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徒弟痛哭流涕朝我下跪》秋声去

16、佳期之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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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忘记了。”
　　温衡玉拂袖就走。

　　沈寄没忍住低声失笑，追上温衡玉。

　　他们离开后，秋池袅依旧愁眉不展:“月浓姑姑，玉虚渊的封印……当真能有人闯过封印进入玉虚渊之下吗？进入那里面的人……”还有机会活着出来吗？
　　身为世代镇守玉虚渊封印的秋氏嫡脉，秋池袅自幼就比其他人更清楚其中的危险，若非如此，秋氏也无需世代付出巨大人力物力来镇守它了。可是封印出现裂缝、温醒孤身坠入玉虚渊深处，这样听起来完全不可思议的事情却又切实发生了。

　　她并不是不信温衡玉所言，只是一时间难免有些意外。

　　大长老温柔叹息，到底还是个年轻的孩子。
　　“如果是过去我也是不信的，但是袅袅，事情的确如此。你认为那位温台主是个什么样的人？”

　　秋池袅犹豫了一下，回答:“温前辈虽凛然不可接近，但公正仁善，堪为仙门典范。”
　　这几乎是十四州公认的事实。

　　“这样说起来错倒也无错。”大长老的眼神为有些悠远，仿佛在看一段尘封岁月。
　　“但是袅袅，就是这样一个被世人认为心性高洁如冰雪的人，当年差点一剑杀绝明水域，倾翻玉虚渊。”她说着微微嘲弄起来，对上秋池袅意外的眼神，“不然你以为为何秋氏一族要对他如此恭敬，说到底不过是当年被打怕了。”

　　“……”
　　秋池袅沉默不言。

　　“温衡玉只不过看着似雪中仙，实际上……”
　　她微微冷笑，却不再说话了。

　　另一边温衡玉没想到还有人对他的陈年往事如此关怀，他勉强应付完了沈寄，冷着一张脸将人赶出房间。庭院中月色如银，方寸之外便是水波无声、百里芙蕖，月下随风动。
　　明水域的水上月景是十四州之上一绝，沈寄莫名想起那些称赞不已的话语，倒也觉得所言非虚。他伸手碰了碰自己的唇，那上面仿佛还残存着月色一样冷的气息。

　　温衡玉站在窗前，从他这间房的窗户可以看见玉虚渊上飞泻千尺的天上水，最亮的那一汪水成了高悬的月，无情又仁慈地俯视这天地间芸芸众生。

　　温醒的事委实发生在计划之外，要早点解决为好，一来即便是他的剑气也无法一直替代玉虚渊的封印，二来……
　　夜风吹开他的衣袖，那道自食指起蔓延上手腕、隐没在看不见的衣袖之下的血线又淡去些许，像是斑驳色彩逐渐褪色。

　　一宿无事。

　　第二日师徒两人被邀到议事厅中，秋氏众人已经早早在此等候。今日除了秋氏大长老与秋池袅，其他几位镇守玉虚渊的长老也已经到场，许是大长老已经和她们打过招呼，这些人看见沈寄时虽然有些不自在，但到底没说什么。

　　有趣的是，这些秋氏主事的人都是女主，罗带飘香，裙袂轻曳，衬得温衡玉与沈寄两人，同这里格格不入。
　　温衡玉面色自若的坐下，沈寄坐于他的下首，侍女奉上新摘莲叶晒成的新茶一盏，菡萏清香逸散。

　　温衡玉对这些仙门世家不关己身利益事情便一拖再拖从长计议三思而后行的作风再熟悉不过，无意与她们周旋，直截了当道:“我要进玉虚渊一趟。”

　　秋氏众女子中一位迟疑着正要出声拒绝，大长老便已经笑语盈盈地应下:“温台主担心弟子安危，自无不可。只是玉虚渊中危险甚多，封印又要依仗台主费心，若是万一发生什么变故……”

　　温衡玉沉吟，屈指轻叩桌面。

　　沈寄看向他:“不如由我去，若是当真出了什么变故，师尊在外也可照应一二。”

　　“不可。”温衡玉想也没想就出声拒绝，“我亲自去。”

　　沈寄敏锐地捕捉到他神情间一掠而过的异样。他若有所思，随即敛下神情:“师尊不愿让我前去，是担心我安危，还是不相信我会去救师兄？”
　　“师兄”这两个字被他咬得格外重。

　　安静坐在那里的雪衣青年如冰砌般，久久没有回应沈寄。

　　秋氏众人面面相觑，这下她们也都知道这对师徒实际上也没有那么和睦。只是叫她们撞破这样的场面，心中不免尴尬。

　　秋池袅对这对师徒间的事情感到索然无味，她眼下只关心玉虚渊的封印该如何收场，当下随口找了个理由走了。其他诸人也都一刹那间不约而同反应过来似的，纷纷告辞。
　　没过半柱香，这偌大的秋氏主厅里居然只剩下温衡玉和沈寄两个外人。

　　温衡玉此时才慢慢地开了口:“玉虚渊下过于危险，我亲自去一趟更为安全。”

　　沈寄挑眉:“师尊信不过我？”

　　“……并非如此。”

　　“由我入玉虚渊，师尊在外把握大局，若是真有什么意外，师尊也好及时补救，这才是最好的办法。”
　　玉虚渊的封印如今已经全部被拆除，完全靠着温衡玉的剑气镇压，他们两人若是同时去了玉虚渊，外头一旦有什么变故反倒不好应对，因此一人留下一人入内才是最好的办法。

　　温衡玉:“你留在这里更安全。”

　　“可是我不能接受让师尊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有一丝受伤的可能。”沈寄注视着他，口吻真诚得让人无法拒绝。
　　“如果师尊发生什么意外，我会疯的。”
　　他冷静地如此诉说着，但那执拗疯狂的炙热感情完全无处隐藏。

　　玉虚渊与其他地方不同，这个封印至邪至恶魔物的地方，从未有过先人手札可以参考，即使是世代镇守于此的秋氏，也对此讳莫如深、避之不及。

　　“如果我活着回来，师尊就再也不能找理由拖延婚期了。”沈寄勾了勾嘴角，放缓了语调，“就算是我给师尊的聘礼好不好？等我回来之后我们就回天越宫完婚。”

　　温衡玉别开视线去，最终道:“……好。”
　　无奈的叹息在心底飘远。

　　沈寄笑意明朗了些，他捉住温衡玉的手腕，“师尊，你现在可以考虑一下，我回来之后要如何解释禁咒的事情。”
　　“师尊昨日剑锋凌厉，一如昔年，令弟子敬慕不已。”

　　温衡玉:“……”
　　这个是真忘记了。

　　见他沉默，沈寄低声轻笑:“届时我等师尊的解释。”

　　既然沈寄要进玉虚渊，秋池袅还是尽职尽责地将秋氏关于玉虚渊记载的古卷都找了出来。玉虚渊的记载在秋氏中也属于禁忌之一，这些相关古卷不可外借，便只能请沈寄留在藏书阁中读完。

　　侍女一早便告知了沈寄，他抵达藏书阁时，秋池袅手边的卷籍还未整理完。

　　大长老怜惜小辈，到底不忍心看她一人忙前忙后，还是替她分担了许多。
　　“沈寄要去玉虚渊与你何干？他师尊都不着急。”
　　大长老恨铁不成钢地道。

　　秋池袅用灵力将书分拣好，这些古籍侍女没有资格翻看，便只能由她亲自整理。听见大长老的训斥，她讪讪回道:“您说起温台主当年闯玉虚渊，我是担忧若是他两个弟子都在玉虚渊出事，他再闯一回玉虚渊……”

　　“……简直是孽债。”大长老静默片刻，才摇摇头道。

　　“温台主当年是为什么才这样做？”秋池袅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是修无情剑道没修成，却终究为情所困而已。”大长老随口答道，“据说当年魔物出世的时候，他所爱之人死在玉虚渊里头。”

　　“难怪温台主不愿意让他的弟子去。”秋池袅喃喃。

　　“说来沈寄和当年据说死在玉虚渊下的那个人，确实极像。”大长老将有关的古籍整理到一旁，“不知道是转世重生还是如何了。”
　　这些仙门世家都各有手段，使一人转世重生的秘法倒也不是没有。故而她见到沈寄的时候才没有十分震惊，总之与秋氏无关。

　　秋池袅柔声笑了笑，低头继续寻找有关的古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