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二十一）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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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鸣永远也忘不了无双城破的这一日。
血与火交织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火药的热呛和鲜血的腥甜，仿若一场永不休止的噩梦。
身边的家将忠仆们一个个倒下，大护法释武尊拼死护着他和只有十岁的幼妹独孤梦逃出，仓皇若丧家之犬！
在离开无双城之前，他不舍回首，望向依然在战斗的父亲……随即，目瞪口呆！
他从未想到，自己敬若天神的父亲竟然会——败！
而且，败得极惨。
当他亲眼看见老父的头颅被步惊云持剑削下之时，他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少年握紧了拳，望着已破败不堪的无双城，暗暗发下了一生的誓言！
不灭天下，不复无双！
三日之后，三分校场。战士已然凯旋，但能够全身而回的，又有几人？
当雄霸看见宿敌的头颅之时，终忍不住畅笑出声！
“做得好！”
他随手指了指秦霜，道：“你给我说说这次战事的功臣都有谁——我一律重赏！”
秦霜恭声道：“此次讨伐无双，凝烟居功至伟，云师弟和风师弟也出了不少力。”
他似乎犹豫了一下，道：“断浪拼得自身受伤，重创独孤一方，亦有战功。”
雄霸皱起了眉，道：“断浪？”
他目光在人群中缓缓搜寻着，终于落在了断浪的身上。
断浪心中一惊，却还是凛然与雄霸对视。
他要让雄霸看清楚，他断浪，无论是胆识武功，都不比他的三个徒儿差上半分！
雄霸微微点了点头，漠然道：“既然如此，赏霍凝烟，秦霜，步惊云，聂风每人千两黄金。”
他淡淡瞥了断浪一眼，道：“赏断浪百两纹银。”
断浪心中剧震，终于缓缓垂下了头。
无论他表现的多么好，在雄霸眼中，他永远只是个奴才——雄霸永远不会对他另眼相看！
“义父，我觉得你的这个决定并不公平。”
雄霸瞳孔微缩，道：“哦？”
他忽然笑了，道：“你对老夫的决定不满？”
霍凝烟抬起头来，直直与他对视，道：“是。”
秦霜瞥了她一眼，强笑道：“莫非你觉得义父给的赏赐少了不成？”
霍凝烟淡淡道：“并不是如此……赏罚不明，军心难稳。”
雄霸沉默半晌，却不怒反笑道：“那你说应该如何赏罚？”
霍凝烟毫不迟疑，道：“在此战中重伤者，每人抚恤百两纹银，轻伤者，每人抚恤十两纹银，死者，抚恤家人百两黄金，设英雄冢。”
她顿了一顿，道：“对断浪的处置，亦有不公，他所立功劳不在各位师兄之下，奖赏亦应与我们相同。”
断浪身躯一震，仿佛不能置信般望向她，目中神色亦不知是迷惘，还是感激？
雄霸凝视着霍凝烟，面色数变，最终还是沉声道：“好！便依你！”
话音方落，他已转身拂袖而去。
雄霸的身影方没与门外，场中的数万会众便纷纷纵声欢呼了起来！他们望向霍凝烟的目中尽是尊敬感激之色，不少人竟不约而同地跪倒在地向她施礼——士为知己者死！
秦霜叹了口气，低声道：“凝烟，为什么你总是要忤逆师傅的意思？”
霍凝烟望着场中欢欣不已的会众，微微一笑，道：“我只是在为自己的属下谋取应得的福利而已。”
她虽然笑着，目中的神色却更加幽暗。
得罪雄霸一人以换得数万人的感激，又有何不可？
聂风怔怔凝视着霍凝烟，已几乎说不出话。
能够毫不在意地将数千条人命践踏与脚下，却又因为部下的抚恤不公而与雄霸针锋相对——这个女子似乎令他永远也琢磨不透。
步惊云瞥了霍凝烟一眼，缓缓垂下了头……为了掩饰身份，他在人前从不主动与她接触，明明是血缘相连的亲人，却连与她并肩而立都无法做到——这是多么深邃的悲哀。
断浪犹豫着，缓缓走到霍凝烟身边，他还未开口，霍凝烟便已截口道：“若你想向我道谢，便大可不必，因为我并非偏帮你一人。”
断浪面色阵青阵白，已几乎说不出话，他怔然半晌，终于狠狠瞪了她一眼，回首向外走去。
霍凝烟甫入落烟阁，便一眼看见了昏迷在地的孔慈！
她一望之下，便知孔慈只是被人点了睡穴，却是并未受伤……她微微皱起了眉，随手理了理头发，悠然道：“不请自入女子闺房，又对不会武功的妇人孺子动手……难道便不怕坏了您前辈高人的名声？”
剑圣自屏风之后闪出，丝毫不理会她的冷嘲热讽，沉声道：“我去了你说的那处，却并未找到无名。”
霍凝烟淡淡道：“我只说无名曾经在那里，却没有保证过他现在依然在。”
剑圣怒道：“你莫非在调谑与我么？”
他骤然伸手扣住了霍凝烟腕脉，冷笑道：“既然你不愿说实话，便和我一同离开罢……何时你将无名的下落说出，我便何时放你回来！”
霍凝烟面色丝毫不变，微笑道：“悉随尊便……但我不知道的事，始终是不能随口乱说。”
剑圣冷哼一声，拉着她便向外走去，前路却忽然被一道身影挡住！
步惊云！
他冷冷望着剑圣，沉声道：“你不能带她走。”
剑圣沉默着，目中似有嘲讽，又有鄙薄……对他而言，步惊云实在和地上的虫豸没有任何分别。
他缓缓道：“听鸣儿说——是你亲手砍下二弟的头颅？”
步惊云心中一沉，方想开口，霍凝烟已冷冷道：“我记得你曾经答应过，无论无双城如何，你都绝不报复天下会之人。”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二十一）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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