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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 3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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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廷才没有理会这些嘟囔只是闭着眼睛而后蒙上双手说:“我开始数数了啊,一二三……”
一群小孩子不再顾得上嘟囔连忙散开,有一个男孩还拉住了傅疾的小胖手说:“苗苗快跟我走。”
他拉着傅疾一起向外跑。
才刚跌跌撞撞的跑到一半儿,忽然一个男孩冲过来把傅疾抢过去握在手里,傅疾一脸懵的看着高高大大的男孩,大约是十一岁的脸庞。
男孩把他抱起来一路跑到草堆后面而后把草堆扒了一个洞两个人猫着腰钻进去,钻进去之后傅疾才有时间问:“清玑?”
“师兄……。”
傅疾正要点头接受忽然想起自己的人设立马仰着下巴说:“叫什么师兄,闭嘴。”
“那克之以后叫我令敛,我就不叫师兄。”虞雾遮皱皱鼻子说。
“好好好。”
傅疾毫无诚意的连应三声,懒懒的倒在草堆上只是他忽然想起来说:“刚才你抱着我的时候,我看见那几个小女孩腿脚都挺笨重的,不会是这村子女孩有什么疾病吧。”
“还要再看,我比克之要先醒过来所以知道女孩子不止六个,加上师——克之一起是七个女孩。”
虞雾遮做事谨慎。
傅疾默默的在自己身上上下摸了摸说:“我还是男的,只是俯身的执念怨念太深了,才变了一些东西。”
他又接着拐回了正题问:“那个女孩子你看见了没有?”
“尚未,只是听其他人说的。”
虞雾遮回想起进勾玉泣之前孀奴说的话,“他们后悔了吗?这句话我们要知道是谁后悔而后让他们去后悔。”
男孩儿现在的容貌只是清秀一点都没有本来的模样,但是眉目之间时而清冷时而稚气未脱的笑意还是让傅疾能够确认虞雾遮的身份。
傅疾在草堆这个狭小的洞里翻了一圈之后便听见草堆外面传来的蹑手蹑脚的脚步声。
傅疾心想着大廷来捉人了便要主动出去却被虞雾遮拦住。
他仔细的附耳听了片刻说:“不是大廷的脚步声更像是女孩子的但又动作迅速,要等一等看情况。”
既然虞雾遮如此谨慎,傅疾也就耐着性子和他继续在草堆里蹲着,外面传来了沙哑的孩童歌声——我的阿姐从小不会说话
在我记事的那年离开了家
从此我就天天天天的想
阿姐啊
.....
听得出来是一个女孩的歌声,虞雾遮耐心的等了一会儿才从草堆的另外一面挖洞让傅疾爬出去。
傅疾慢吞吞的把身上的草屑拍干净而后走到那个唱歌的女孩子身旁坐下。
女孩默默的抱着膝盖坐在草堆旁,对于突然到来的傅疾,她瑟缩的收了一下腿,但是却没有抬头看他依然低着头呢喃着歌谣。
傅疾没有直接上前搭话只是继续静静的听着,
玛尼堆前坐着一位老人
反反复复念着一句话
唔唵嘛呢叭咪吽
唔唵嘛呢叭咪吽
……
傅疾不禁一挑眉,没想到这个幻境里的事情居然牵扯到了密宗的事情,密宗算是主流佛修之下的佛宗教派之一。
突然孩子们哒哒的脚步声传来,傅疾回头看,是大廷带着几个落在后面的女孩子跑过来兴奋的抓住他,
“原来苗苗你躲在了这里,害我找了你好久。”
“对呀对呀我们真的找了好久。”
“六儿,你怎么在这里蹲着?”
其中的一个女孩子走出来拉住了傅疾身边的女孩儿,疑惑的问:“要不要和我们一起玩捉迷藏?”
六儿在她柔声的话语之下怯生生的抬起头对着女孩说:“不用……我就在这儿,你去玩。”
大廷一把扯住女孩的手说:“小五,你别管小六了,你这个妹妹越来越神神叨叨了。”
男孩不耐烦的扯走名叫小五的姑娘还顺手拉上了傅疾。
傅疾被大廷抱在手里说:“叶明把你抢走就扔在了这里,可是真不是一个好哥哥还是我大廷哥靠谱。”
被大廷说的虞雾遮正在草堆里通过缝隙默默的看着傅疾被抱走,他的视线又放在了六儿身上。
傅疾被迫玩了三场捉迷藏之后,孩子们才结束这一下午的游戏快快乐乐的挥手向家里走。
整个村庄占地面积非常大,有上千个人居住的模样,林立的房子还有几分拥挤的意思。
傅疾正要扭头找虞雾遮的时候被一个男孩拽住手,男孩说:“姐姐,我们现在不回家吗?”
“……”画面一度有些僵持。
傅疾要开口询问就听见了两声招呼,“苗苗,天司过来。”
寻声看去,远处站着一位老人,身形伛偻,勾着腰,脚下放着两桶湿衣服而手上挂着两个篮子。
“爷爷,爷爷。”男孩松开拽住傅疾的手蹦蹦跳跳的跑过去,老人把篮子递给男孩一个笑着摸了头说:“真乖天司,苗苗也过来拿着。”
傅疾听话的走过去接住篮子,老人没有多说只是单手拉着天司的手柔声问:“今天都想吃什么?爷爷今天打了一只兔子,吃兔肉好不好。”
“兔肉!好!”天司甜甜的笑了,爷爷也笑了。
傅疾觉得莫名的古怪,他回头看向虞雾遮刚才待着的干草堆就看见虞雾遮冲他点点头。
傅疾拿着篮子一直跟到了苗苗的家里,在大门框的右侧还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刻着几行字。
——田家。
子嗣:179
女子:45.
傅疾歪头,他倒是能懂自己俯身的执念姓田,但是对下面两行数字竟然有些耐人寻味了。
他放下篮子,田天司跟着爷爷就去了厨房一起说话,欢声笑语的好不快乐。
傅疾闲来无事便把整个家里逛了一个仔仔细细,他发觉田家的粮食库里只有一层浅浅的稻米谷粒可是现在才刚刚秋收结束,他放在待着的地方就是稻谷草堆。
“苗苗。”虞雾遮从墙头上冒出一个头悄悄的喊了傅疾一声,傅疾转身看看那边的爷孙两人便猫着腰出去了。
虞雾遮利落的从树上跳下来和跑出来的傅疾会和。
“爷爷?你在看什么?”田天司一抬头就看见爷爷眼神在看着半掩住的大门。
爷爷笑笑,脸上的皱纹堆在一起,“没什么,快点摘菜等你娘回来做饭。”
另外一头,虞雾遮同傅疾说着:“那个六儿问不出来其他的话但是对我倒是没有对你那么怕。”
两个人的进度一下子陷入僵局,按照原来的设想是找到后悔的人以及后悔的事情。
六儿的出现无疑是给两个人打开了局面,只要弄清楚六儿神神叨叨的原因或者是时间或许会让问题迎刃而解。
“我要坐在石墨上。”傅疾本想着自己跳上去但是看了看自己的短腿短手便戳了戳虞雾遮的手。
虞雾遮看着眼前做小姑娘打扮的像是一个团子的傅疾眼里忍不住浮现出一丝笑意,他绷住脸上淡淡的神情把人叉住腰而后放在石墨上,自己腿一蹬也一并坐下了。
夕阳的云徐徐流动,田地里劳作的人也说说笑笑的挑着锄头走在回家的路上。
男人与女人的声音交织。
傅疾看向他们,明显劳作的人里女人更少。
“今年的菜旱的旱死,涝的涝死,还是要收点菜回来啊。”
“不是说不能从外面拿菜回来?”
“……也是,但是也不能饿死,我们不还是要过日子。”
……
几个男人坐在两个小孩不远处的石头上,他们嘴里吸着烟叶有些烦闷的把鞋脱下来倒沙,其中一个光头说:“这几年都是这个劳子天儿,这日子再这么过下去还有什么好过的。”
“别随便乱说。”另外一个男人拿眼睛瞪了他一眼,手指默默的伸着指了指山头。
虞雾遮的余光一直都在瞥向这群人,此时更是一勾唇。
“既然总是这样,过些日子就摆上鼓好好的祈福,让佛保佑我们的平平安安。”
“现在这个时候他们也该从镇上回来了。”
“等会儿就和他们说。”
傅疾靠在石磨上他对那些人的话意兴阑珊,虞雾遮做事谨慎并不会遗漏什么信息,这让傅疾有种要躺出这个勾玉泣的错觉。
傅疾随意的摆了摆腿又觉得自己身上的那种笨重的感觉加深,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得劲但是现在他的丹田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丝灵力也无法治愈自己,只能说:“你到时候给我打听打听这苗苗是不是身上有什么毛病?”
他思来想去总觉得是因为苗苗身上的疾病才让爷爷与田天司那副表态,让这个女孩遭受到了冷漠。
但是这个村里目前的线索隐隐让他觉得重男轻女可是总有哪一处让他觉得不对劲。
傅疾对自己的直觉暂时性表示无奈只能翘着二郎腿继续懒洋洋的四下打量。
“好。”
“我父亲应该在那里面一起回来了。”虞雾遮余光瞥见了一群从马车上下来的人。
马车在傅疾看来并不算精致但是无论精致与否这个象征着富人的马车就没有出现在这个以田为生的村庄里。
马车上下来的男人们手里拿着的是大大小小做工华丽的鼓,他们的衣着也偏金色居多甚至衣领上绣了花。
傅疾与虞雾遮两人互相对视一眼,他们都是知道人间世事的人,一个位于山沟沟里的村庄有大片的农田却收成不佳但同时又有从外面回来的浑身上下写着富贵的人,他们一起说说笑笑仿佛人世间的因为钱而产生的矛盾在他们这里是不存在的。
这才是最荒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