱们失去了陛下，便会失去人心，届时，在这一点上，曹氏便已经输了……”

　　曹为似乎也已经发觉了事情的严重性，他猛然起身，随后道：“那我清醒一下，现在就入宫。”

　　温书紧忙拦住了曹为，“永寰你这样如何去？醉醺醺的，宫里有荀大夫，眼下，还用不到你，从明日起，你每日照例去给陛下请安便可，莫要失了礼数。”

　　曹为点了点头，“这一点，母亲向来做的很好，我知道。”

　　恍然间，曹为好似看到了希望，整个人也比方才精神了不少，还命伯睿去熬醒酒汤。

　　温书见天色尚早，便道：“咱们先看会儿书，用完晚膳早点休息，明日，永寰便进宫吧，温书在府内等着你。”

　　曹为靠在温书的怀里，突然笑道：“好。”

　　温书的身体，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冷，可是曹为靠在他的怀里，突然觉得好暖。

　　而温书亦是抱紧了曹为的头，望着外面飘扬的雪花，嘴角露出了一丝满足的笑意。

　　次日一早，曹为起来的时候，温书亦起身。

　　曹为有些担忧的望着外面的天气，不禁感慨道：“父亲这一次，兵力与敌方相距悬殊，你说，他会赢吗？”

　　温书神情身份笃定，“会，他一定会。”

　　曹为拿起方巾的手一顿，转过头笑意吟吟的看向了温书，“你怎么又知道？”

　　温书得意满满，“我自然是知道的，我可跟你说，我的预言要比公孙先生准的多。”

　　曹为付之一笑，看向温书的眼神充满了宠溺，“好，我信你。”

　　温书知道，曹为嘴上虽然说得是信，可是心里却当温书的话是随口一言，不足为信。

　　此番曹朔出征，曹夫人整日里都坐立难安。

　　这是一场豪赌，而曹朔几乎没有胜算，不仅是曹夫人，就连曹为亦是彻夜难眠。

　　他昨日喝酒，不单单是因为曹朔将曹墨和曹威带去了战场，他更害怕的，是永远都看不见父亲回来。

　　曹朔戎马半生，这一生的梦，便是驰骋沙场，身为曹朔的孩子，曹为也希望能与父亲比肩。

　　温书都懂，只是没有言明。

　　待曹为走后，温书一个人坐在房内喝着温茶，看会儿兵书。

　　恰逢此时，曹夫人派人来请。

　　如今天寒地冻，温书本就怕冷，曹夫人特意关照，让他去正殿喝点温酒，吃点热乎的牛肉丸子。

　　一大家子都坐在正殿，而能给每个人分到的牛肉汤，里面不过些许单薄肉腥。

　　曹夫人坐在上座，扬声道：“如今老爷在外征战，前方战士更是需要粮饷，而宫内的陛下也不好过，咱们全府上下，需齐心协力才可共度难关。”

　　纵然如此，许都上下能喝的起牛肉汤的家族也不多。温书端起了碗中的汤，慢慢品，慢慢饮……

　　味道十分不错，饶是回到现代，这个味道也是可以睥睨大厨的。

　　曹夫人身畔坐着一个长相软糯可爱，水灵灵的小女娃，她一边喝汤一边盯着温书的方向。

　　温书微一抬眸，便注意到了她的目光。

　　温书冲着她尴尬一笑，而那女娃，突然起身，走到了温书身边，“你就是温书？大哥将你藏得好，整日里都在房里，不许我们去看，你长得真好看。”

　　女娃对温书倒是没有吝啬夸奖，而曹夫人更是笑着道：“书儿，不得无礼，坐到娘身边来。”

　　曹书一怔，脑袋如拨浪鼓般的摇着，她伸出小手欲抓温书的手，却被温书不动声色的躲开了……

　　女娃怔了怔，“你可是不喜欢我？我们的名字里都带了一个书字，十分有缘，我以后可以去大哥房里找你玩吗？”

　　温书怔了怔，一时间，这话倒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倒是曹灵最先开口道：“曹书你坐回来，温书整日里都在学习兵法，你整日里蹦蹦跳跳的，莫要去打扰他。”

　　曹夫人亦是和蔼的笑道：“是啊，书儿，你若是喜欢温书，每日用膳的时候，母亲都将他叫过来，你可欢喜？“

　　曹书猛然点头，欢欣雀跃的很。

　　而温书尴尬的笑了笑，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作答。

　　不知为何，他明知道曹书只是一个孩子，却不愿意与之接近……

　　而曹夫人，看向曹书和温书的眼神，很明显，是很愿意让两个人在一块玩耍的，这让温书有些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