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25.番外：月（上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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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年，经过父亲的精心打理，碧玺庄的生意越做越大。
小到生活必备的柴米油盐，大到丝绸庄，酒楼，钱庄，甚至连皇室的某些重要建筑工程都属于碧玺庄的经营范围。
那时候的父亲就好象一个转不停的陀螺，没日没夜的操劳，随着碧玺庄生意的壮大，一头黑发也在短短数月内变得斑白起来。
我看着他从一个富态的中年人变成一个瘦弱的老年人，很是心疼，却也只好帮着父亲做些自己能做的事情。
父亲成天乐呵呵的拍着我的肩膀说：“月儿，爹老了，这样大的家业，以后就要靠你自己来打理了。爹相信你，一定能比爹做得更好！”
我知道，这些年，为了给我打好基础，为了能让我得到大家的认可，为了我将来可以一帆风顺毫无障碍，父亲付出了多少，劳神了多少，又失去了多少。
所以，当父亲分身乏术扶着额头问大家谁愿意去洛渊城谈妥丝绸生意时，我毫不犹豫的自荐，并在大家的认同下隔日便出发了。
一路上，我都在想，这是我的一次机会，所以我一定不能让父亲失望，我要做出个成果来。
几日后我们终于到了洛渊城，这是我第一次到洛渊城。
还未进城，便已遥遥的听见了里头的歌舞升平。我拉开帘幕，却看见驾车的小三一脸兴奋的回头和我说：“公子，这里就是传说的逍遥圣地——洛渊城了。”
马车缓缓的驶了进去，虽然只是傍晚，可是街上却已经热闹非凡，到处可见腰如细柳的姑娘一摇三晃的摆来摆去，虽然满面笑容，在我眼里却都只是些沦落风尘的可怜女子。
我让小三直接架了车到了下榻的客栈，刚一下车，却被两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女子拉了住。
“哟，这位公子长得可真俊俏~”那姑娘说着一只手已攀上了我的胸口。
我往后退一步，避开她的手，未及说话，却已经被另一个一起的姑娘拉住了袖子。
“公子第一次来吧，不如让我们带着公子好好逛逛吧。”说着整个身子就要靠上来。
我忙甩开她，有些嗔怒道：“请二位姑娘自重！”
“哟，公子这是说的什么话呀，什么自重不自重的，我们不过是想和公子一起走走而已嘛~”
她们却并没有因为我的动怒而有丝毫的退却，反而更加肆意的拽住了我的胳膊。
我突然觉得眼前的两个女子像及了父亲上次从海上带回来的八爪鱼，难缠的很。
我决定不再怜香惜玉，重重的推开她们，带着小三一个箭步就进了客栈。
身后的她们丢下一句：“小样，装什么装，不玩女人来洛渊做什么！”便离开了。
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父亲送我的时候会对我说：“月儿，出门闯一闯对你也是好的。不过男人一定要有自己的立场，做什么事都应有分寸。”
我好笑的摇头，原来父亲还是不了解我。
第二天，我早早的到了与何老板约定的地方，花月楼。
我原本以为花月楼应该是个酒楼，却不想竟然是这洛渊城最最有名的青楼。
为了不要再像昨日那样被这些姑娘纠缠，我决定早点谈妥，早点离开这里。简单的向老鸨说明了来意，就被她领着上了二楼的雅间。
盏茶功夫，何老板就来了。原来是一个标准的暴发户商人。他拿着一块金丝手帕擦着一头的汗水，肥肥的肚腩因为喘气而起伏不停，小三站在我身旁龇牙咧嘴的憋着笑。
我站起身来，不动声色拱手道：“在下上官月，还请何老板多多关照。”
他只是一下子坐了下来，随意的挥挥手道：“我和你爹也算认识，他怎么自己不来，竟然派个毛头小子来，莫不是觉得与我们何家的丝绸生意不做也罢。”
“老爷他很忙，公子来也是一样的！”小三有些为我打抱不平。
我把小三拽的身后，示意他不要再说。这何老板会有这种想法也是自然，毕竟他们都是老经商场的一代人了，这么大的一笔生意，却交给我这个从来没有做过生意的人来做，他有些不满，也是应该。
于是我坐下来，径自倒了杯茶，细细的抿了抿，然后缓缓开口道：“父亲他忙于其他重要的生意，不便抽身，如果何老板信不过我，那也应该信得过我父亲，他决不会派一个没有能力的人来和您谈生意，那不仅是不给您面子，更是毁了我们碧玺庄的声誉，那以后也就不用再来与何老板谈了。”
他自然听得懂我的言外之意：碧玺庄的生意，要谈就好好的谈，不然以后也就不用再谈了。
他低着头嗤了一声，抬起头来时却已经满面的笑容可掬：“上官公子说的是，每年这个时候，碧玺庄都要从我们这里进不少的丝绸，今年更是因为南方服装市场的流行趋势，丝绸更加走俏，所以碧玺庄才会二次向我们进货，而且数量比以往还要多好几番，若是谈成了，对于你我两家，都是笔大生意啊。”
“嗯，何老板说的是，所以这一次父亲也是特别的认真对待，来之前也给我详细的说过了你们过往的生意，好让我有个参考。”我从怀里拿出一本簿子，那是记录碧玺庄与何家历来所做交易的帐本。
我一页页的翻过，看着上面的成交价格不断的细微波动，显示出每一次交易大家的获益比例。
翻到最后几页，价格始终都保持在了每匹布98铜。
轻轻合上帐本，我故作沉思状，然后一脸正色的看着何老板：“我想，依照以往的情况，以每匹布98铜成交，何老板定是不会乐意了。”
“那是，往年不说，就是今年丝绸制衣热销，你们碧玺庄也赚了不少了，怎么说我们也应该将成交价格稍微提高些，这样才是公平嘛。”何老板听了我的话，絮絮叨叨的讲开了。
“可是我认为，今年的成交价格应该降低才是。”我不紧不慢，说出自己的想法。
何老板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好半天都没能回过神来。
我知道，他是无法理解我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于是我接着道：“正如何老板所说的，今年江南丝绸制衣热销，所以我们碧玺庄更是加大了丝绸的进货量，而碧玺庄的生意越做越大，自然就会有更多的商家自动找上门来，想要让我们买他们的丝绸。不过，做生意是讲究长期合作的，既然我们碧玺庄和你们何家是长年的合作关系，那么我们自然会优先考虑与你们的交易。其他商家自然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的，想要赢得碧玺庄的信赖，只好先降低交易价格来博取交易机会。这样一来，同样质量的丝绸，我们却可以以更低的价钱收购，何乐不为？”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你们何家不愿意降低价格，碧玺庄只好放弃交易，转而投向其他供应商了。
没有想到不但没有能够抬高交易价格，反而被我以这样的理由压低了交易价格，久经商场的何老板一下子也有些措手不及。他从腰间摸出那块金丝手帕，直擦着额头，然后放在手里来回的措着，眼眉皱在一块儿考虑着该怎么应付我这个“毛头小子”。
不给他思考的时间，我拍拍袖子站起来，对身后的小三道：“小三，我们晚上还要去和王老板谈生意，你去外头看看他们接应的人来了没。”小三很机灵的应了声就出去了。
然后我转过身对已然呈现一脸雷劈状的何老板道：“何老板，我时间有限，你若是不愿降价，那我只好去买那王老板的丝绸了，毕竟他开价也只要了80铜。”
“什么！80铜！”他显然已经失控，声音犹如尖叫。我知道，他一定觉得这个数字是天方夜谭。是的，80铜，过去就算丝绸市场交易低迷，也从未有过的价格。
“对，他们的报价就是如此。”说罢，我转身欲走。
“等等！”背后的声音叫住了我。
回过身，我斜着头看着面呈猪肝色的何老板，淡淡开口：“何老板应该是不会愿意以这个价格成交的吧？”
“……成交”他咬牙切齿，最终吐出这样两个我意料中的字眼。
我满意的一笑，缓步回到桌前，小三适时的从外面拿来笔墨纸砚，我们当下签下了合同。一共10万匹布，每匹80铜。整整省下了180金。
签合同的时候，我看到何老板额头上爆出的青筋，看到站在一边笑得乐不可支的小三，因为他知道，哪有什么王老板，哪有什么已经订好了80铜，哪有什么很多商户纷纷压价，一切不过是我的幌子，为的只是吓唬何老板，好让他降低价格。
我吃定了他不愿意放弃我们碧玺庄这样的一个大财神，所以打算赌一赌，倘若赌输了，我也做好了回去被父亲责罚的准备，不过若是赌赢了，那么其他供应商必然也会知道我这个人的存在，一个供应商的价格下调，必定导致其他供应商甚至是整个供应链的价格下调，那么我便可以一战成名，从此不再让父亲担心，好放心的将碧玺庄的生意交给我，过上一段安乐的老年生活。
最终我还是赢了这场商战，我很高兴。
何老板临走前拍着我的肩膀啧啧称赞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以后你们碧玺庄的生意，只要是你来，我还做！”
喝下最后一口茶，我满意的站起身：“小三，我们回去吧。”
掀开帘子，楼下的歌琴声悠扬而至，旋律并不特别，却透彻人心。
不知道是因为我的心情好，还是因为这名琴者真的琴艺超群，我只觉得，这一刻，这一曲，是我有生以来听过的最好听的。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025.番外：月（上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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