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救情敌就去死》泷夏川

28、第28章

　　沈耀自认在派出所阅碰瓷多年，没见过谁能把演技发挥得如此炉火纯青，他再次感叹荀老三这技术不去奥斯卡可惜了，忍不住由衷地赞叹一句，并狠狠掐了荀栃的大腿一把以示嘉奖。

　　荀栃闷哼一声，并不怎么搭理他。

　　“来劲了！来劲了！哟嗬嗬，来劲了~”沈小皮跳到沈耀头上，尖着嗓子围观助阵。

　　沈耀拍了拍荀栃的脸，一拍才发现不对劲，荀栃浑身滚烫，显然是发烧了。他也顾不得草莓和沈小皮了，连拖带拽地将荀栃解救出来，扔到床上。

　　偌大的柜子里总算没了宿敌，沈小皮欢快地嗷叫一声，哒哒地吃起草莓来。

　　沈耀倒了杯热水，费劲地喂荀栃喝下，又翻箱倒柜地找退烧药。荀栃这种情况其实相当危险，旧伤未愈，又淋了雨，晚饭还没吃，抵抗力急速下降，稍有不慎就是一条人命。沈耀觉得荀栃自虐跟玩儿似的，他莫名有些生气，可又不知如何是好。

　　家里仅剩的两颗退烧药已经过期，沈耀又担心荀栃出什么事，不敢走开。无奈之下只好打电话叫醒章大明，请他过来一趟。

　　凌晨两点，章大明正在梦里和女神约会，听说荀栃病了，吓得赶紧抛弃了女神，飞快地爬起来洗漱穿戴，并趁这点工夫，把昨晚剩下的鱼片粥加热，撒了点姜丝，打包进不绣钢保温桶里。前往凤凰小区的半途，他又钻进一家二十四小时药店，买了退烧药和消炎药，临出门时，瞥见门口的架子上摆着一瓶红牛，一并付了钱，装进塑料袋里。

　　到达沈耀家时，沈耀正手忙脚乱，给荀栃裹了两层被子。荀栃已经烧到了四十度，浑身滚烫，脑门一层密密的汗珠，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嘴唇干涸，有些出血。

　　章大明一见这架势就知不妙，连忙把塑料袋扔到鞋柜上，随手抓了两个口罩，一个给沈耀，一个自己戴上，然后风风火火地冲进书房，一把揭开被子，吩咐沈耀道：“拧把湿毛巾来。他这样不能捂着，越捂病越重。”

　　他一面说，一面动手脱荀栃的衣服，房间里又响起哒哒哒的声音来，他看了一眼，再次喊沈耀：“快把沈小皮关起来。它肠胃弱，草莓哪能这么个吃法，一会准拉肚子！”

　　沈耀毛巾还没拧干，又来抓沈小皮，鸡飞狗跳一阵，章大明又催他：“快把窗户打开，通点新鲜空气——老二你来帮我一把，三儿这小身板看着细廋，怎么这么沉呐！”

　　沈耀关了沈小皮，开了窗，配合着章大明把荀栃湿漉漉的衣服剥下来。脱完上衣，该脱裤子了，章大明突然说：“行了，你别杵这儿了，去把我熬的粥端来。”

　　沈耀随口道：“一条裤子的事，不差这点时间。”

　　章大明的脸沉下来：“你自己什么爱好不知道吗？”

　　沈耀怔了怔：“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解？爱好男也不至于对这种王八羔子下手吧。”

　　为了自证清白，他刻意瞥了荀栃一眼，然后惋惜地发现刚才的牛逼吹破了。荀栃已经不是当年的荀栃了。离开疗养院这半年，荀栃积极锻炼，把因药物而催生的肥肉重铸结实，如今身高腿长，线条匀称，躺床上跟拍一场情-色-大片似的诱人。

　　沈耀默默移开了目光。

　　章大明咳了一声：“我说什么来着？自从知道你那性向，我都轻易不敢在你面前露肚皮。”

　　“得了，你那啤酒肚，衣服稍微紧点自己就出来了。”沈耀撇撇嘴，转身去拿碗盛粥，忍不住腹诽章大明直男属性没救了，居然觉得他对荀栃会有性趣。他承认荀栃身材出乎意料，但也没那么好吧，他撩起自己的衣角，摸摸结实紧致的八块腹肌，心想，还是这个更好些。

　　荀栃喝了粥，吃了药后沉沉睡去。沈耀这时才感到紧绷的神经得到放松，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章大明拍了拍他：“袋子里那罐保健品快拿来喝掉，这都累几天了，别三儿好了你又病倒。”

　　他说着，站起来去厨房。冰箱里有他昨天过来时顺路买的菜。他卷起袖子，麻利地洗了根黄瓜，拍开，准备给沈耀做个凉拌黄瓜，再配上剩下的粥，就是一道简单的早餐。

　　沈耀倚在门框上，一边喝饮料，一边看他，嘴里埋怨道：“我都说了以后别往我冰箱里塞东西，一个月也住不了几天，吃不了浪费。”

　　章大明头也不抬地说：“那不成，万一再像今天这样，半夜三更出什么事，你上哪找吃的去？再说，现在三儿住这儿，好歹要有个家的样子。”

　　沈耀忽然喉咙一窒：“我跟荀栃说过，不行就去你那住……”

　　“我那多小啊，还是你这舒服，他病刚好，别再委屈了。”

　　“哥，那对面……”

　　“我知道。”章大明搁下菜刀，顿了顿，回头朝沈耀笑笑，“那天的事我比你清楚。我俩打篮球回来，五单元烧得跟火海似的，所有的邻居都撤了，只有他妈妈，因为大门被掉下来的梁子堵住，出不去，在屋里声嘶力竭地喊救命。火势太大，外面的人都不敢去救，最后荀栃眼睁睁看着他妈妈烧成焦炭，被消防队抬出来……”

　　他说着，在衣服上擦擦手，用手背抹了把眼睛：“都过去十年了，蚌壳都能产珍珠了。荀栃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他自己能走出来。你得相信他。他正在变好，虽然会有些反复，但你能照顾好他，对吧？”

　　“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沈耀想到今夜的鸡飞狗跳就没信心，头疼地摇了摇头。

　　“至少知道给我打电话，不错。”章大明转身拿起筷子拌调料，又说，“你俩现在一个屋檐下住着呢，别老想着打架，听见没有。”

　　“我没打，这话你怎么不跟他去说。”

　　“说，等他醒了就说！”

　　章大明朝黄瓜碗里撒了把糖，转身又要去拿盐，冷不丁地，肩膀一紧，被沈耀从背后抱住了。

　　“怎么了这是？”

　　沈耀下巴抵在章大明肩膀，有气无力道：“累了。”

　　“这不刚喝完饮料吗？累了就去睡，正好我再多给你炒两个菜。”

　　“哥，”沈耀突然问，“你觉得我身材好还是三儿身材好？”

　　“怎么突然问这个？”章大明不明究理，试着挣了挣沈耀，挣不开，只好作罢。

　　沈耀执拗道：“你先回答。”

　　章大明望着天花板想了想：“那还是你好。你这种长年累月练出来的，比他那种半年突击的看着结实。哎，老二，你还不知道，有阵子我做梦都想练成你这样的。”

　　“那让你选一个当儿子，你选我还是他？”

　　“啥儿子？”章大明怔了怔，想起他们在荀栃房间里说的那个梗，“你说女朋友？呸!全世界女人都死光了，我还是个直男。”

　　“万一我是女的呢？”

　　章大明道：“得了哎，越说越得劲了，女人长八块腹肌，打架肯定回回是我输。”

　　“那万一荀栃也是女的呢？”沈耀不依不饶。

　　“那我不还得输吗？”

　　“所以综合而言，你到底选谁？”

　　这回章大明想的时间更长些：“也就是说，我选谁能少受点家暴，对吧？”他无奈地叹了口气，“那还是你吧。”

　　沈耀后仰起身子，朝身后的某个点瞥了一眼，笑到肚子抽筋：“听见了吧，选我哎。”

　　荀栃病恹恹地翻了个白眼，觉得沈老二为报此前照片的仇恨也太幼稚了，但章大明那个答案也确实让他开心不起来，他张了张嘴，不甘心地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章大明吓了一跳，赶紧来扶他，“这才睡多久，怎么就起来了？”

　　“睡不着。”荀栃虚弱地摇摇头，抓着章大明手腕问，“为什么不选我？”

　　“选你干啥啊。这要是有什么家庭矛盾，你二哥一碗面条就哄好了，你不行，你十碗面条都不行。”

　　荀栃：“……”

　　沈耀：“……”

　　章大明自觉没说错，因为荀栃根本就不爱吃面，哄他得做饭，而做饭费时又费力，不如面条来得简单粗暴。当然这个深层次理由他没敢说出来，眼瞅着他这俩弟弟脸色越来越戏剧化，他灵机一动，猛拍大腿道：“既然醒了就一起吃点吧。老二，去拿碗盛粥，三儿帮我把黄瓜端上桌。别站着，动起来，这都快天亮了。”

　　兄弟三人围着沈耀那张简易方桌热热闹闹吃了顿早餐，沈耀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

　　“老大，”眼镜儿忍着哈欠道，“不好意思这么早吵醒你。口香糖的DNA鉴定结果出来了，和许嘉悦的完全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