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克劳尔的第六个秘密 ...
-
克劳尔的第六个秘密:她爱一个男人，并愿意等他长大，一次又一次。
—
克劳尔又一次从梦中醒来，她能感受到，自己掌握的那一部分的厄运权柄突然变得活跃起来，挣扎的想要脱离她的掌握。
这些不可控的力量，那个挥之不去的身影，这是她的选择。
乌迪亚斯提醒过她，让她回去，但她还是选择了用欢愉的力量玷污了那个圣洁不可侵染的命运天使。
或许，轮回能解决这个问题。
乌迪亚斯在失去厄运权柄之后跌位，又再之后的第二次神战中成为许多神明和圣者的目标，早就失踪多年。
若不是还没有新的命运天使诞生，克劳尔几乎可以肯定他的陨落。
去问问阿比盖尔，她一定知道答案。
这个念头如同雨后春笋，一但冒出，就无法根除。
她企图说服自己，这样的生活，这样作为魔女克劳尔在山顶古堡的生活很好。但一切都是徒劳。
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克劳尔又一次离开了她的古堡，而这距离上一次她离开，已经过去了一百年。
魔女的时间就是这样的。
克劳尔赶到了阿比盖尔的神殿。
这位生命女声似乎一早就在等她，又或者说，她已经等了她很久很久。
“比我想象中要早一些。”阿比盖尔笑道。
“你知道我来的目的。”克劳尔微微昂起头，“轮回，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的，他之所以能化成人类小孩，都是因为你。”
“我能替你找到他。”阿比盖尔说，“但无法破解你们之间的联系。”
阿比盖尔手中出现了那个代表命运的符号。
“能剪断逆转纺锤纺织出的命运之线的，只有乌迪亚斯的那把剪刀，遗憾的是，那把剪刀跟随乌迪亚斯进入了轮回。”
克劳尔失神道：“那样的话，就只能见到他，只能见到他……”
她抬起头：“我要怎么见到他？”
阿比盖尔抬起头，向着神殿的殿门看去。
有着一头烈火般长发的战争天使厄琉西斯走了进来，他抱着一道影子，垂落的银发与火红的长袍交相呼应。
“轮回状态下的他，只是普通的人类，若是不能找到你，他活不过十四岁。”阿比盖尔从神座上飘浮下来，手一扬，在逆转纺锤与命运之线符号的作用下，克劳尔看到了乌迪亚斯的身体上又许多断裂的银色丝线。
他就像是一个提线木偶。
而她，主宰着他的命运。
克劳尔看着连接在自己十根手指上的丝线。
“这是什么？”
“你忘记了吗？”阿比盖尔看着她，“偷盗权柄的象征符号是一双巧手。”
“你盗走了乌迪亚斯的命运权柄中的一部分，他的命运之线就与你连接在了一起。”
“跌位，被追杀，不得不陷入轮回。”阿比盖尔收敛起表情，“在他见到你那一瞬间起，掌握命运的乌迪亚斯就看清你们之间的纠缠。”
“他遵从了你的选择。”
“为什么？”克劳尔看向她，“既然能看清命运，为什么不改变它？”
“你躲避了这么多年，甚至不惜自己盗走自己的记忆。可最终，你还是顺从命运的指引来到了这里，见到了这个身陷轮回的孩子。”
厄琉西斯将乌迪亚斯的身体放在地上，阿比盖尔双手前推，将那个属于命运天使的符号归还给乌迪亚斯。
“千不该万不该，你用欢愉的力量接近他。”
欢愉圣女，掌握让人陷入情爱的力量。
神明都无法幸免的力量。
神的符号与小男孩的身体融合，渐渐地拉出一道影子。
克劳尔的目光呆滞，不由得模糊了眼眶。
她窃走了厄运，却因为命运的羁绊留下了自己的心。
这是一个等价交换的魔法。
乌迪亚斯的虚影睁开了眼睛，温柔深邃的湖绿色眼睛，他的目光落在了阿比盖尔身上。
“阿比盖尔，你找到命运的真谛了吗？”
他的声音空灵、遥远，像是隔着许多时间。
“也许。”生命女神看向命运天使，“命运，我们顺从它，反抗它，甚至愚弄它，却始终与它纠缠着。”
“反而不如顺其发展，抵达彼端。”
乌迪亚斯点点头。
“这只是其中一种答案。”
“哦？”阿比盖尔挑眉，“看来你知道其他喽？”
命运天使却摇头。
“我无法掌握命运。”
“敬畏命运，是身为命运天使的我对于命运的理解。”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看过克劳尔一眼。
魔女也快要看不清眼前的身影。
“安娜。”厄琉西斯的呼唤让阿比盖尔反应过来。
不需要其他多余的语言，女神轻轻笑了一瞬，转身向着厄琉西斯，她抬手搭在战争天使的手中。下一瞬间，两人一同消失，将神殿留给了厄运魔女与命运天使。
乌迪亚斯的目光终于落在了克劳尔身上。
“你欺骗了我，窃取了厄运的权柄。”
“你一直都知道。”克劳尔回答。
“是的。”乌迪亚斯笑起来。
“为什么笑？”克劳尔问他。
“你把握不住。”他说，“所以你需要我，”
“可你死了，在神战之中。”克劳尔说。
只是没有死绝而已。
“丢失了厄运，太多的人瞄准了我的命运权柄。”他说，“在诸多神明与邪神的觊觎下，我很难存活。”
“所以你找到了阿比盖尔？”
他摇摇头。
“是厄琉西斯找到了我，他希望我能够将命运的权柄交给阿比盖尔，让她正神位。”
“成为正神的阿比盖尔利用轮回的力量，将我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不断的轮回让我躲过了很多人的觊觎。”
“可你活不过十四岁。”
“命运的馈赠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克劳尔。阿比盖尔对我的帮助，已经超过了我的付出。”
“就像你……”他走上前，捧着魔女的脸颊，用拇指擦去她脸颊上的泪水。
“如果当初，你使用的不是欢愉魔女的力量，我们之间的命运连接，不会是现在的模样。”
“其实……”魔女抽泣着，身上覆盖住乌迪亚斯的手，“还有欲望的力量……”
仅仅凭借欢愉圣女的力量，还远不足以影响一位排名前六的天使之王，她还偷偷窃取了欲望圣女的力量——关于爱欲的那一部分。
所以，才会将两人的命运之线缠绕在一起，才会在不知不觉中互相吸引，在漫长的岁月之中，互相思念。
“欲望圣女？”乌迪亚斯了然，“她差不多能冲击神位了。”
克劳尔摇摇头：“费尔南多的【昨日重现】，使得世界变得一团混乱，欲望的力量受到的影响。”
“可祂拯救了这个世界。”乌迪亚斯抚摸着克劳尔金色的头发，“每一任时间天使的宿命，费尔南多只是完成了祂的宿命。”
“这就是命运。”
克劳尔抬起头。
乌迪亚斯清隽的面容近在眼前，可她有点不理解这位天使之王的脑袋里到底是什么。
天使王看着她，湖绿色的眼睛里满是温柔与歉意。
“我要离开了。”他说，“很抱歉，因与果这样混乱不堪。”
他拿出一把剪刀，递交给克劳尔。
“如果有一天，你厌恶了这种漫长的等待，就剪短自己与厄运权柄之间的连接。”
“那样，一切就会恢复正常。”
乌迪亚斯的身影渐渐虚幻，连带地上的那一具身体都消失不见。
克劳尔看着手心中的那把剪刀。
那是乌迪亚斯的神器，能够剪断缘分，裁剪命运。
她茫然地在大厅里环视，最后，紧紧握住手中的剪刀。
她离开了生命女神的神殿。
她的时间不多，要在乌迪亚斯下一次死亡之前找到他。
她只有十四年的时间，人类的十四年。
—
诺尔镇。
一袭黑色长袍的高挑女士牵着一个拥有银色头发的样貌精致的小男孩。
小男孩好奇地打量着四周。无论过去了多少年，诺尔镇似乎都是这样的。
镇中心的黑暗女神教堂进行着弥撒。
黑发女士牵着小男孩走着。
“阿比盖尔。”小男孩侧头看着黑发女士。
女神蹲下身子，捂住了男孩的嘴。
“嘘！别说话。”
“你会被魔女盯上的。”
“克劳尔最喜欢你这样的小男孩了。”
阿比盖尔看着怀中银色头发，湖绿色眼睛的男孩。
“魔女很可怕吗？”他转过头，问阿比盖尔。
“不。”生命女神摇了摇头。
“她其实是个笨蛋，很笨的笨蛋。”
“她在赎罪。”
乌迪亚斯的又一次轮回看着阿比盖尔。
“我不明白。”
“所以说，你要快些长大，长大了，你就明白了。”
阿比盖尔将逆转纺锤和命运之线的符号交在小男孩手上。
“这是你的，千万要保存好。”
说完，这位捂着乌迪亚斯嘴巴的女神突然大喊。
“克劳尔，他在这里。”然后，她就消失了。
只留下满脸错愕的乌迪亚斯。
—完—
作者有话说第6章 克劳尔的第六个秘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