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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诸神灭(十九) ...

  •   “南华。”是夜,漫天星辰闪烁,江拓脑中没来由地就蹦出了一个问题,“仙神到底是什么样一种存在呢?”

      邵南华动作一顿,他望向江拓,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我以为关于这个问题,你会一直避而不谈。”

      江拓无奈一笑:“我也不想谈,毕竟不休仙君那件事……确实是我错了,我也怕你因为那件事再也不理我,可有些事情不是逃避就能过去的,我虽然对这些日子的美好感到无比欣喜,却也明白不把话说开了,你我之间就永远有一道坎。”

      “我们之间以后可能还会有更多的坎。”邵南华忽然道,“仔细想来,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并不算长,磨合的也还不够,谁知道之后还会不会有互相不认同的地方呢?”

      “南华,我……”

      邵南华用手捂住了江拓的嘴,月华自窗间洒下,仿佛在他的身上镀了一层光:“阿拓,你不能否认这一点,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想,想我们之间为什么会出现那么多问题。”长发从肩上落下,打在江拓的脸上,有些微痒,“你还不够了解我,我也还不够了解你,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就仿佛在做梦,梦中我们从来不深究对方的过去,可这里是现实。”

      江拓看着邵南华,忽然忍不住笑了:“仙神本就是梦中的存在,你现在与我谈现实,倒让我有了一种幻灭的感觉。”他摸了摸下巴,一脸思索道,“嗯……有种仙神堕落凡尘的感觉,我光想想就要流鼻血了。”他眯起眼,颇有种色眯眯的感觉。

      “还讲正事吗?”一看江拓这表情,邵南华就知道他脑子里又在想一些黄色废料了,他点了点江拓的额头,指责道,“你能不能不要一点到晚都想这种东西?”

      “说老实话,有点难。”江拓一脸深沉,“你这么一个大美人放在眼前,一点反应都没有的话,我还算不算男人了?”

      打趣完之后,江拓没等邵南华继续说什么,一本正经道:“不过今晚我就忍一忍,好好和你谈人生谈理想。”说完,又十分戏精地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别太严肃了,我有点怕。”

      “……不休的那件事,他在消失之前跟我说过不要恨你,他不希望因为他的事而让拆散我们。”邵南华沉下气,不去管江拓的耍宝,用一种连自己都惊讶的平静语气道,“可是我没办法,他毕竟是我的好友,我若是真的若无其事,那我算什么?那样太过于冷漠了,我不想那样。”

      “理智告诉我,你不是故意的,他的消失也是某种必然的结果,可我从来不认为过于理智是一件好事。”他抬起头,琥珀一般的眸子在月光之下有些透明,“我感到难受,感到悲伤,这些都是负面的情绪,可正是拥有着这些负面的情绪,我才还是我自己。”

      “江拓,你知道仙神还有别的分类方式吗?”

      邵南华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可在这笑容背后,却是厚重的哀伤,江拓望着他,忽然意识到最初吸引自己的,就是来自于邵南华身上的这种感觉。

      一开始,他以为是神秘,就像他最初的感觉一般,人对于圣洁的存在都是有一种毁灭欲的,他也不例外,只是越是深入地了解邵南华,他就越是珍惜他,以至于后来,他再也不会考虑最初的那个想法了。

      可现在,揭露在他面前的答案却告诉他,不是因为他更加珍惜邵南华,而是他在一步一步地发现,邵南华背后隐藏的黑暗。

      “我知道的就是你告诉我的那些。”江拓轻声道,仿佛是害怕惊扰了什么一般,“你要告诉我吗?”他抓住邵南华的手,微湿的手心告诉邵南华他并不是没有猜测。

      邵南华轻笑一声,开口道:“之前我曾经把仙神分为信仰成神和非信仰成神,你还记得吧?”

      江拓点了点头:“我记得你说过,非信仰成神的很少,只有我一个。”

      “其实严格说来,战神也是信仰成神,拥有极其强大的力量之后,在凡间闯出极大的名头,从而拥有了信仰,你能理解吗?这就是一个先后顺序的问题。”邵南华顿了顿道,“战神拥有为神的强大实力,从而拥有了属于他的‘神迹’。”

      “那你之前……是在骗我?”江拓皱了皱眉,“也不算是骗,只是为了让我更好理解吧。”他不愿意怀疑邵南华,便自己找了合适的答案。

      邵南华摇了摇头,看着江拓有些失了血色的脸,忽然笑了:“那种情况我与你说不了太多,那样解释更方便你想到救我的法子,如果你听了今日我要与你讲的,很多问题就复杂了。”顿了顿,又道,“你会生气吗?”

      江拓摆了摆手,有些无奈道:“我知道我笨,比不过你们聪明人的脑袋。”

      “你不笨,阿拓,不要妄自菲薄,很多事情你看的比谁都要清楚。”邵南华凑近江拓,有些讨好的笑了笑,“我也不聪明,我唯一多出来的就是时间,大多数仙神都是这样的,大量的时间使得他们能布下可怕的局,但应变能力却比不上凡人。”

      “……你说的没错。”江拓轻叹口气,“你拥有的时间使得你足够了解那些仙神,同时,还可以布下你口中可怕的局。”

      邵南华抿唇,有些小心翼翼道:“你生气了吗?”

      “你难得露出这幅模样,我怎会生气?”江拓凑上前,在邵南华脸上轻轻碰了一下,“我告诉你啊,喜欢一个人,就要喜欢他的一切缺点,就算你算计我,我也喜欢你,这是永远不会变的。”

      邵南华眼眶一红:“可我算计了一切,都没有算到会害死我的好友。”他的手握紧,青筋露出,“我没有怪你,我其实怪的人一直都是我自己。”

      江拓有些心疼地搂住邵南华,轻声哄道:“那你还是怪我吧,如果那能令你好受的话。”

      “傻阿拓。”邵南华瘪了瘪嘴,抬起头望向江拓,“怪你我怎么可能好受?”

      江拓忍不住笑了,他简直爱惨了邵南华,他爱他露出的每一份不同的面貌,甚至就算邵南华有一天拿着刀子跟他说,说他一直都在利用他,说他想要他死,他都会爱着他。

      还好,这个世界没有绝望到出现这样的事,还好,即使邵南华心中有些小秘密,他也仍旧是爱着他的。

      他们互相爱着对方,这就足够幸福了,至于其他,至于真相,便显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忍不住蹭了蹭怀中的人,江拓轻声道:“南华,我有点困了,我们什么时候睡觉?”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说是睡觉,却带了别的意思。

      邵南华一下子听懂了他的意思,一本正经地轻咳道:“不行,故事还没讲完呢,你可以一边听一边睡,当睡前故事也可以。”

      江拓:……把他当孩子哄?

      不过看了看邵南华还有些红的眼眶,他又不忍心折腾人家了,只好答应道:“去床上讲?”

      邵南华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把自己带坑里去了,只是事到如今,他肯定还是要坚持一下的:“你别动手动脚啊。”

      “我尊重你的意愿。”江拓弯腰抱起了邵南华,就在邵南华有些紧张间,他却一点多余的动作也没有,直接把人给放床上了,仔细想想,吃了太多天的肉,也是时候用的别的东西调剂一下,不然会腻的。

      这么想着的江拓忽视了邵南华有些怨念的眼神。

      “咳,你既然读过我的传说,应该知道什么叫做天生神吧?”见江拓真的就躺下了,还什么都没干,邵南华瘪了瘪嘴,眼神朝另一边望着讲起了故事,“那是在非常久远的过去了,只是这一类的仙神都已经陨落,即使是我,也不再是纯粹的天生神了。”

      “天生神不需要信仰,因为他们从出生开始,就定下了他们的种族,只是时过境迁,即使是他们,也有寿命的终点,也有属于他们的浩劫,只是浩劫来的时候我还小,才在他们的庇护下逃过了一劫。”

      “之后也有残留的天生神,只是数量很少,没过多久,也遭遇了天人五衰,只有我找到了继续存留下去的方法。”邵南华垂眸,眼中闪过一丝哀伤,“其实没了熟悉的人之后,我也不想活了,这也可以算是其他天生神消散的原因,若不是因为战神的那件事,我怕是和他们一样了吧。”

      江拓闭着眼,眼珠却忍不住颤抖。

      “后天的仙神中,确实主要是依靠信仰而成的神,但有那么一部分极其特别的存在,即使没有庙宇没有香火也可以存在。”邵南华终于讲到了重点,他压低了嗓音,“一种是在所有仙神的传说中都存在着的天帝,就像人间有帝王一般,天界也有属于那里的帝王,所以只要凡间有帝王,天界的帝王就不会消散。”

      “另外一种则是故事广为流传的凡人,他的故事被刻上了凡间的历史,只要属于他的故事不遭到毁灭性的影响,他就永远不会消散,不过这种不多,他们成神的条件极为苛刻。”

      “所以总体来说,你消灭的仙神不少,但也依旧有残留,坏消息是我们永远无法消灭他们,好消息是他们不会再来干扰我们,所以你不用过于担心来自天上的问题。”

      话音落下,邵南华忍不住看向江拓,便见他睡得正香,忍不住无奈一笑。

      你这个凡人呀,为什么会偏偏喜欢上我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8章 诸神灭(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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