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系老攻和佛系小受[娱乐圈]》盐程

11、然而火花尚且还在酝酿中

　　人言可畏。
　　从前唐峤还是乔屿夏的时候，经历过太多诽谤、嘲讽，尤其是他刚入娱乐圈的那几年。那时候他不过十七八岁，即便后来在圈子里四五年了，面对那些戳人心的讽刺、批评，他纵容面子上表现得云淡风轻，心里却是难受的。
　　直到又几年后，他成了人气明星，又提名了最佳男配，才渐渐看开了。
　　这种事是没办法感同身受的，只有切身经历过，才知道人言究竟有多扎心。

　　唐峤道：“说到底，这是燕姐的私事。”他尽量暗着说，希望心思通透的人能自己退一步，不管是不是真心实意，任何人在这时候跟乔燕说关于他的事，都是在她心口再扎一刀，还徒惹旁人说她踩着他尸骨上位。
　　他这话说得也算客观了，但还是触及了某些人的神经。原本这些学员就是竞争关系，即便都算是同班同学，可说到底还是竞争对手。
　　跟唐峤斜对面的男生周晨有些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道：“你跟秦睦能给燕姐送这个送那个是体贴，我们关心一下燕姐就成了掺和燕姐私事了？”
　　还有一个陈醒没说话，但也是默认的。
　　秦睦埋头苦读数年，根本没跟人这样处过关系。这会儿有人找茬，他也不知道怎么办。何况他也觉得自己理亏，毕竟他是有后台的。
　　室内的各个角落都有镜头，墙角、鞋柜、书桌……无处不在。监控室里也有工作人员在时刻关注着。
　　每位学员之间的摩擦都是亮点，到时候剪辑出来就是热度。至于是好的热度还是坏的热度，节目组是不会在意的。
　　可唐峤在意乔燕，但他只得说：“你们怎么知道那些镜头会不会播出去呢？我反正是不想导演给我播出去的，万一被网友说我是抱大腿才能来这个节目，那我的演技岂不是得委屈哭了。”
　　周晨：“……”
　　陈醒：“……”
　　这两人大概是心思被戳破了，有些困窘，一时间没说什么。但过了会儿，周晨还是觉得不甘心，嘀咕道：“谁不知道秦睦有后台，那么多优秀的人都被他刷下去，要不是有后台，怎么可能！你巴上了秦睦，导演组当然也会听你的。谁知道你们私下会不会让导演组再剪出来。”
　　话中已经扯到导演组了，即便节目组想制造矛盾，也不会用这个矛盾，徒惹一身腥。
　　秦睦脸都臊红了，他有后台这事儿一直是他心里的坎，他知道自己没有那个本事，全靠关系才能走到这一步。可他虽然心虚，还是想给自己解释一下：“我们不会作秀的。”
　　那两人脸都绿了。
　　唐峤：“……”
　　想了想，唐峤问：“你们想做演员还是当明星？”
　　两个人都是一愣，就连没想当演员或明星的秦睦都是一愣，他这个问题太猝不及防了。
　　但在这个节目中，在镜头前，他们说：“演员。”
　　“我托大说一句。”唐峤温和笑道：“演员安身立命的是演技。没有演技，不管你走哪条捷径，有多高的人气、流量，你都只是个明星。一旦过气，不会有人记得你。但如果你以演技傍身，那么无论你人气有多低，观众都会记得你，记得你的角色，哪怕你的角色只是一个出场不到十秒钟的乞丐。”
　　“我们现在不缺机会，缺的是演技和经验。这两点是需要体悟和积累的，也是别人无法给予的。”
　　两个人都是有些触动的，静默许久，倒也没有再继续闹腾。

　　这天晚上，唐峤终是没有去看看乔燕。
　　也几乎一夜失眠。

　　接下来是无实物表演的课程。
　　八点半，所有学员于阶梯教室教室集合，三位经纪人照旧站在舞台上。
　　“在课程开始前，惯例说一下规则。无实物表演课为期四天，课程结束后小考，小考有二十四小时的准备时间。考试成绩九十分以上的在本次无实物表演考核即甄别考核中额外加五分，八十分以上的加三分，八十分以下的不加分。”
　　刘唯峰接话，道：“我要提醒一下大家，这次考试不是单纯的考无实物表演，也包括台词、形体等各方面。最终成绩出来后，将有十二名同学被甄别。考核由三位导师打分，取最终的平均分。也就是说，你们最终的成绩是由三位导师的平均分和之前每一次获得的附加分相加而来，而附加分在使用后将会清零。另外，本次的附加分会积累到舞台剧表演考核中计算。所以，请大家做好准备。”
　　“没有附加分的学员不要气馁，有附加分的学员也不要骄傲。希望你们在接下来的这几天中认真学习、做好准备，不留遗憾。”乔燕语气一松，道：“好了，现在大家调整一下状态，待会儿要上课了。”
　　又吵吵嚷嚷几分钟，众人安静下来，老师也终于出现。

　　教室里一片安静，落针可闻。
　　那漾站在只摆了两只椅子的舞台上，双臂拄着，双手按着，似乎撑在某个物体上。他道：“大家好，我是那漾。今天这节课，讲的是我手底下的东西。”
　　可他的手底下什么都没有。
　　底下的学员七嘴八舌，小声猜测着他手底下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再联系无实物表演，便有些脑袋灵活地说他手底下是讲台。
　　但其实那漾这句话的最终意思只是，他讲的是无实物表演。
　　所以他没有回答学员的猜测，伸出右手在他的右前方拿了个什么东西，而后转身背对着众人，在空气中写了会儿。他转过头，问：“你们看见了什么？”
　　“黑板吧？”
　　“板书笔？”
　　“粉笔吧！我看那老师拿到之后做了个折断的动作，板书笔不是要拿掉笔帽么？”
　　那漾将粉笔放回原处，道：“现在，我请人吃个苹果。”他坐下来，姿态慵懒：“有人想第一个吃苹果吗？”
　　学员们交头接耳，谁都没做第一个。那漾面无表情的在空无一物的空间里拿了个苹果和水果刀，说：“题目只会越来越难，不会越来越简单。如果没有人敢做第一个，那么我会随机点名。”
　　“老师，”有人站起来：“我。”
　　站出来的是A班刘唯峰的学员郑煦波，刚刚过去的台词小考中拿到了九十一分。他毫无怯意，从容地走到台上，与那漾面对面。
　　那漾低头，两只手一直在动。他左手的拇指与另四指摆出的角度刚刚好，仿佛手中的确有一只苹果。他左手的动作频率与拿着水果刀的右手的动作频率完全一致，似乎真的是在削苹果皮。
　　他道：“坐。”
　　随之，他将苹果递给郑煦波，给了对方限定词：“这苹果不错，吃到嘴里先酸后甜，也很清脆。尝尝。”
　　郑煦波在他对面坐下，伸手接过，又道了声谢。他张口咬苹果，虽然没有声音，但面部表情可以看出这只苹果很好吃。他的一边嘴巴鼓出一些，随着他的咀嚼又越来越小。然后是第二口、第三口。
　　“不错。”那漾吝啬地夸赞：“回去吧。”还没等郑煦波走到座位上，他又说：“谁有橘子，愿意跟我分享？我可以拿牛奶跟你换。”
　　这题又得剥橘子皮，又得喝牛奶，还得交换，难度升级。
　　唐峤坐在位子上看得认真，听得津津有味。
　　虽然没有一句理论内容，可教的东西很实在。演戏，纸上谈兵是没有用的，只有自己去试了、去演了，才能知道自己好在哪里、差在哪里。
　　或许有学员表现得不够好，可那漾不会着急，完全没有对着唐峤时的不耐烦的样子，细心地帮学员指出缺点并帮忙改正。
　　跟此前唐峤看到的那漾完全不同。
　　这会儿的那漾是认真的、负责的，也是格外有魅力的。
　　唐峤失笑，态度也更去端正了些。
　　他正听得认真，然后，感觉到了那漾的视线落在了他的脸上。
　　唐峤：“……”有一种学在校上课时不小心与老师的死亡凝视之感。
　　但是，那漾并没有点他名。

　　十多个学员过去，一节课已经下来一个多小时了。这一个多小时中，那漾说话一直没停。这会儿歇下来，终于可以喝口水了。但总有勤学好问的学生黏上来。
　　那漾有些不悦，但情绪很内敛。
　　学生也算是个尖子生，还是个女孩子，穿着玫红色的班服，马尾绑在脑后，脸蛋嫩得都能掐出水来，看着青春又靓丽。
　　室内的北墙门口处有一张课桌，上头放着矿泉水。那漾靠在桌边，女学生便站在他身旁，羞涩一笑，道：“那老师，有个问题我不太明白，想请教你。”
　　女学生明显是喷了香水的，身上有清淡的柑橘味。她又微微垂着脑袋，将白皙秀颀的脖颈露出来，还有微红的脸蛋。
　　可那漾正眼都没有，语气堪称冷血：“有问题课上问。”
　　女学生顿时尴尬不已，连连道歉，又落荒而逃。
　　围观群众唐峤表示，这个瓜，真是太小了，还不甜不香，可以说一点都不好吃了。
　　然后，他被那漾瞪了眼。
　　唐峤：“……”这次我没理，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