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有微光》喻言家

4、木鱼·4

　　连轴转的一天过去了。
　　整理好书架，应知扶着腰从楼梯下来：“老高在的时候不觉得，咱们店里生意真有这么好？”

　　徐扬甩了甩并不存在的刘海：“不要怀疑，有我这么阳光帅气的美男子在，店里生意简直火爆了好吗。”

　　“徐扬。”应知叫了一声，语气警告，“别骚。”
　　徐扬：“……”

　　宋冰清作为甜品师，下班时间比较自由，做好剩下的订单就自行打卡下班了。

　　孙渺渺和徐扬在收拾柜子里的甜品，苏甜和应知一起瘫倒在座椅上。
　　不知怎的话题又聊到昨天那位神秘客人身上。

　　“老板，听说你见到这个人就直接清醒了？”徐扬好奇问道。

　　应知回：“是啊，我不仅醒了，还可以走直线旋转跳跃一条龙。”
　　“厉害厉害。”徐扬率先鼓掌，引来掌声连连。

　　应知故作矜持地笑，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大家谬赞了。”

　　“……”

　　很快，好奇宝宝孙渺渺采访应知：“我想请问一下，作为资深睡眠家，知知姐你当时清醒的时候是什么感受？”
　　应知偏头想了想，没有得出个所以然来，遂摇头，直截了当回：“不知道。”

　　苏甜也好奇，提示了一句：“像气球砰的一声在头顶炸开，就醒了？”
　　她还是摇头。
　　徐扬再接再厉：“像有人推你一下就醒了？”
　　应知说不是。

　　孙渺渺没话说了，但也只好接上：“像有人亲你一下就醒了？”

　　“哈哈哈哈这个答案满分。”
　　几声大笑在空荡的店里回响，伴着更为热烈的掌声。

　　孙渺渺自己也觉得荒谬，不过还是忍不住笑了。

　　与这三人格格不入的是，应知回想起当时的情形，一个人凝神沉思。
　　那个脸红心跳的应知，真的只是因为被识破花痴后的窘迫吗？
　　好像也不是……

　　临下班前，孙渺渺想起来自己心爱的软件，打算最后为它做出生死一搏，挽着应知的手臂说：“我求求你不要尝试，是我错了，它一点也不好用。”

　　应知不着痕迹拂开她的手：“这个不容再议，我明天是一定要准时上班的。”
　　她心已决，没有商量的余地。

　　应知深吸一口气，心想——
　　六点的空气啊，实在是太诱惑了。

　　当天晚上，应知就在应用商店搜索那个叫做“今辰”的软件。
　　打开搜索框，输入，跳出来一个橙色的正方形，点击下载。

　　一切都很顺利，她紧张地搓了搓手，忐忑地看着下载进度条一点点灌满，给自己打气。
　　这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一定要稳稳抓住。

　　安装完毕，应知点开桌面那个橙色的小方块。
　　率先跳出来的是一张宣传海报，火红的初阳冉冉升起，底下显现出一行小字——
　　今辰，唤醒清晨。

　　画面持续了三秒就自动跳转到主页面。
　　应知按照孙渺渺的步骤，点开右上角的登录按钮，输入信息。

　　其他的都没什么问题，就是这昵称一栏难倒了她。
　　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一定要让自己想起它，脑中就自动燃起一阵早起的热血，还要唤起人家强烈的接单欲望。

　　她歪头想了好久，为表决心，神色凝重地敲下几个大字。

　　然后再怎么着来着？
　　应知看着已经跳出来的ID名，作势要彻底研究这个软件。

　　手指在下单功能上方停顿良久，她终于按下去。

　　下单的界面简洁得不像话，就几个基础问题，但是第一个就让她不知如何下手——
　　请设置您的起床时间。
　　应知愣了愣神，然后淡定地从书房找出纸笔，开始计算。

　　她采取的是从后面往前推的算法，首先确定目标，上班时间是9点。
　　纸上随之出现一个9。

　　路上坐地铁需要花二十分钟。
　　加上洗漱，买早餐，还有路上可能发生意外的时间……

　　应知把每个需要花费时间的因素都考虑到位，在后面分别加上要花费的时间，都是往最少了算。

　　把时间全部加起来，应知初步估算了一下路程，最后得出她明天大概可以在7点32分起床。
　　她把笔摔出去，盯着纸上一个大大的7:32，皱着脸看了好久。

　　好早。
　　好多年没有这么早起床了。

　　和几个数字大眼瞪小眼好久，她终于忍不住，拾起笔将最后的那个2改成了3。

　　应知扬起那张满是计算痕迹的纸，在灯光下看了又看，终于满意地弯唇。
　　意外嘛，哪用得了五分钟，四分钟就够了。

　　往平台塞了五块钱，应知心想这一单可真便宜。她坐在床上在线等人接单，那边却一直没有动静。
　　她的头像后面跟着简单的时间信息以及要求，依旧是橙色的。

　　“后面的小方块变灰了就是别人接单了，你就可以在平台上跟接单人进行交流，但是一般都不用另外嘱咐的，大家都懂。”
　　孙渺渺是这么说的。

　　等了三分钟，还不见人接，应知心累地起身倒了杯水。
　　难不成她的最后一根稻草，也折了？

　　倒完水回来，屏幕上就蹦出一行不一样的字眼。

　　“生前何必久睡你好，您预订的明天早上7:33的订单已被深木鱼接单，祝您安享睡眠，开启愉快的一天。今辰APP，竭诚为您服务。”

　　应知含在嘴里的那口水，差一点就喷在被子上。
　　她的这个ID……视觉冲击效果好像不是一般的强。

　　而此时，另一边。
　　沈牧屿看着手机软件，像是要把它用眼神戳出洞来。

　　他刚才出现了两个失误。
　　首先是取名，本来是要打自己名字的，但一时手快点了确定。
　　最后就变成了深木鱼三个字。

　　顶着这个陌生的名字在首页逛了一圈，发现其他用户的订单都是一分钟之内就被接下了。
　　只有那个卡通人物的头像，一直停留在页面顶端，异常孤独。
　　他点了接单按钮。

　　然后对话框里就弹出来一连串的消息轰炸。
　　“啊啊啊感谢您把我捡回家。”
　　“有一件小事情要拜托您[对手指]”
　　“就是明天，请一定要准时叫醒我。”

　　沈牧屿修长的手指在屏幕飞舞，正要点击发送，又收到下一条信息。
　　“尽量不要提前一分钟的那种。”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之前编辑好的对话框——
　　“好的，我会提前五分钟。”

　　在沈牧屿的认知里，在这个平台下单的，都是第二天有工作或者其他紧急任务，都是些不能迟到只能提前的事情。
　　所以提前个几分钟也无妨，甚至可以预留更加充足的时间。

　　事实证明，认知都是用来颠覆的，比如昨天那个看上去文文静静的店员，就在上班时间喝醉了酒。

　　他默默删掉原本的回复，回了个“好”。
　　对面的应知很满意，在表情框翻出一个男女老少通用，用以表达善意的可爱表情发过去。

　　沈牧屿没有再回复。

　　他简单查看了一下这位生前何必久睡用户的信息，除了昵称名以外没有发现什么其他的亮点。
　　而在订单的备注一栏，却是洋洋洒洒些写上百字，大意当然是为了确保准时，分秒不差的准时。

　　“我经过精密的计算，7点33分正是吸收日月精华之灵气，上天选中的起床之时。”

　　看到这里，他没忍住笑出声。
　　到底是有多不想起床。

　　第二天早上7点半，沈牧屿就捏着手机盯着时间栏。
　　他想这周密的计算自然也包括，如果自己晚了一分钟，那位下单者就要迟到无疑。

　　第一通电话，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
　　沈牧屿突然很庆幸自己提前了半分钟就开始打。

　　第二通电话依旧响了很久，所幸还是通了。
　　听见对方绵长均匀的呼吸声，沈牧屿不自然地轻咳几声，无所适从的感觉一股脑儿涌上来。
　　在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的时候，电话挂断了。

　　自己的指腹还停留在屏幕上。
　　他挂的，无比确定，那根手指头就是证据。
　　正当他纠结需不需要再把电话拨回去的时候，手机通知栏弹出一条信息。

　　“恭喜您完成今辰的第1单，跨出完美的一步，祝您生活愉快。今辰APP，竭诚为您服务。”

　　再点击一下，是用户评价的反馈。
　　五颗金光闪闪的星星横在屏幕中央，后面跟着一串诚意十足的评价——
　　业务熟练老道，精通对症下药的原理，五星好评！

　　沈牧屿完全是一头雾水，订单完成后对话框就消失了，也无从求证这一切是因为什么。

　　经济独立以来，他一向踏实肯干，兼职、工作……每一分钱都是自己的劳动成果。
　　这还是第一次，看着APP钱包里多出来余额，产生了受之有愧的想法。

　　他没有提现，打算有机会再还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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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印纸：这位先生你真的误会了，我没有醉酒，就是做了个梦。
木鱼：什么梦？
印纸：美梦：)
*接下来的舞台，让我们交给戏精应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