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办公室》百叶草

6、有钱的就是大爷

　　“拖鞋？”乔乔抱着自己险些遮不住的身体，瞄着眼睛看了眼落地窗外的拖鞋，神色一变：“是大小姐穿的那双。”

　　凌凌玲见不仅有物证更加有人证，心里的底气更加足了：“是凌凌露，一定是她。”她爬到凌海面前拽着他的裤腿：“爸爸，是凌凌露干的，是她干的。”

　　仅仅一对拖鞋并不能证明什么，凌海脸色依然沉着，甩开她的手，对她的楚楚可怜视而不见：“玲玲，你就不要狡辩了，我亲眼看见你把我的兵马俑推倒，你承认了，这件事就算了。”

　　事发现场，董美丽也在，她劝道：“玲玲，你爸爸都说肯原谅你了，你就认错了吧！”

　　“妈，我没有。”凌凌玲又往前爬了两步，抱着凌海的大腿，她还未开口，身上的尿骚味就传到凌海的鼻子，他嗅着一阵恶心，一脚踹开她：“你不要当我是瞎子。”

　　“怎么回事？能不能让我这个老太婆安静几日。”狼奶奶的身子骨很硬朗，一步步走来，背挺得直直的。

　　“妈。”凌海舔着大肚子，小心翼翼地跑过去扶她，被狼奶奶瞥了一眼，默默地退了下去。

　　狼奶奶看了眼颓然坐在地上的凌凌玲，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好像会说话；她又看了眼站在一旁默默拭泪的董美丽，挺着一个大肚子，看着悲伤欲绝。狼奶奶静静地看着董美丽肚子里的孩子三秒，对这件事来了个总结：“这件事就这么算了，美丽还怀着我们凌家的儿子，不能太过伤神，不然对胎儿不好。”

　　凌海蹙眉看了眼凌凌玲，为人儿子，他只好听他妈的，点点头赔笑道：“妈做主就是了。”

　　凌凌玲以为家里总算有个人信她，感动地走近自家亲奶奶。

　　狼奶奶皱眉：“你别过来，一身的尿骚味，要不是你妈妈肚子里怀着你弟弟，我老太婆立刻就让你滚，一颗古董珠子就看出了你是个什么样的玩意儿，真是丢人。”眸光冷冽地看了眼儿子：“阿海，以后别把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带回来，脏了我们家的地方。”

　　凌海从小就听他妈的，他妈说什么就是什么，点头连连称是。

　　凌凌玲咬着嫣红的下唇，眼睛落下不堪的泪水，原来在老太婆心里，她就算讨好了她那么多年，她还是一个不三不四的小丑。

　　董美丽的脸色也很不好看，用指甲把自己的手心掐出一条红痕，恨不得当场就跟老太婆拼命，她在凌家十几年辛辛苦苦伏低做小，又给凌海生儿育女，居然被人这么嫌弃。她摸摸肚子里的儿子，扶起委屈的女儿，只要她儿子出来了，凌家的一切都是她儿子的，她早晚弄死这个老太婆。

　　老太婆几句话就让凌家这场闹剧收了尾，而董美丽认真地告诫了凌凌玲几句，才放她走。凌凌玲走上了楼梯，发现在二楼的廊道上有一双连标签都没剪的拖鞋，鞋面普通简洁，还用了恶俗的大紫色。

　　凌凌玲咬牙切齿：“凌凌露，一定是你这个贱人陷害我。”

　　早在前几日，董美丽找那个破道士过来算出凌凌露跟董美丽肚子里的肉相克时，凌凌露就知道，她在凌家那个地方呆不久。

　　刚跟凌海打了一架，生活上没有多少结余了，但没关系，她如今的手里有一大笔财富，迈去轻飘飘的步子，哼着歌儿，愉悦地用手机打了个滴滴快车。

　　滴滴司机还算速度，只花了两分钟就把奔驰停在凌凌露身旁，见她浑身湿漉漉的本就不太乐意载，何况她旁边还跟着一只旺财：“小妹妹，你的狗也坐车吗？”

　　凌凌露从小就不差钱，更何况她是准备买大别墅的土鳖，把手上的五百块甩到他脸上，轻蔑地说：“这是你的小费。”

　　司机兴奋地折好了五张百元大钞塞到衬衫的口袋，乐呵呵地跑下车给凌凌露开车门：“小姐，您请。”

　　凌凌露把马尾上的水渍甩到司机的脸上，坐上了奔驰，朝旺财招了招手。

　　旺财兴奋地随着凌凌露一起，钻进了车子，可惜地方太小，不方便它打滚，蔫蔫地耸拉着浅棕色的狗头。

　　这个年头，有钱的都是大爷。司机关好了车门，就亲切地问：“小姐，您去哪儿呢？”

　　凌凌露拿胳膊肘子放到旺财的狗头上，支着脑袋说：“百合花公寓。”

　　司机笑脸以对：“是。”

　　百合花公寓是一套平民式租赁公寓，虽款式老旧，可价格便宜，经济实惠，外出背井离乡的大学生和小夫妻都爱找这种经济合适的老式公寓。

　　司机笑眯眯地把凌凌露载到了公寓门口，恭敬地递上自己的名片：“小姐，这是我的联系方式，随叫随到。”

　　凌凌露向来是个记仇的人，虽然她家旺财的毛很脏，可被嫌弃了就是不行，她领着旺财下了车，给了他一个高贵的背影：“没空。”

　　司机拿名片的手有些僵硬，瞥了瞥嘴，目视凌凌露熟练地走入百合花公寓，鄙夷又小声地说了两个字：“装逼！”住这种小地方的公寓，能是什么有钱人。

　　凌凌露不知道刚给了昂贵小费的老司机在心里鄙视她，领着旺财踏入百合花公寓，迎面一个精神抖擞的老太太面容和蔼：“大小姐回来了，刚给您打扫完了屋子，您快去休息吧！”

　　凌凌露想起她那间被弄得跟旺财家一样的屋子，脸不禁红了红：“哪能让你打扫呢？你以后甭管这事儿了。你是包租婆，每天等收租就好了，管这些做什么？”这天底下的包租婆的心底真好。

　　凌凌露压根不知道，只有她有这个福利。

　　老太太笑眯眯地说：“我家老头子在您家里当司机，多亏了大小姐的照顾，不然他这笨头笨脑的个性还不知道能干多久。”

　　“老太婆，你别一天到晚就知道说我坏话。”穿着白背心黑裤衩的老爷子，踩着人字拖，吊儿郎当地走来，埋怨地看了眼自家老伴，才把目光看向凌凌露：“大小姐别听她的，她就是爱胡说。”

　　凌凌露见他们老夫老妻偶尔拌拌嘴也是习以为常，领着旺财让老爷子看看：“旺财也被赶出家门了，我能暂时养它几日吗？我一找到房子，立刻就搬了。”

　　老爷子自凌凌露的爷爷去世后，就退休了，看到旺财心里怀念以前的日子，摸着它脏兮兮的狗头，对老伴儿说：“旺财脾气好，就让它去守大门吧！”

　　老太太和蔼地点头，跟着老伴儿一起摸旺财的狗头，见它乖巧又聪明地蹭自己的手心，欢喜地要带它起宠物店洗澡。

　　本是凌凌露的活儿让人主动干了，凌凌露高兴地一蹦三跳，高高兴兴地爬楼梯，跑上四楼的一个小房间，见到对面那户又把自个的垃圾往她门口堆放。凌凌露脾气上来了，当即豪不客气地把垃圾一脚踹到对方大门前，掏出钥匙开了门。

　　凌凌露读大学时，不常回家，又觉得学校的住宿环境不好，就让司机老爷子给她留了个间小公寓，一次□□了几年的费用。她爷爷没事干的时候，总爱来和孙女挤在这个两房一厅吃泡面，爷孙俩逍遥又自在。

　　眨眼就过了几个月，粉色的墙壁仍充满了少女的气息，窗户的玻璃上贴着爷爷喜欢的猴子偷桃贴纸，新款式的电脑和老式的电视剧摆放着组合柜上，前面各放了两张舒服的沙发椅子。

　　凌凌露吸吸鼻子，一样的地方，爷爷却不在了。她把口袋里的翠绿色珠子拿了出来，放在茶几的卡通杯子里。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放好了东西，她去房间换好了衣服，懒洋洋地倒在自己的沙发上，静静地看着眼前那部苹果电脑。

　　凌凌露脑子叮咚一声响，她又出现在一个莫名其妙的空间，淡淡的七彩琉璃色反射到她白皙的肌肤上，增添了几分神秘，天上半悬浮着一个闪着白光的小垃圾桶，开启的垃圾桶盖上那两个“环保”的大字，生生地把这个高大上档次的地方，降低了几个级别。

　　小垃圾桶用两条黄色的树杈学着人类环手的样子，轻蔑地说：“奴隶，你考虑好了吗？”

　　凌凌露斜斜地看了它一眼，伸了个懒腰，慵懒地道：“并没有。”

　　凌凌露一个恍惚，再次出现到现实的世界，舒服地躺在小型沙发上，眯了眯眼睛，她对那个技能真的很喜欢，可也不能没了人格尊严，随便让个小垃圾桶给欺负了，脑子在琢磨着怎么开口，把自己的利益最大化，铁门被砸得砰砰响，她蹙眉，大吼一声道：“谁？”

　　门外的人静默了一刻钟，有个粗狂的声音说：“你妹妹让我们送东西给你。”

　　凌凌露慢吞吞地起身，从铁门的猫眼看到两个粗狂的汉子，砸吧下嘴：“你们看老娘是疯子吗？会给你们开门？”

　　门外的两个汉子互相对视了一眼，有些莫名其妙。其中一个有八块腹肌穿着蓝色背心的汉子猛地推了下门，门径直地被推开了，并把在门后的凌凌露推得跌倒在地。

　　他摸摸自己的头，又朝后看了眼自己的同伙，朝凌凌露露出一口大黄牙：“门没锁啊！”

　　凌凌露：“……”

　　门口那个略微瘦小的汉子把手揣在裤兜里，走一步顿一顿，仿佛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干哪行的，尖锐的大眼环视了屋子一眼，略微嫌弃地看了眼趴在地上的凌凌露，淬道：“还以为那个美妞找哥俩去她姐哪儿搞事儿，她姐也是个美妞，谁知……”摇摇头，对着天花板的吸顶灯来了个长叹息。

　　凌凌露吓得从地上爬起来，缩到角落里，双手环胸：“你们劫财就好，可别劫色。”

　　两个汉子不搭理她，一个跑去组合柜旁砸电视剧和电脑，另一个去茶几旁把凌凌露几个卡通杯子砸了个稀巴烂。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