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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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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迈出了脚步，向哥哥走去。他听见那人问他哥哥：“哎，小孩，你是个鬼王吧，不是能驱使低等鬼族，那东西为什么连你也咬？”
沈嵬似乎受到了惊吓，他手里的幽畜尸体掉了下去，激起了一片水花。
暗中的他又咬住了唇，唇齿间是熟悉的血腥气息。沈嵬没有发现自家弟弟，目光凝在了那人身上。
昆仑君走近，甚是随意地倚着青石：“有名字吗？你叫什么？”
他听见哥哥的声音，略有些颤抖：“……嵬。”
那个“沈”字可能是声音太小被泯了，又或者沈嵬他不想说，这不重要。一直以来只有他两个知道的名字公诸于众，这一点让在暗处的他险些暴怒。
他忍住。说服自己，说哥哥终究要认识别人的，哥哥终究要和许多人神打交道的，被别人知道了名字而已，这很正常，自己还是第一个听见这两个字从哥哥嘴里说出的生灵。他胸膛里空落落的，眼眶不自知地红了。
那边的对话不会因他的难受而停下。
“哪个嵬？”
“……山鬼。”
沈嵬的声音很小，像是不屑于这个身份，又带着自我厌恶。青衣的大荒山圣已经没型没款地上趴了青石，此时隐约的光吻着他衣袍，给他整个人镀上天赐的辉煌。
“山鬼？”
沈嵬在底下抬头看着面前的青衣男人垂下的发，纤细的脖颈抬起，喉结处是美好的阴影。
“应景，只不过气量小了点，你看这世间山海相接，巍巍高峰绵亘不绝，不如加上几笔，凑个巍得了。”
大荒山圣挑挑眉，全不知自己的一句促成了什么，或许这还是天命。
或许从一开始，就不应有两个鬼王。
沈嵬并不答话，趴着的昆仑继续问他：“小鬼王,你为什么不和你的鬼族人在一起？”
他听见哥哥轻声地回答：“嫌脏。”
他听见哥哥认真地说：“我不想与他们一起。”
他听见哥哥问道：“难道因为我生为鬼族,就必须和他们一样吗？”
他听见哥哥说：“我不喜欢，不如不生。”
不喜欢什么？鬼族？还是自己？
他也不是当初那个在混沌里近乎虔诚地说着“哥哥”二字的鬼王了，随着沈嵬一路走来，他也看到鬼族的不死不灭，也知道自己是从泥土中脱胎而来，是大不敬之地被伏羲大封镇着的邪祟。
所以，这个出身令哥哥不喜么？
他想起自己这一路，收敛了白发白袍，也是一身麻衣，小心地跟随上哥哥的足迹，把脚踏进泥地里的凹陷，似乎还能感受到不久前另一个鬼王所遗留下来的温度。
他跟着哥哥，从鬼族的中心向外走去，漫无目的，也不知方向，终于是走到了这一片邓林。
而在这里，他看到哥哥认识了另一个人，听到哥哥说“我不喜欢，不如不生”，他委屈。
他其时并不知“委屈”是什么，只觉得那颗不存在的心酸涩得很，喉头被呛了一下，像是生灌下一口烧刀子，又辣又疼－－这是他日后才觉得的。
或许也不对，日后他觉得的时候，已经不止是“委屈”这种情感了，还有另一种更为苦涩的令他几近疯狂的感情折磨着他，让他恨不得把这张和哥哥一模一样的脸用最残忍的方法毁掉，又因为和他哥哥一模一样而不舍得去伤害。于是便不止是生灌下烧刀子去，更像是用力挤压伤口，看已经凝住的血再次流出来一样，疼痛，并有着令人着迷的快感。
他死死扒在桃树后，指甲冒了出来，面上阴郁沉顿，眼眶还红着，可是眼泪已经干涸。他怀着莫大的私心、想比天下所有生灵都先知道的、他哥哥的名字，沈嵬，被那个人一句话给改了。他难受，想扑上去把哥哥带走，离那个人远远的，再也不见才好。他想让哥哥抱着他，像在混沌里一样，然后央求哥哥，不要放弃他，不要为那个人改名字，不要再也不见他。
可他没有扑上去，也没有机会再扑上去。
沈嵬在那青衣站起后跟了上去。尽管他脚步轻柔小心，犹豫了一下，再如何彳亍，他还是跟了上去，留下他弟弟在一旁几乎崩溃。
他没有再跟上哥哥。
邓林里的风吹开了兜帽，吹开了他一头雪般的白发，吹开了他眉宇间寥寥无几的烟波。
“沈嵬……”
在那两个身影彻彻底底离开了视线之后，在指甲陷入了桃树里之后，在双腿终于不堪负重、屈膝跪倒在地之后，在眼泪又落了下来之后，他终于低低地，在唇齿间带着血腥味把这个名字狠命地过了一遍。
他留不下他。
因为出身，或是因为那个人。
他再也无法说服自己，他终于认识到，哥哥的生命里还有外人，而他的哥哥是他的唯一。他拥有着他所不在乎的大不敬，是先天鬼王，可是这没有用，他唯一在乎的哥哥他留不下。
这种苦楚应当与沈巍之后留不下昆仑一般，却又更甚。毕竟沈巍得到过昆仑的表白与吻，承载着昆仑左肩的光明与大荒山圣的筋骨，于是斩魂使是看着昆仑的轮回度过了接下来的五千年；可他一无所有。
原来感情没有天平，付出可能只因被辜负的真心。
原来伤人的从不是刀戟，而是最在乎的他的背影。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心疼面面
原著看的哭出来
小鬼王留不下昆仑，所以他等着昆仑的轮回，等到了赵云澜
可面面他什么都没有啊
或许从一开始
就不应该有两个鬼王
反目成仇
不如从未拥有
啊这里和一个小可爱说一下抱歉qwq
忘了晋江不支持乱七八糟的表情符号
所以回复的评论就莫名其妙变成了个“？”
抱歉！非常抱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