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三十五）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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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霸见霍凝烟半晌不答，心中更是憎怒，忍不住重重冷哼了一声——霍凝烟忽觉身上一冷，竟似有数道恍若实质的目光同时落在了她的背心之上……想不到“天下第一楼”内竟隐藏了如斯多的高手！
她想起了数月前死在她手底的鬼影，以及他提起的“天池十二煞”，不禁心中微凛，若这剩余的十一人都与鬼影武功相若，恐怕即使她的武功再高上一倍，也无法自他们手底逃脱！
她长吸了一口气，身躯却还是忍不住因恐惧而微微颤抖——她已许久没有感受过这种徘徊在生死边缘的刺激！
只有在这样的时刻，她才能感觉到自己是真正“活着”的。
她面上笑得更甜，悠然道：“风师兄当真已经死了么？”
雄霸皱眉道：“跌入万丈深谷，自然是尸骨无存——”
霍凝烟悠然道：“以义父您的谨慎，难道未派人去崖底一探？或许风师兄福大命大，逃过一劫也未可知……”
她忽然敛了笑容，缓缓道：“若是风师兄未死，义父你岂非仍然无法安心？”
雄霸的瞳孔骤然一缩，厉声道：“你在胡说什么？”
霍凝烟轻笑出声，道：“女儿是否可以问问义父，泥菩萨究竟对您说了什么？”
雄霸的面色终于变了。
他冷然喝道：“大胆！”
这是他的秘密，他的逆鳞，他绝不许任何人询问和触碰！
他缓缓抬起了掌，几已将要出手！
霍凝烟面上却没有丝毫畏惧之色，淡然道：“其实我并不想知道他说了什么——他对你说的一切，必定全部都是欺骗！”
她微微一笑，道：“因为在一年前，他便已什么都算不出来了……因为，他给我算了命。”
雄霸虎躯微震，道：“你说的话——当真？”
霍凝烟淡笑道：“如果他还活着的话，你一问便知……只可惜……”
她并没有将这句话说完……泥菩萨当然已经死了。
这世上最能够守口如瓶的人，还是死人——雄霸当然不会容他活在这个世上。
雄霸默然片刻，忽地从袖中取出了一张纸笺。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九霄龙吟惊天变，风云际会浅水游。”
纸笺上的一字一句，他都能够倒背如流——他的手在纸笺上轻轻拂过，沉吟不语。
他从未怀疑过泥菩萨的能力，若没有聂风步惊云之助，天下会绝不可能崛起的这么快！
但在这四句箴言里，却丝毫没有提到过霍凝烟……这是否可以说明，她是一个异数，一个以泥菩萨之能亦无法掌握的存在？
或许，也是一个转机？
他缓缓点了点头，道：“我并不完全相信你的话，但我可以让你暂时活着——”
他凝注着霍凝烟，冷冷道：“你是第一个我想杀却又没有杀的人。”
霍凝烟嫣然道：“荣幸之极。”
雄霸冷哼一声，右袖微震，冷冷问道：“这次雷横将独孤梦擒了回来，你说该如何处置？”
霍凝烟沉吟道：“可关亦可放，但是——杀不得。”
雄霸皱眉道：“为何？”
霍凝烟淡淡道：“她小小女孩，难成大器，放了也无妨，若以她为质令无双城众人心存顾忌，倒也不错，但若杀了她……”
她笑了笑，道：“却不知义父可有信心胜过剑圣手中的无双剑？”
她方说完这句话，一只鹞鹰便自窗外飞了进来，落在了她的肩上。
她取下鹞鹰脚上的纸卷，只扫了一眼，目光便骤然闪了一闪。
她微微一笑，道：“恐怕令您失望了……”
纸卷翩然落地，上书七个蝇头小字。
“风无恙，即日归来。”
聂风回来了。
虽然带着一身的疲惫，一身的创伤，但他毕竟还活着。
但他却似乎和原来不同了……不仅神色间多了几分柔和和惬然，腰间还多了一柄折扇。
一柄角落处书写着一个小小的“梦”字的折扇。
聂风回来的那一日，雄霸照例在“天下第一楼”内召见四名堂主。待谈完正事，他却骤然话锋一转，忽然问道：“烟儿，你今年多大年纪了？”
霍凝烟淡然道：“已将满十六了。”
雄霸点头道：“想不到你也已经到了这个年纪了……我平常忙于会务，对你亦不够关心，着实是枉为人父……”
他忽然笑了笑，道：“我的这三位徒儿，都是人中龙凤，不如从中择一与你相配如何？应该也不辱没了你罢？”
他一语既出，满室皆惊！
步惊云虽面色依旧木然，却忽然紧紧攥住了拳，手背上更有青筋凸出，显见已是愤怒之极！雄霸究竟将他们当作了什么？是工具，抑或是打发时间的玩具？
秦霜怔怔望着雄霸，目光中满是犹疑，但其中却似乎还夹杂着一抹晦暗难明的色泽，却不知是惊讶，还是希冀？
雄霸环目在众人面上一扫，终于缓缓道：“凝烟，你觉得风儿如何？”
只听“喀”地一声轻响，却是秦霜无意间竟失手将椅背捏碎！步惊云霍然抬首死死盯着雄霸，目中尽是滔天的怒意！
聂风本来仍神色恍惚，此时终于回过神来，悚然惊道：“师傅！”
霍凝烟目光闪动，忽然笑了，道：“风师兄温柔谦和，可为良配，凝烟并无意见。”
雄霸点头笑道：“既然如此，那老夫便为你们择日成亲罢。”
聂风大惊失色，忽地砰然跪地，道：“师傅……弟子实已心有所属，请师傅收回成命！”
当众拒婚！这对霍凝烟而言，是多么大的侮辱！
步惊云终忍不住霍然变色，狠狠瞪着聂风，目光有若刀锋！
霍凝烟悠然站立一旁，骁有兴趣地望着聂风，便似乎这件事与她完全无干一般。
她只是在看戏——人生如戏，戏亦如人生。
秦霜容色惨淡，心中一片混乱，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希望聂风答应还是拒绝？
雄霸在聂风跪下的那一刻，面色便已变了，冷然道：“你敢拒绝？”
聂风咬牙不语，目光却依旧纯澈而坚定。
雄霸怒极反笑，道：“我给你三天时间想清楚——三天之后举行婚礼。”
他瞥了聂风一眼，冷冷道：“如果三天之后你不出现，我便再不认你是我的徒儿……我不介意为你再多发一次‘九死格杀令’！”
聂风身躯微震，暗自攥紧了袖内的折扇，垂首不语。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三十五）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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