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剁椒鱼头要不要》涵云纱

29、戳穿心事

　　最后一位离去的御林军将一个刻着“皇室专用”的木牌挂在了牢门上，风伟借着昏暗灯火隐约看到那四个字后，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什么啊！你还有劲笑，疼死了……”叶小溪趴在稻草上哼哼，被打烂的屁股肿的老高，渗着血丝。

　　一场由皇上和大将军亲自执法的酷刑整整打了半个时辰，大理寺空旷的刑场与各色各样的刑具给了两位父亲充分的发挥空间，仿佛回到年轻时比武的时光，那般用力地施展十八般武艺，非要分出个胜负。如果说上次惩罚风澈其中很大一部分是为了给华国看，那这次惩罚风伟和叶小溪便纯粹为了泄愤，就是为了泄去心口恶气！

　　风伟想安慰叶小溪，不料身子一动，臀部剧痛直窜上脑壳，警告着他伤势有多严重，无奈，只得改用语言安慰：“小溪，挺一挺，等父皇气消了就没事了。”

　　“皇上气消了我爹气没消也出不去，都怪那华月生，武功不及我就罢了，还好好地怀什么孕！”嘴上这么狠，但看叶小溪的神色已是愧疚与后怕。

　　“小溪……以后不要为我冲动了，身为皇子，责任重大，那几句嘲讽我还受的住。”风伟侧过头，手指轻轻拨开沾满叶小溪面庞的乱发，低声道：“谢谢……”

　　“你少往你脸上贴金，什么叫为了你？明明是……是我实在无法忍受她那华国之人在我夏国土地上嚣张，为了维护我夏国尊严我才……什么为了你的……你这个怂蛋！”她拍开风伟抚摸她面颊的手指，别过头去看着墙壁不理他了。

　　风伟脾气好，也只是笑笑，靠着石壁闭目养神，毕竟两人都需要时间恢复体力……

　　暗牢无日月，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壁上的烛火都快要灭去……

　　“好饿，有没有人啊！饿死了！牢饭也行啊！”叶小溪哼哼，这次连风伟都没有回声，原来他睡去了。

　　他歪着头贴在石壁上，烛光勾勒出他完美的侧脸，是属于男性的刚毅曲线，简洁明了不带一丝柔美弧度，帅的纯粹，这张脸让叶小溪忘记饥饿，莫名心安，也趴在地上沉沉睡去。

　　又不知过了多久，她迷糊呢喃着冷，一件外衣迅速盖在她的身上，她睁开眼去，风伟目光心疼……

　　“你不冷吗？”

　　“我是男人，没什么。”

　　“我们聊聊天吧，太无聊了。”

　　“聊什么？”

　　“聊聊你那倒霉弟弟，若不是他，我们会这么惨吗！生气！他眼光能有多斜，看上了华月生那个又凶又丑又八婆又无理的母夜叉，还华国老将军的女儿，她那华氏枪法真给他爹丢人的，要啥没啥身材平板还已为人|妻，你弟弟这品味……滋滋滋……”

　　“别说了！”风伟慌张堵住叶小溪的嘴。

　　风澈黑着脸，站在牢门外，静静听着叶小溪一句句吐槽，不发一言。

　　发现风澈，叶小溪啪地捂住脸，好像这样自己就不存在一样。

　　“皇室专用……”风澈嘲讽地读出木牌上的字，忍不住笑道：“大皇子殿下与昭和公主之女真让此间牢房蓬荜生辉。”

　　“说得好像没关过三殿下似的。”叶小溪捂着脸都不忘顶一句。

　　“住口！”风伟一推叶小溪，语气凌厉了不少，终是让她消停了下来。他撑起身子，缓缓靠着墙壁站起，蹭到牢门边握住铁栏，垂下眼道：“弟弟，你怎么来了。”

　　风澈潇洒一抬手，露出一串钥匙在掌心，眼中蔑视，语气里藏不住几分得意：“放你们出去。”

　　“你一定答应了父皇什么条件。”风伟几乎肯定道。

　　“和那个人有什么关系，我只不过去找了华月生而已。”风澈打开牢门，示意两人离开。

　　“她一定苛责于你，弟弟，你到底用了什么去和华月生换取原谅？”风伟站定在原地，并没有走出牢笼，忧虑看着风澈不屑一顾地神色。

　　“我和她之间的交易与你有什么关系，你怎么和那个人一样，非要掌控那么多别人的事情，牢门我开了，你爱出去不出去。”风澈冷笑，转了身子大步离去。

　　“弟弟！”风伟忍痛上前几步，勉强追上他的影子，见他站定了身形，喘着粗气诚恳道：“你不愿说我便不问，只是你口中的那个人，是我们的父皇，无论他做了什么，他始终是我们的亲生父亲，是这个国家至高无上的皇帝。那晚海难，大哥亲眼看见父皇像疯了一般边跑边喊你的名字，那么慌张，那么无助……他是爱你的，真的你信大哥，算大哥求你，能不能别这么恨他？”

　　风澈闷声笑着，层层叠叠回荡在幽暗深牢中不散，在风伟渐渐难堪的脸色中，他回首，一捋自己只到肩头的短发，唇稍挂着轻蔑，眼中荡漾着痛楚，轻声回道：“这话你还是留着和那个人说吧。”

　　“弟弟！”

　　**
　　秋千荡漾在海风中，吱吱呀呀，四条细长小腿垂下，随着秋千一起摆动，方云归细细说着这几日所发生的事情，一旁池玉仔细听着，不住感叹。

　　“华月生要求在孩子生出来后能看到正常的父亲，殿下允诺了，才得她的松口，救了大殿下和小溪姐姐。”方云归叹息一声，垂头道：“为什么往生草没用呢？”

　　她这个问题池玉回答不了，便沉默着拍了拍她的背，权当安慰。

　　“殿下没有放弃，他说他一定能找到治愈之法，现在去拜访行空真人了，哎，其实殿下知道可以让夏林重生的宝物，只是……”

　　“鲛珠。”池玉接话道，生怕方云归问东问西，自己招了：“我曾不小心听到大殿下与丞相大人的聊天。”

　　方云归果然把话吞了下去，撑着脑袋看向一望无垠的大海，嘀咕道：“鲛珠，好难啊……”

　　池玉生怕她觊觎小鱼，忙掰过她的头，认认真真，目光诚恳：“这天下之大，物种之多，数不胜数，一定有别的法宝能起续命之效。”

　　“你们在说什么？”小鱼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甩掉一身水珠，将手中小木桶塞到方云归怀里道：“给，别养死了。”

　　木桶里是他捕回来的五彩小鱼，都是池玉嘴巴大，和方云归吹她承包了鱼塘，里面养着各种颜色的漂亮小鱼，这不，人家撒娇卖萌打滚地求几尾，可怜了小鱼专门为了圆池玉吹的这个牛，化鲛出海……

　　“好漂亮！彩虹鱼哎！！”方云归恨不得把头塞进木桶，嘴里不停：“小鱼真厉害，我听池玉说这个秋千也是你扎的，比我舅舅府里的那个还要好看，哎，你知道吗，在我娘小时候专门为舅舅在湖边扎了个秋千，后来还养了一只大肥猫叫小橘子，听说还是当今圣上赏赐的，它一顿能吃五条鱼……”

　　“你们刚才就聊这些？”小鱼找了个机会打断。

　　“不是，我们刚才在聊殿下……”池玉扯了扯方云归的袖子，她反应过来，及时收了声。

　　小鱼摇晃起秋千，接着道：“是哦，风澈呢，怎么没看他与你一同前来，他最近如何，那个夏林救活了吗？”

　　两个姑娘互看一眼，心有灵犀，谁也没有回答他的话。

　　“他身为皇子，日理万机，哪天寻个机会我去看看他吧。”这句倒是像小鱼的自言自语。

　　海风拂面，丝丝凉意，湛蓝天空渐渐行来乌云朵朵，这快入夏的天气真是说变就变，三人前后脚回了屋子，刚关上门，噼里啪啦的雨点就落了下来。

　　雨下得挺大，方云归一时半会走不了，池玉便留她在这儿吃午膳，天降美食她当然不会拒绝，晃荡着腿坐在桌旁嗷嗷待哺，池玉在厨房里忙活，她插不上手，就盯着整理屋子的小鱼。

　　“你有事？”小鱼被她盯得浑身难受，放下抹布不解问到。

　　“你是不是喜欢池玉姐？”方云归笑得贼兮兮，一针见血。

　　“……”小鱼愣了半天，实在不知如何回答她，便转了头道：“换个问题。”

　　“别啊。”她干脆从椅子上跳下来，直接拦在小鱼面前，认认真真：“喜欢就去追啊，你要知道池玉姐这样能做饭能裁衣能刺绣能暖床的姑娘现在很少啦，我们人族的男人都不够分的，你快些下手啊，不然她被别人娶了去……”

　　小鱼差点脱口而出一句“你管好你自己吧”，但话到嘴边被强行忍住，眉头一皱已有不悦之色。

　　傻乎乎的方云归自不会观察这么细致入微，她依旧侃侃而谈，将内心想法如倒豆子一般倾泄——

　　“你可快些吧，这处感情需要时间不说，提亲更为繁琐，要三媒六聘，父母同意呢，哎，你不是去弱水找回记忆了吗，你爹娘呢，快些着让他们写聘书啊，还有彩礼，你们鲛族的宝贝那么多，随便拿出几样便是咯，什么珊瑚啊，珍珠啊，阵蕖啊……”她本想借此说出鲛珠，却因良心一阵责问停了下来。

　　池玉端着饭菜进屋的时候，正好撞见小鱼惨白的面色，其身后的方云归睁着无辜大眼，见她来了忙招呼起来：“池玉，我在问小鱼的往事呢。”

　　这是怎样的娇生惯养才能培育出方云归这个连别人脸色都不看的姑娘，她心中微微叹气，又生了许多羡慕之情，笑着解围道：“吃饭吧。”

　　这顿可口的饭菜只有方云归吃得不亦乐乎，小鱼怀着心事有一口没一口，见他这样池玉自不会有胃口，她不便明说，只往他碗里不停夹菜，再盯着他咽下。

　　相府的马车缓缓开来，停下的时候他们正好放下筷子。方云归依依不舍走后，小鱼忽然从后紧紧环抱住正在洗碗的池玉，下巴磕在她头顶，无论她问什么，他都一言不发，心跳声随着窗外的雨点一起跃动着，绵延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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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鱼开始思考彩礼这件事情了~~~鱼脑子会想到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