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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富士山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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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教老师被何淼提醒过,家里孩子成绩不好,需要他多操心。但家教老师没料到,孩子哪里是成绩不好,根本就是一纸空白!
她看着桌面摆着的七年级语文、英语、历史、政治等等的教科书,简直头大。
陆声也很难为情。
思考很久,许之之说:“你七年级的书都没学过,要是真的从头开始一本一本地学,根本来不及。这样吧,我给你列几本各科有针对性的习题册和参考书,你先看一看。我再请我朋友们帮帮忙,给你收集一份各科笔记本。”
陆声红着脸,“谢谢老师。”
“应该的。”许之之嘀嘀咕咕,“看你也挺认真的,怎么到现在才努力。”
陆声抿抿唇,没说话。
许之之擅长文科,只负责教陆声文综及语文和英语。陆声的理综和数学是另一位家教老师负责的。
陆声就每天在家教老师耳提面命中使劲儿地学习!
一周之后,许之之带着厚厚一摞笔记本过来,扔给陆声,“你知道我为了给你搜一整套笔记废了多大力气嘛!我借遍了我的同学,甚至连已经参加工作的学长都被我缠着不放手。也好在我学长现在是初中教师,收集几本笔记本不算难。”
陆声两眼放光,“谢谢老师。”
许之之摸摸他毛茸茸的脑袋,“乖。”
“……”
有了笔记本,确实省事许多。
加上有家庭教师的辅导,陆声学习的效率提高了不少。
今年过年迟,放假自然也要到二月上旬,所以期末考试的时间定在了二月的一二三号。
因为是市内联考,六中很是重视,老师们天天都在念紧箍咒。
连平常不太在意老师发言的陆声都被念叨得浑身紧张。
周一当日,陆声走上考场。
周三下午,学校放假。
联考结束。
陆声给自己放了半天假,继续埋头苦学。
枯燥、无趣。
◇
联考过后最不得闲的就是老师了。
所有参与联考的中学随机互换着阅卷。今年长亭的卷子被分到附中去了,而长亭批阅的是六中的卷子。
温煦和其他老师一起坐在食堂里,每人面前厚厚一沓试卷。
每个人都是机械地翻阅试卷,几乎一眼就能看出每个答案能够给到几分。但是试卷太多了,而且是三个年级的卷子,他们连着熬了三天,才给卷子全部批完。
接下来就是统计分数了。
其实不止学生紧张,老师也紧张。
毕竟成绩都是和奖金挂钩的。
直至周一早上,成绩单传到各个老师手中。
温煦看了看,这回本班的平均分比市平均分高了七八分,甚至比市一中的平均分还高了一分多,成绩不错。
他遵守考前的承诺,除了学校规定的统一的寒假作业,不额外布置其他作业。
并且,给每一位同学奖励一颗巧克力。
◇
拿到成绩单的时候,陆声是非常高兴的。
语文89,英语71,数学77,文综115,理综79,总分431分。比上回的总分提高了约一百多分,但距离他的目标还差240分。
许之之给了他看了试卷,发现陆声审题挺清晰的,虽然分数不高,但错题中几乎全是他尚未学过的知识点,极少出现因粗心、审题不准确而丢分的情况。
她觉得自己任重而道远。
兢兢业业教了陆声一个周,到年二十八那天,许之之休假回老家。
她挺心疼陆声这孩子的,学习都学瘦了。临走前最后一次家教,她给陆声带了一袋子大白兔。
看到两整袋子的大白兔,陆声有点懵。
耳边是许之之疼爱儿子般的叮嘱,“我看你那颗糖在书桌放了一个月了,可怜见的,都馋瘦了。我就给你买了俩袋,可劲吃!吃完了年后姐姐再给你买!”
陆声:“……”
本来被扯出来的感激感动之情被许之之糟蹋得一丝不剩。
陆声谢过许之之,将两袋奶奶糖放在书桌上。
那颗奶糖哥哥送给他的大白兔他一直都不舍得吃,也一直都放在书桌前,当做给自己的鼓励。
他想,如果奶糖哥哥知道他成绩这么差,会笑话他吗?
不过他进步了!
奶糖哥哥肯定会夸他的。那个人那么好,肯定会夸他的!
第二天下午,陆声也要回老家。他跟何淼打过招呼后独自回了川水镇。
一个多月未归,房间里积了厚厚一层灰。他打扫了一晚上,可算是将家里整理干净了。
翌日清早,陆声扛出家里的自行车,兜里揣着钱,去街上买对联、置办年货。
买东西之前,他去了趟立宇大厦。
天台上空空荡荡,除了他,再没有任何人会过来。陆声待了二十多分钟,吃了一肚子冷风,才下去。
这是陆声第一次一个人过年。
他买了些纸钱去公墓,拜祭了奶奶和爸爸,回家充饥后歇了会儿。到下午三点多,他开始贴对联、贴窗花。
到四点多,他开始剁馅、包饺子。
……
他一个人,也将这个年过得有滋有味。
大年初二,陆声返程。
他的寒假作业年前就已完成,如今依然是啃新知识的阶段。但时间不等人,他的预想是,三月底之前必须学完全部初中知识,并开始第一轮复习。
这是个很苛刻的目标。
陆声望着静静躺在台灯旁的大白兔奶糖,想:我可以的!
事实上,陆声学习的进度比他预想得要快些。到三月中旬,他便将所有初中内容都学习完毕了。
近四个月,他几乎每天都只睡五个小时。有时候没能完成当天定下的目标,他甚至只能睡三个小时。
长时间的熬夜,让他的身体迅速消瘦。
好在何淼给他请了一位阿姨,每天都会给他熬汤补身体。是以,陆声瘦了,却也没有瘦太多。
中考将近。
学校开始频繁考试。
在三月底的一次校内测试中,陆声考了576分。他的进步,让所有任课老师都既惊喜又惊讶,连带着看着他的胖都觉得那是可爱。
六月中上旬,市内所有中学进行最后一次联考。
三天后,联考成绩出炉。
陆声的名字赫然出现在年级百名的名单之列,总分613分。
他依然在进步。
没有到最后一秒,坚决不肯放弃。
六月二十号,早上八点二十。
考场外都是家长,或是安慰,或是叮咛。
陆声身着卫衣卫裤,独自穿过人群。他口袋里揣着大白兔奶糖,手里拿着文具袋,闷着头走进考场。
周围还有很多学生,大都结伴而行。
他们或从容,或紧张。
六月二十二号,下午四点半。
家长们站在门口,眼中尽是期盼。
陆声依旧一身卫衣卫裤,走到考场门口,张眼环顾四周。何淼依然没有出现,他依然是独自一人。
半年多的刻苦努力终于可以暂停了。
陆声彻底松了口气。
突然的放松,让陆声变得无所事事。
他在家里宅了两天,每天除了吃就是睡,或者看着大白兔发呆,要么想奶糖哥哥,要么思念奶奶。
直到给他做饭的阿姨不经意地说了句:“小声,你这样下去好不容易减掉的几斤肉怕是又要长起来了。”
陆声一个激灵,开始制定锻炼身体的计划。
就是跑步,从一公里到三公里,陆声用了半个多月的时间坚持。除了跑步,他还请阿姨给他做营养餐。
锻炼和饮食,双管齐下。
半个多月的坚持其实不太看得出来,尤其当事人。
陆声觉得自己和半年前比没什么区别,可能就是脸色红润了些,看着比奶奶去世那段时候更有精神了。
旁人看着却很惊讶。
回学校拿成绩单的时候,是个很好的天气。
近二十天的放松在这一刻全都重新凝聚成了紧张,陆声放在兜里的手一直攥着大白兔,忐忑地进了班主任的办公室。
甫一进门,班主任就愣了下,“几天没见好像瘦了,担心没考好?”
陆声笑了下,没出声。
班主任再看了眼陆声的成绩条,“我记得你当时填志愿填的第一志愿是市一中,第二志愿是长亭高中。怎么样,你觉得自己有把握吗?”
“老师,”陆声没有直接回答,“我手心都出汗了。”
“恭喜你!”班主任没再卖关子,说:“你总分考了632,比最后一次联考提升了19分。发挥得很不错,虽然可能跟市一中擦肩而过,但还是有很大把握被长亭录取的。回家等消息,继续加油!”
陆声一下没绷住,兴奋得眉眼都弯了。他拿着成绩条,看着总分那一栏的三位数字,鼻尖忽然一酸。
他努力了半年多,终于收获了肥硕的果实!
陆声兴致冲冲地跑回家,半路却蔫了。
奶奶不在,奶糖哥哥不在,何淼不在乎他,许之之老师没法联系上……他连一个可以分享的人都没有。
兜头泼了盆冷水,陆声的激动之情散去,渐渐平静。
家里阿姨正在给陆声熬鸡汤,听见玄关的动静,忙不迭从厨房探出头来,“小声,考多少分呀?”
陆声心里微暖,笑着说:“632,老师说可以争取长亭高中。”
长亭高中是本市数一数二的高校之一,阿姨喜笑颜开,“那好啊,长亭很不错的!我就说小声那么勤奋,肯定能考上的!”
“谢谢阿姨。”
阿姨进了厨房,嘴里絮絮叨叨还在念着陆声聪明,又说他将来肯定会有出息的,心里头却是为他惋惜母不亲。
陆声听着,终于还是没忍住,回到卧室里,猛地将自己摔到了床上,笑嘻嘻地看着成绩单。
一周后,分数线公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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