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美国帅哥同行的日子》欢乐蔷薇

2、你是找老师还是找小姐？

　　第二天下午，林霖又顶着大太阳坐在留学生公寓前的草坪上发呆，鉴于今天是比较正式的涉外场合，准备误人洋子弟的林霖换上了干净的牛仔裤和T恤，头发也清清爽爽的梳了个马尾，这身打扮和有点空洞的眼神让她看起来像个比实际年龄小不少的乖孩子。她出门时还遭到了老三的表扬：“俺们二姐拾掇拾掇就是一大家闺秀。”老大也点评了：“对，不说话是林黛玉，一张嘴就变张飞！”
　　但“女张飞”因为暗恋别人心情不好，所以也没跟她们打嘴仗。林霖现在手里正捏着一破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字：两点留学生公寓草坪金富贵，还有一个电话号码。昨天林霖根本没听清楚梅玫啰里巴嗦地那些介绍，她现在唯一心里有数的就是学生是男的，据说岁数不大。她看了字条上的“金富贵”仨字，心想既然姓金那肯定是韩国人，但韩剧里的帅哥不都是叫什么熙、宰、赫之类的么，看来写韩剧的也都是韩国的琼瑶大妈，给主角起名也都挑最不着调的。但这叫富贵也实在俗得不着边了，估计爹妈不是韩国财迷，就是韩国的村长。
　　正神游八荒呢，眼前经过一金发碧眼的外国帅哥。今年哈尔滨10月的天气热得出奇，像老三那样爱臭美的还穿超短裙和凉鞋呢。这帅哥穿着一休闲半裤，脚上像很多欧美人士一样，是一年四季不换样的运动鞋和白棉袜。林霖盯着那双名牌运动鞋，突然想起宁宇在篮球场上出现时雪白的运动鞋袜。你说他一个每天都要训练的篮球体优生，都用什么时间擦鞋呢？
　　“Excuse me！”一声断喝吓得林霖一哆嗦。
　　她抬起头时，耀眼的阳光把头顶的人镀了金，她只看见了一头金灿灿张牙舞爪的短发。她后来对金富贵提起这一幕时总说：“你出现得金光万丈，我还以为是某个传说中的邪教教主呢。”
　　几秒钟后，林霖张飞附体咆哮回去：“吼什么吼？没礼貌，上没上过幼儿园啊？”看清楚面前金发碧眼的傻小子后，她又立刻感受到了强烈的民族自尊心：“老外有什么了不起，别以为说英语就拽！我告诉你这是中国，你干嘛？想打听道是吧？对不起这通用中文，英格力士咱不会……”
　　面前高大的外国帅哥半张着嘴，目瞪口呆地低着头看着林霖慷慨激昂，一直到林霖把他的没礼貌上升到没机会受文明古国的历史熏陶，尔乃蛮夷时才小声插嘴：“你是林？我是金。”
　　“金？什么金？金……富贵？”女张飞这回真被按暂停键了。
　　“yes，Jin is my Chinese name，我的……从前的家教起的。我是迈克尔•埃蒙斯。”金发帅哥说中文的语调有点怪，但发音还算标准，他小心翼翼地解释：“我用中文叫你……many times，我以为……是我不会说，才……英语。”
　　“I am so ……so sorry， but I……just……”女张飞变美国结巴了。
　　迈克尔显然涵养极好：“我听得懂一些中国话……慢慢说，OK？”
　　“OK,OK！”林霖咽了口吐沫，心想怎么是西洋鬼子啊。哈尔滨的地理位置决定了这的欧美留学生极少，多数来的都是离着近的日韩学生，所以T大每年那么几个黄头发的洋学生还不够中文系和英文系女生们抢的呢。眼前的这个帅哥金发碧眼，身材高大，颇有几分奥兰多•布鲁姆的范儿，怎么会便宜自己这个学播音的“半吊子”老师。林霖越想越觉得有阴谋，这大帅哥不会被其他系封杀的“咸猪手学生”什么的吧。不行，得把他实话套出来。她文静地以手掩口轻咳一声，脸上摆好最淑女的微笑，用经过专业训练的甜蜜语气开口：“我想请问一下这位富贵同学，你的上一个家教是谁？她为什么不教你了？为什么中文系的女生不教你？你为什么要找学播音的老师？为什么……”
　　如此劈头盖脸的审讯让迈克尔感受到了人民专政的可怕，中文水平迅速回到了解放前，他变得结结巴巴，中文加英文加比划，终于让林霖明白了，他这个学期找的家教是经济系的，但上了一个月课后，对方因“自己的关系”（林霖猜他是想说“个人原因”），突然不教了。迈克尔一周前就托人在中文系和英文系找老师，但他要求周一到周五每天都上课，中文系的家教都有固定学生，没法保证课时。英文系倒是很多女生非常踊跃，表示不要钱双方互学也可以，可一听迈克尔要学HSK的课程，就全都表示“很困难。”
　　“HSK？”林霖又现原形了，“不是口语训练啊？这死梅玫怎么帮着鬼子忽悠自己人呢？这不是汉奸么？”HSK是给外国人考中文级别的课程，中国话谁都会说，可跟老外抠中文语法根本是对鬼论道，汉语言专业的高材生也经常搞不定，一小时才给十几块钱，谁愿意费这劲啊！看来他那个经济系家教的狗屁个人原因根本就是教不了。
　　“可是，为什么是破英（播音）？我希望……”迈克尔也皱着眉开始表示不满，闹了半天，原来人家还想要学汉语言专业的老师来保证教学质量呢，“And MEI told me，my teacher……”他看了看林霖的脸色，突然转用英语，林霖竖起耳朵才弄明白，梅玫竟然恬不知耻地告诉他找到的老师是个“甜蜜的、温柔的、可爱的女孩。”
　　望着迈克尔紧皱的眉头，林霖勃然大怒：“我靠！你这是找小姐还是找老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