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下》@六月辰宣@

85、 第三卷年少江湖游侠篇 第九章 执灯等待 永恒之眠5

　　“不用了，你毕竟有孕在身，我不想扼杀我二姐姐在这世界上唯一的骨血。”目光触及西门尔雅那微隆的小腹，一股子难言的情绪涌上心间，不知是苦涩，还是悲哀，或者是怜惜。
　　西门尔雅咬牙，坦然的揭下衣裙之内系着的一团棉絮，苦涩的开口“我并没有怀孕，那也是计划之一”望着吃惊的众人，西门尔雅继续言道“我们西门一脉在皇族之中，只有唯一的继承人才能拥有孕育下一代的能力，所以，我根本不可能怀孕，这就是月神对西门一脉的惩罚。”在这一脉的西门氏皇族之中，先皇只有两个子嗣，那就是这对双生之子，但是由于长子体弱多病，所以次子就被当作继承人来培养，所以说这一代的继承人就是西门博雅，他的弟弟，也是唯一拥有生育能力的，禁忌血统的继承人，而自己只是一个半残之躯，此身，能个得到行的垂怜已经很感激上苍了，虽然，结果是这般的悲凉，但是，至少他曾经拥有过，即使在得知自己背叛了的时候，行依然不悔，这些已经足够了，真的，他已经觉得自己很幸福了，“所以，我请求你，让我为行做些什么吧，也让我能够为天一氏族做些什么，至少，这样可以让我和行来共同赎罪。”西门尔雅哭着跪在慕云倾的面前哀求。那一刻，在场的三人无不动容，那一刻，他不在是高高在上的西楚尊贵的皇子，那一刻，他不在是陷观月初和南宫舒意于不义的仇人，也不是为天一氏族带来灭顶之灾的敌人，他，至是作为一个一心想为自己逝去的爱人做些什么的可怜男子，无关身份，地位，只是一个让人怜惜动容的男子。同样的，也让慕云倾他们找不到丝毫拒绝的理由和勇气。因为，任何依据拒绝的话语，都是对他的残忍，也是最那份感情的亵渎。
　　姐姐，你此身无憾了，你的心，你的情没有白费，即使身陷红莲地狱，你也是幸福的，被这样一个男子爱恋着，真的，很幸福啊！~
　　“好”慕云倾倾吐着开口，那一个字，飘忽而无力，似乎是在未经思考之下就脱口而出的言语。西门尔雅的眼神闪了闪，眼中噙着感激的泪水，向慕云倾行了一个大礼，同样的转身向观月初和南宫舒意也行了一个大礼。“谢……谢……”有些泣不成声的开口“尔雅，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还往观月小姐可以答应。”
　　观月初有些不忍虽然之前很怨恨他陷害自己，可是此刻却是万分的同情，他能感受他他心底的那份深沉而无力的绝望，以及在这绝望之下那饕餮如海的对慕天行的情意“你说”
　　“舍弟被我刺伤在空岛入口清风林内，若是有救，可否请观月小姐保他。”
　　“这……”观月初感觉此刻的南宫舒意扯了扯她的衣袖，她也明白舒意的担忧，他说的是保他，而非救他。救他，只要救他一命就可以了，而保他，也等于说要保护他不受慕云倾的追杀，甚至要保他一生一世，这个责任很艰巨啊，可是她此刻却几位不忍的看到他的眼泪，答应的话，就等于揭下了一个包袱，也是一颗定时炸弹，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将你炸的粉声碎骨，观月初瞥了一眼一旁的慕云倾，后者也正看向自己，只是眼神莫名，但是并没有反对的意思，而一旁的舒意，在扯了扯自己的衣袖之后，就在没有动静，观月初看向他时，他眼中只有宠溺一片，那似乎再说‘就知道你会心软，真是那你没办法啊！’
　　“好”观月初郑重其事的点头，答应。
　　在得到这一句承诺之后，西门尔雅慢慢的起身，理了理衣冠，一如往常的风华绝代，那一袭黑衣飘忽的不似人间之人，似乎转眼之间就会散去的青烟，又像是那倔强迎接晨光的朝露，然后，他慢慢的饮下那一瓶毒药，轻轻的放下瓶子，慢慢的执起那盏长明灯，在摇曳的灯火之中，那张略显苍白的容颜此刻确实熠熠生辉的照亮了所有人。
　　长明灯畔，魂兮归处，为你守候，那生生世世的宿孽。
　　月魇花败，轮回业海，与你一起，偿还那一世的罪孽。
　　红莲地狱，烈火蚀骨，圣地长明，不如轮回，同样的，生生世世的煎熬。同样的，生生世世的等候，同样的，生生世世的相随……
　　随着那细腻而苍白的容颜逐渐的变得硬朗和生硬，一尊白玉一般的雕像栩栩如生伫立在圣地的池畔，那一池圣水的倒影之中，是一张张熟悉的睡眼。长明灯火的摇曳，仿佛在述说着亘古的寂寞。
　　此刻的观月初突然有一种想要大哭的冲动，一种深沉莫名的悲哀，是为这一族的长眠，还是为这样一段守候与等待的相连，或者说是为自己在悲哀，又或者是别的什么……难道是自己被压抑的太久了的缘故吗！
　　当圣地的石门缓缓的落下的时候，慕云倾最后深情的望了一眼那熟悉的地方，那是自己生活的地方，长大的地方，如今是自己所有亲人长眠的地方，那一眼用尽了他所有的心神，想要记下所有的一切，他害怕在将来无尽的岁月之中自己会慢慢的淡忘则一切，殊不知，眼前的这一切，一景一物在将来都会成为他心口上的一把刀，日日的摩挲，最后将他整个的分崩离析，因为这里的一切早就已经深入了他的骨血，在往后的日子中，那一切亦是心口那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日日在滴着鲜血，那记忆的鲜血知道流尽只是方才罢休，而那时，也是红颜枯骨之时……

　　随着那一道石门的落下，在一瞬间一道结界将圣地隔离，甚至将这个空岛隔离开来，原本以为火山爆发而聚拢起来的的黑云，也在火山上空风涌而散，天空之中的日光透过滚滚的浓云，渐渐的透出几米光线，照着在三个人离去的背影之上，显得温和而亲昵，也透着一种诡异的静谧，一切的一切安和而美好。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过，没有所谓的天谴，没有所谓的结束，更没有那无期无尽的长眠……

　　在清风林之中，观月初找到了因为失血过多而陷入深度昏迷的西门博雅，在救治了几日之后，依旧昏昏沉沉的，还反反复复的发着低烧，观月初束手无策，而一旁的慕云倾终于没有一心狠到底，最终还是施以援手了，转眼之间过了半月，所谓的天谴就这样浩浩荡荡而来，却又轻轻巧巧散去，转眼之间已经是露月之末尾了，又快到一年一度的上元灯节了，而离别，也就像那上元灯节的烟火，即将照亮人们的心底。
　　空岛是一年四季如春的，这里确实是一个适合隐居的地方，如果没有那些家国天下观月初很乐意就这样一直的在这里生活下去。
　　在离别的码头，安置好睡着的西门博雅之后，观月初和南宫舒意在岸边于慕云倾道别。
　　“真的不和我们一起离去吗？”南宫舒意哀伤的开口，经过这几日的相处，他还是很欣赏眼前这个淡定而飘逸的少年的。
　　“不了”由于了一下慕云倾还是淡淡的开口。
　　一旁的观月初最终忍不住开口“留下，只会被无尽的寂寞所吞噬，离去，到时不错的选择，或许外面的世界可以为你拂去心中的伤口。”
　　慕云倾怔怔的看着观月初，初晨的阳光从她的背后投来明媚的一眼，他从来没有觉得眼前的少女如此刻一般的耀眼，就像悠游九天的白凤，然后，她向他伸出一只手，那修长而白皙的手指，仿佛有一种魔力，让人仍不住去靠近，就像她一样，就这么不经意之间就闯进了他的心扉。然后他鬼使神差的伸手，合上她的手，指掌相错之间，那种淡淡的温度在瞬间温暖了他的心扉，自族人长眠之后一直无波的心湖，在那么一瞬间泛起了涟漪。
　　然后，在露月那清冷的晨光之下，这个少年跟着这名少女，踏上了凤临天下的的征途，同样的，也揭开了乱世的序幕。
　　传说中，天一氏族可兴天下，亦可亡天下。
　　他们是乱世的终结者，亦是盛世的开创者。
　　从月帝的一统天下，到东帝的铁桶江山，这其中天一之人可是倾尽全力的辅佐换来的。故而，在传说之中又多了那么一条，得天一者得天下……
　　从这一只小船开始，整个元之大陆也因为此逐渐陷入了纷乱之中，这是整个乱世的开启……也是一代荼蘼的结束……

　　（第三卷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