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然相爱gl》桐之川

14、第十四章

　　方软回华市的那天也是个阳光明媚的大好天气。曾泉早早就给自己下了班，开车一路直奔飞机场。她在机场门口等了半个小时后，方软才姗姗来迟。

　　曾泉远远地就瞧见方软一身翠色长裙，清凉无比。“这儿。”她笑得咧开了嘴，一口白牙在阳光下晃得方软眼花。但是，尽管眼花，方软还是回了她一个大大的笑容。就连她走向曾泉的脚步，都更快了。

　　曾泉高兴地不知所以，她上前去接过方软的行李放进后备箱，然后又心急地将人塞进副驾驶，自己开着车飞快地往家里奔去。

　　“开慢点。急什么？”方软偏着头看着曾泉的侧脸。从前她记忆里曾有过的那张坚毅的侧脸如今柔和了许多，瓷白色的肌肤在阳光的映照下更是无可挑剔。

　　曾泉将自己那飞快跳动的心慢慢地平静下来。她平复了心情才问方软：“晚上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

　　曾泉想了想，她觉得自己好像很久不见肉味。于是她一边想一边报上菜名。

　　“粉蒸排骨。”

　　“好。”方软看着曾泉入迷。

　　“肉沫茄子。”

　　“好。”

　　“拍个黄瓜吧。”

　　“好。”方软将声音拖长，语气是十分地宠溺。

　　“再要一个西兰花。”

　　“好~”曾泉说什么。方软统统都温柔答应。那声音落在曾泉耳里，仿佛带着魔力一样，让她不得不转过头对着方软笑。

　　于是，她们的样子便落入了彼此的心上。同样的欢愉从各自那心灵的窗户上映射出来，仿佛春回大地，万物回生。曾泉心满意足地伸出手握住了方软的。

　　方软并不抽出来，她低下头仔细打量曾泉那修长好看的手掌。她一根一根地将曾泉的手指捏过，细细地打量，轻轻地摩挲，最后与自己的十指相扣，紧紧的，又暖暖的。

　　曾泉无声的笑开在了嘴角。她喜欢握着。

　　车子在楼下的超市停下来。曾泉舍不得似的放开手，方软却对她安抚一笑后眼神示意。于是，她便愉快地放开了。

　　进了超市，方软带着推车的曾泉在货架和生肉区里穿行。曾泉仿佛一点都不嫌弃生肉区的腥味，她全程微笑着，看着方软挑挑拣拣。她其实一点都不挑食，只要有肉的话。

　　方软将挑好的食材一一放进推车里，她们时不时地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找到笑意后又别开。曾泉从未挪眼，只有方软会不时地躲开去。但曾泉并不介意，无论方软怎么样，她都满心欢愉。

　　只是运气好像不太好。在结账的时候，曾泉和方软同时看见了她们迎面走来的汤然，以及她挽着的那个长相帅气、气质却有些窝囊的女人。曾泉一眼就看出这女的不怎么样，只是已与她无关。

　　方软是尴尬的。尤其是这样面对面地相遇。汤然显然已经震惊到快丧失语言，她足足站了有一分钟才收起她那惊诧无比的神色。她几乎是气急败坏地跳起来指着方软和曾泉骂道：“你们、你们！贱人！”

　　方软和曾泉都一头雾水。但是曾泉的脾气从来就不好。她在汤然说完以后，下意识地向前一步挡在了方软身前。语气冰冷，目光杀气毕现：“你最好是不要乱说话。贱人这个词，从你这种贱人嘴里出来你不觉得可笑？”

　　“曾泉你竟然敢骂我！”汤然仿佛气极了一样，眼角都急出了一滴泪。

　　“骂你，嫌脏了嘴。”曾泉一个冷笑，“跌份！”

　　汤然深知自己毒舌不过曾泉，转而将矛头对向方软：“我没想到你竟然会做出这种事？竟然背着我勾引曾泉。枉我还把你当亲闺蜜，没想到你竟然会是这样的人！方软，我真的看错了你！呵，一个是我最爱的人，一个是我最信任的人，没想到你们，你们！！！怪不得，怪不得这才分手没多久你们就在一块儿了。你们这对狗女女！”

　　方软本来还对汤然有些尴尬的，现在连尴尬都没了。她其实并没有多生气，毕竟吃不到葡萄的人才觉得葡萄酸，而且越是叫得凶的狗越是没有胆气，只能将自己的过错怪罪在别人身上。

　　不过，她不计较并不代表曾泉不计较。曾泉的眉头都能皱得夹死一只苍蝇。眼见着周围看戏的人越来越多，方软拉了拉曾泉的衣袖，对她眨了眨眼睛，小声说：“别跟狗一般见识，狗咬你，不能你还咬回去。”

　　曾泉被她那话弄得瞬间哭笑不得，她无奈地点头，推着车在前方开路。只是在走之前，她冷冷地扫了一眼汤然，让汤然不觉打了个寒战。但显然汤然并不想放过她们。只是，她身边的女子先开了口：“她们是谁？你竟然还爱着别的人？你竟然敢玩儿我？汤然，你个贱人！”

　　说着，那女子一巴掌打在汤然脸上，随后大步离开。汤然显然被打懵了。她愣了好久，才飞快地跑上去追那女子，一边追，一边说着道歉的话。只是，曾泉听出了那些话里，没一句出自真心。

　　“你眼光真差。”结账排队的时候，方软在她背后小声嘟囔。

　　曾泉微微侧身，用自己的小手指勾着方软的，小声回她：“你也一样。”

　　方软瞪她一眼，抽出了自己的小指头。“你谁啊？我不认识你。”

　　“呵呵呵。”曾泉低低地笑了两声，随后意识到这样很危险，她很快就讨好地看着方软。方软却爱理不理的，语气生硬：“付款！”

　　曾泉赶紧回身结账。方软把菜和肉都装在袋里拎走，曾泉很有眼色地主动接过重的一袋。方软却不理不睬的，自顾自往家里走。

　　到家的时候方软的气消了，她觉着没必要为这点小事动气，于是她开始指挥着曾泉做这做那。她自己则将买回来的肉和菜打理出来。曾泉给茶几上的白掌换了水后回到厨房。她看着厨房里久违的又出现了方软的身影，一时按捺不住内心澎湃的情感，走过去在她的身后抱住了她。

　　这个后抱杀来得那样措不及防又那样温暖人心。曾泉抱着方软的手越收越紧，她将自己的头埋在方软的颈窝，贪婪地呼吸着这令她朝思暮想十分眷恋的味道。

　　“做饭呢。”方软的声音又轻又糯，像她的名字一样轻软。

　　“嗯。”曾泉含混地嗯一声，却一点没有放开的痕迹。

　　方软难得见她这样粘人，也就放下手里的活，洗干净手，在曾泉的头上温柔地安抚了几下。“怎么啦？见到汤然觉得难过了吗？”

　　“没有。”曾泉觉得这个问题没有意义。

　　“那是怎么呢？”方软耐心地抚摸着她那柔顺的发。

　　曾泉很久没有说话，她一直在沉思，也在贪婪地吸取这让她无法自拔的气息。她的手越收越紧，然后将方软转过身来，她睁着那亮晶晶的眼睛，像个小狗一样，直直地低眼凝视方软。

　　“怎么啦？”方软还是那样温柔，一点都没有害怕。

　　“你真好。”曾泉发自内心地说。

　　“你才知道阿。”方软轻轻推了她一下，转过身继续打理，嘴里说着，“别碍事，我要做饭了。”

　　“你做。”曾泉又从背后抱着她。

　　“你是一只树袋熊吗？”方软无奈地回头看着这只大型宠物黏在她身上。

　　方软看她那不想动的眼神，诱哄似的对她勾勾小指头，让她靠近。在曾泉靠近的那一刹那，她踮踮脚在她的唇边上轻柔一吻，并且揉了揉她的短发说：“乖，沙发上去坐着。”

　　曾泉被那个吻给收买，她重重地一个深呼吸，然后放开方软回到客厅去。

　　吃完饭曾泉还有一些工作要处理，她是翘班出来接方软的，当然不可能这么轻松。饭后的电话是一个接一个地打，曾泉倒是耐心很好地一一解决问题。方软自个儿在一旁拿手机看电视剧，对曾泉的行为不闻不问。

　　曾泉的事情确实很多，等她晚上都洗澡出来上床躺着了都还没打完。方软接着看下一集，曾泉则快速地安排着明天各项事宜。当她挂断电话的时候，也难得地揉了揉眉心，呼出一口浊气。

　　“快去洗澡。”方软从手机上抬头，转瞬又回到了手机。曾泉嗯一声，就去洗澡了。

　　曾泉进来吹头发的时候，随意地问起方软出差的事情。“你出差怎么样了？”

　　“圆满完成，双方合作愉快。张总还说，只要均泽不变，有机会下次继续合作。”

　　“很棒！”曾泉真心称赞。

　　“当然！”方软自信地挑眉。曾泉看着她自恋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呵呵呵。”

　　“你在嘲笑我？”方软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似的，瞪着眼看她。

　　曾泉摇头：“哪有，我那是……我没笑。”她觉得自己解释不出来，最后干脆不承认自己笑了。

　　“你还不承认？”方软连电视都不看了，用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吃惊眼神和那种仿佛看透曾泉的恍然大悟的夸张语气说道，“我以前居然没有发现你还说谎，天哪，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曾泉看她自导自演的还有模有样，便放好吹风机，抱着手臂站在一旁，微笑着看她继续表演。方软觉得曾泉那气定神闲的样子真好看，一瞬间有些迷了神。

　　在她迷神的时候，曾泉已经上床，一下子将她扑倒，并拉进了被子里。做这些的时候，她还顺带将方软的手机拿走，关掉了房间的灯。

　　这突然的黑暗让方软惊呼出声。曾泉却一把将她揽进怀里，郑重而又怜惜地抚慰：“别怕，我在。”

　　“别怕，我在”这四个字散发出了一种强大的磁场，这种磁场让方软觉得安心。她在黑暗里调整好睡姿，窝在曾泉的怀里，心满意足地回答：“嗯。”

　　方软睡了好一会儿，也没有什么睡意。她仔细地聆听着曾泉的呼吸声，平稳而又富有节奏。她以为她睡着了，其实没有。曾泉抱着方软，在喉头里小声地喊她。“软软。”

　　“嗯？”方软听见了那近在咫尺地呼唤。

　　“软、软。”曾泉一字一顿地念。

　　“嗯？”方软还是那么温柔。

　　“睡。”曾泉呢喃。

　　“好。”

　　一夜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