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命天成》小小鞋

28、第 28 章

　　玉轩里，上下早已乱成一锅粥了，就在刚刚，翟如君从门外跑回来了，衣衫不整，脸上有明显的刮痕，一看还以为受到了什么不公遭遇。

　　他本想偷偷的跑回自己的房间，却就在庭院碰上刚刚从庄如眉那出来的爹，后者见到他一身狼狈，二话不说便将他提到正堂里来了。

　　“你这混小子，说，到底做了什么事情”翟文才指着翟如君骂道，他这儿子，他怎么不知道，眼高手低，整天就想知道与那些侯爵子弟混在一起，想从中获得什么门路高就，可就是蛇鼠一帮，哪有什么出息。

　　可偏偏他不，还一直引以为傲。

　　温婉柔听说翟如君回来的事情，便连梳洗都来不及，便急匆匆赶来正堂，见到父子两正在僵持，本想上前缓和一下气氛，可走近一看，却发现翟如君身上衣服像被撕破了似的，脸上还有手指的红印子，顿时十分心疼。

　　“如君，你这是怎么了，谁把你伤成这样子的？”温婉柔扶着翟如君的手臂，满脸都是担心。

　　“你给我过来，你先听听他到底做了什么事情！”翟文才怒吼道，温婉柔也极少见到他这般怒气，便担心的望了翟如君两眼，走到大郎的身边。

　　翟文才是男人，年轻时也常混迹各种形形色色的场合，男人之间的事情，他多少是知道的，看到翟如君这般模样，他大概也能料到，只是，为何如此狼狈，这传出去，不丢光了侯府的脸面。

　　翟如君扭着头，就是没有说话。

　　温婉柔哪见得了儿子这般模样，心疼道：“如君，若是你有何委屈，一定要说出来啊。”

　　“他有难处？你最好祈求他不要给侯府添麻烦便是。”翟文才今日心情本就不好，说起话来便更冲了。

　　正堂的吵闹声，极大，几乎半个玉轩都能听到，翟如玉站在东厢的院落里，时不时往正堂张望，其实她是想过去看的，只不过被母亲拉着，说什么也不让她过去。

　　“小娘，您就不好奇，大哥哥发生什么事情了吗？”翟如玉说着，语气间又几分幸灾乐祸。

　　庄如眉摇摇头，脸色如晦，慎重道：“玉儿，今日你可别去你爹那，今早不知为何，大郎在我这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把这丫鬟都骂哭了。”

　　清晨，她见阳光甚好，便让人把积压在厢房的物件拿到院落的空地中晾晒，可没料到大郎才从她这里离开后，似乎是在院落中看到什么，随即便冲着一旁的丫鬟大骂着，那急躁，可是她从来都不曾见过的。

　　“父亲生何人的气？”翟如玉惊讶问道，在她印象中，父亲虽不作为，可一直脾气都挺好的。

　　“不知道，所以那君哥儿今日撞上大郎，便是他倒霉了。”

　　正堂里，气氛仍一直僵持着，翟如君不说，翟文才怒瞪，只有温婉柔在一旁干着急。

　　“好，你这兔崽子，说，是不是玷污了哪家姑娘。”翟文才把心中的疑虑直接问了出口，其实他只是把最坏的情况先说出来，就连他自己也觉得翟如君不会做那样的事情，毕竟他可是侯爷嫡长孙，可多身家清白的大家闺秀可给他选了。

　　“大爷。”

　　温婉柔一听，眉头都皱起来了，她没料到自己的夫君居然会如此想自己的亲生儿子，她忍不住刚想辩驳，却看了翟如君一眼，就这一眼，她顿住了。

　　那略有慌张的神色，毕竟是她的儿子，她怎能看不出来，一时间到嘴的话，又吞回去了，她有些颤颤巍巍的走到翟如君身旁，问：“君儿，莫不是真的吧？”

　　翟如君看了母亲一眼，刚刚一直僵持的表情此刻松懈了不少，他略略点头。

　　“你这混小子，你都做了些什么，来人，拿鞭子来。”翟文才气的不行，都想随手拿起什么砸过去了，可没料到，翟如君却咬咬牙，小声质问道：“爹，这些年，你身边不也是莺莺燕燕吗？你凭什么说我。”

　　“你，你这混小子，今日我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你都不知道什么叫尊敬长辈。”翟文才真的随手拿起身旁的花瓶，气冲冲的走过去，一边说着：“你懂什么，我身边那些人，哪个不是整个八经进侯府的，谁我不是吃好穿好的养着的！”

　　翟云舒刚走至院落中，便听到一把中气十足的声音在堂内吼道，一时间，女子的阻扰声、摔东西的响声、男人的吼声，相互混杂。

　　他身边那些人，谁不是吃好穿好养着的，翟云舒嘴角略过一丝冷笑，说起来，她还真是认识一个。

　　“是吗，那翟云舒呢，她是什么人，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她压根就是你的私生女。”翟如君瞪红了双眼，丝毫不在乎的喊道，这一喊，屋内安静了，院落外也安静了。

　　翟文才手一顿，刚刚的怒火却像被什么冰水从头淋下似的，整个人十分恍惚，温婉柔更是惊讶不已，她望向翟如君，又看了一眼翟文才，许久后才从这箭弩拔张的气氛中找回些认识，翟云舒，竟然是大爷的私生女？

　　“大爷，这是真的吗？”

　　温婉柔声音颤抖问道，这些年，哪怕大爷身边女子众多，可她却一直管的极严，除了让庄如眉生出一个女儿外，嫡子，嫡女皆是她所出，所以哪怕他身边人再多，她也张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如今，居然跑出了一个女儿？

　　翟云舒比兰儿只小一岁，莫不是，温婉柔似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情，整张脸都僵住了。

　　翟云舒站在院落中，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可门外的仆人丫鬟纷纷望向她，眼神写满了惊讶，她顿了顿，便挺了挺腰，徐徐往内堂走去。

　　“大伯，外祖父要您现在过去竹轩。”翟云舒脸色恬静，一切如常。

　　翟文才手又是一抖，抬头望向门外，女子身着淡紫色裙裳，黑发如瀑洒落，头上简单用绸缎装饰，淡雅却端庄，仿若是从早上那画卷中走出来似的，他似有恍惚，低声喃喃道：“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来了，当年为什么不等我，为什么。

　　翟云舒眉间微戚，他这是有多不想见到她来，她自己也不想来，本是去竹轩找如兰姐姐，却被一脸严肃的老侯爷叫住了，让她亲自来玉轩一趟，将翟文才叫过去。

　　又恰好被她听到这一家的闹剧，还牵扯到她身上来，她就乐意了？

　　“回大伯的话，是外祖父让我来叫您过去的，话我已经带到了，云舒便不便打扰，大伯、大伯母、表哥，云舒先走了。”翟云舒一口气说完，也没有看屋内众人的表情，便转身离开了，她只想尽快离开这乌烟瘴气的玉轩。

　　堂内，依旧安静，温婉柔一直望向翟文才，刚刚她问的话，他都还没回答呢。

　　“是她，是她的女儿对吗？”温婉柔声音略有颤抖，问道。

　　翟文才冷哼一声，似有自嘲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有差别吗？”他手中一松，花瓶砰的一声随即摔落在地，是不是，当年那个人始终都不会回来了，不会了。

　　翟文才走下阶梯，往跪在地上的那一身狼狈的翟如君，冷笑道：“因果循环啊。”

　　翟云舒漫无目的的走了很远很远，抬头，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书塾门前了，她想道，也罢，与其去理会那些烦心的事，还不如抄写诗文，洗涤这心头的烦躁。

　　可她此刻哪能静下心来好好抄写呢，翟云舒搁下笔，用手托着下巴，望向一旁的荷花池，池面碧绿一片，荷花的花苞已经愈发胀大，似乎随时做好了开放的准备，时有小鱼从荷叶底下游过，十分快活。

　　李亦安刚踏进书塾，便看到少女正在对着那片碧池发呆。

　　“她怎么了？”李亦安问站在门边上的雨荷，刚刚出去时还好好的，怎么才一会，便这般呆滞。

　　雨荷看了李亦安一眼，最近小姐因为要抄写诗文，经常都会来书塾，与他更是常用交流，似乎对他极为尊重，她便也不隐瞒什么，将刚刚在玉轩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他，包括，小姐的身份被翟如君说破的事。

　　“嗯，我知道了，去泡杯花茶来，她已经两个时辰没有喝水了。”李亦安自然说道，便走向翟云舒了。

　　经过李亦安提醒，雨荷也顿时发现了这个问题，刚刚来去也匆忙，她们几乎都在路上，况且小姐一回来便在这闷闷不乐，她哪敢离开。

　　只是，亦安公子知道？其实哪有什么知道不知道，只要细心一点，便也能得知，雨荷微微诧异，亦安公子待小姐，可真是细心。

　　“在想什么呢？”

　　耳旁响起李亦安那声音，翟云舒想也没想，便道：“我在想，怎么有些男子会如此无耻。”

　　李亦安大概猜到了，兴许便是因为翟文才那句哪个女人在他身边都是吃好穿好的养着触碰了她心底那根弦吧？虽然她一直没说，哪怕是表现的毫不在乎，可心底还是在意的。

　　大概是在意，翟文才为何要如此对待她的母亲。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你母亲究竟是他的何人？”

　　翟云舒迅速捕捉到李亦安言语间的暗示，抬头问道：“是他的，何人？”

　　话音刚落，翟云舒脑海中却浮现刚刚在玉轩中温婉柔看着她那吃惊的表情。

---

作者有话要说：　　嗯，身份即将挑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