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救情敌就去死》泷夏川

15、第15章

　　沈耀原本只想打个盹，没想到小警员跟徐濛濛换班，走的时候没叫醒他，他又过于疲倦，竟一觉睡到天亮——还是被人吵醒的。

　　耳朵像被推土机碾过，他还没来得及把飞出体外的魂魄归位，就看见一只“绿毛虎皮鹦鹉”领着一大群男男女女浩浩荡荡地闯了进来。

　　“哟，兄弟，听说你遭绑架了？这可是钻子头上加钢针，楷模呀！”

　　沈耀第一反应是，这鹦鹉人话说得还挺溜。过了两秒才看明白，这哪是鹦鹉，这就是个染了满头绿毛穿虎斑皮外套的二傻子！

　　他低头看了看荀栃：“朋友？”

　　荀栃还迷迷糊糊的，大约是昨天的麻醉还没过，打了个哈欠，使劲瞪了二傻子一会儿才说：“认识。”

　　“怎么进来的？”

　　“你没见他有脚吗？”

　　这个点显然不到探视时间，门口还有徐濛濛守着，沈耀不相信徐濛濛那双大如探照灯的眼睛瞎到对这么一大群活物视而不见。他在人群里找了找，没瞧见徐濛濛，干脆不理这帮人，用手指了指荀栃，威胁道：“别惹事啊。”就从人群中挤了出去。

　　徐濛濛正站在安全通道的标志下，捂着嘴小声打电话。沈耀走过去，敲敲她的背，她立即眼前一亮，欣喜地对电话那头说：“老大来了，你自己跟他说吧。”说着把手机递给沈耀。

　　沈耀接起来后听见是眼镜儿的声音。

　　“老大，你手机没电了吗？一直打不通。”

　　沈耀摸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看，“是没电了。什么事？”

　　“找到林安的同性恋人了，此人名叫冯天青，是敦际纺织的二公子，身材和荀栃相似，只不过染了一头绿头发，估计灯光下分辨不大出来，我猜林安的邻居认错了，所以又把冯天青的照片给她看，这时她支吾了半天，却又说不清楚了。然后阿房……不是，房羽姐那儿的监控分析出来了，把画面提亮后能看到转角镜出现一个绿点儿，而且她进行了时间模拟，发现转角镜两次闪烁之间的时间刚好够完成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

　　他吸了口气，“我昨天找不到你，就先向宋副汇报了。他的意思是，那个转角镜上的绿点儿就是冯天青没跑了，所以我一大早来了冯家，想带他回局里录个口供，结果冯家说他一大早就出了门，去哪儿也没说……”

　　病房里传来震耳欲聋的喧哗，首当其冲就是虎皮鹦鹉夸张的笑声：“还是兄弟你厉害，绑架啊，多少富二代梦寐以求的身份象征……”

　　沈耀：“……”

　　他对着手机说：“我知道他在哪儿。”

　　他把手机还给徐濛濛，嘱咐了几句，然后找到荀栃的主治医生，让他开了一盒健胃消食片。回到病房后，一屋子男男女女还在激动地对着荀栃顶礼膜拜，他把药片一颗颗抠出来，每人手里塞一片，口里还念叨着：“来来来，吃好喝好，别客气啊。”

　　所有人：“……”

　　冯天青望着荀栃问：“这谁啊，长得不错，就是脑子不咋好使。”

　　荀栃抽了下嘴角，又看了沈耀一眼，深以为然：“我看也是。”

　　冯天青一拍脑袋，恍然大悟：“你哥！就比你大两天那个二傻子！”

　　原来荀栃背后这么骂他。沈耀沉下脸：“冯天青，是叫这个名字吧？认识林安么？尸体还在市局躺着呢，你瞧你这开心的，说你才是吃饱了撑的二傻子不过分吧？”

　　冯天青：“……”他好像有点明白沈耀请他吃消食片是什么意思了。

　　他苦着脸道：“怎么又是林安？求求你们饶了我吧，新闻也林安，你们也林安，林安是给你们喂了迷魂药还是咋地，我都为他伤心一天一夜了，还要我怎么样？”

　　这回轮到沈耀说不出话了。

　　冯天青一口把消食片吞了，一屁股坐进椅子里：“我妈昨儿念了一宿，我好不容易躲出来，就不能让我清静清静吗？”

　　事实上，冯天青他妈从一开始就不乐意儿子和林安来往。林安遇害后，新闻铺天盖地地报道，他妈马上找到了理论支撑，得意洋洋地跟冯天青炫耀她多么高瞻远瞩，林安就是个祸水，现在死了倒省事了，云云。冯天青心里烦，一早便吆喝着狐朋狗友，打着探望荀栃的幌子躲他妈来了，否则平时这个时间点，他还在床上睡回笼觉呢。

　　沈耀觉得，就冯天青这磕坏了的脑子也杀不了人，但他那头耀眼的绿毛出现在监控里，沈耀不得不例行公事地问道：“前天晚上八点到八点半之间，你在哪？”

　　“我在家啊。”冯天青不满地嚷嚷。

　　“谁能作证？”

　　冯天青仰头怒视着他：“我妈呀，不信你去问。”

　　他身后有个梳马尾的姑娘立刻不满地掐了他的后腰一把，埋怨道：“你在家怎么不早说啊，还骗我有事忙，滚吧你，以后再不找你玩了。”

　　什么叫猪队友沈耀今天算是领教了。他不动声色又问冯天青：“在家干嘛？”

　　“你管我干嘛。”冯天青不耐烦了，抻着脖子叫。

　　沈耀沉下脸，一字一句：“冯天青，我再问你一遍，你前天晚上八点到八点半之间人在哪？请你拒实以告，如果事后证实你的证词有假，你是要吃官司的。”

　　“你去问我妈呀。”冯天青被他的气势震住，不自觉地垂下脸，躲避他的目光。

　　沈耀叹了口气：“你妈怎么知道你找林安干什么，难不成是你妈杀了林安？”

　　冯天青猛地站起来：“你不要血口喷人！”

　　“那你老实交待，你找林安干什么？”

　　“我，我……”冯天青慌乱起来。昨天新闻出来后，他妈就一再告诫，不能向任何人提起他找过林安的事，他没想到沈耀眼光这么毒辣，问出这么刁钻的问题。究竟是实话实说还是继续隐瞒，他妈没教呀。

　　“这个时候你可以要求请律师。”荀栃趴在床沿，抓过一本书，漫不经心地提醒冯天青。

　　冯天青茅塞顿开，击掌大叫道：“对啊，我可以请律师。有什么问题，你问律师就行了。”

　　“你可真是兄弟啊。”沈耀没好气地瞪了荀栃一眼，“平常怎么不见你这么维护我呢。”

　　“我怎么不维护你了？”荀栃还他一记白眼，“我说了你又不信。凶手是个女人，你偏偏揪着无辜男士不放。你体谅过广大男同胞失去挚爱的伤心欲绝吗？”

　　且不说现场证据条条指向男人，就冲荀栃现在说话的语气沈耀都不能相信他。沈耀指着冯天青，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恨不得把冯天青那张笑容可掬的脸摔到荀栃面前：“你管这叫伤心欲绝？你怕不是对创造这个词的老祖宗有什么不满？”

　　冯天青不服，站起来力证清白：“人总是要向前看的，我都伤心一天了，还不能摒弃过往重新做人吗？”

　　沈耀：“……”

　　他抚了抚额，对这位真材实料的二傻子已经不抱希望了。今天得亏是他在这儿，若换成老宋，屈打成招也就分分钟的事儿。他想不通荀栃看着挺精明，怎么能跟这种人混一块儿。

　　这时，徐濛濛的脑袋从门缝里探了进来：“老大，有人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