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长歌》墨上竹

72、第七十二章时空转换

　　三人见他这副小模样不由得被他逗笑了。

　　白弗子无奈道:“你还想想？父君你张口就来，到了大伯就得想想了？”

　　天枢笑道:“许是妖尊要夸的地方太多，小殿下缕不过来了。”

　　他话音刚落，九九也猛然想起，道:“我想起来了，娘亲说，大伯为人心地慈善，是个好人，就是太过风流雅兴，整日里拈花惹草，犯了不少桃花。”

　　九九前半段话，白弗子听得那叫个高兴，到了后半段，直接笑不下去了。

　　而天枢和焰华少微早已忍俊不禁。

　　白弗子无奈一叹，心想亲爹就是亲爹，口中说道：“行了，九儿我给你送到了，还是我那涂山逍遥，我就不多留了，有什么事再让人找我，我最近养了只狐兽啊不听训，到现在跑了还没回来，我得出去找找，免得被人劫了去自己养了。”

　　“谢谢，护了他们母子这一百多年。”焰华少微起身望着他的背影说道。

　　白弗子负手而行，“跟我客气，不就见外了。”边走边说道，等话音落了，人也步出了宫院，到了玉清宫门口。

　　初次来到天界，九九是哪里也觉得好奇，幼儿哪知大人心事，不过一会，便在这玉清宫呆不住了，焰华少微便让天枢带着九九去玉清宫外面玩。整个天界，就这么一个小娃娃，任谁见了也是稀罕的很，小孩的体力更是无法想象的，这一玩，半个天界差点玩遍，才回了玉清宫。

　　蹦哒了一天，想必也累得很，再说，天界和涂山的日月时辰是不同的，还没等入夜，九九便躺到榻上，不过一会便睡着了。

　　焰华少微关上寝宫宫门，对天枢说道:“你好好看着九九，我出去一下。”

　　天枢应道:“嗯，天尊放心。”

　　人界已入夜。

　　祖洲山高耸入云，山巅上除了长明的灯火，附近再无其他光点，遥望山脊远处，长空万里，夜云茫茫。

　　山巅上坠下一道白色光芒，一道人影随之出现。

　　褪下衣袍，一袭简单的束衣窄袖，越发显得他身躯修长，倒是他那头上的银冠始终没变。

　　焰华少微一步步走入殿内，望着空荡的大殿许久徘徊。

　　坐在莲池中的栩夕，隐隐感觉到了山中有来人，她睁开双眸，抬手，指尖扫过之处，眼前正前方，瞬间出现了山巅大殿的画面，画面中，那个刻画在心里的人，正独自身在殿中。

　　这一刻，栩夕恨不得立马出现在他眼前，可几番挣扎，却不知该如何见他，她好想告诉他，他们有了一个小儿，叫九九，好想告诉他九九的可爱模样。

　　她甚至害怕，害怕再也见不到他，怕他的记恨，怕他再也不会再来此下一次。

　　重头来过想一想，在六界，他是尊荣的。可对于她与他之间，他竟是那般可怜。被逼无奈对他撒下谎言，让他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身下有子，已身为人父也是不知。

　　栩夕盘坐石莲，口中喃喃地无声念着他的名字，却没有勇气喊出。

　　罢了，抬手，结束了画面，掩面而泣。

　　天界的夜实属长夜漫漫，九九睡了大概人间夜中的时辰就醒了，醒来后独自看了眼空无一人地大殿，自己下了榻走向门口推开了殿门。

　　宝华树下静坐沉思的少微听见殿门打开，抬眼之际，九九那小小的身子已朝自己跑来，他起身走向小儿，等九九到了跟前，蹲下身柔声问道:“睡醒了。”

　　九九点点头，道:“我都醒了，天怎么还不亮？”

　　少微笑了笑，道:“天界的夜很长，等九九习惯了就好了，你娘亲初次来天界时，也是这样。”

　　“父君一个人吗？”

　　“嗯。”焰华少微点点头。

　　九九道:“那九九陪父君吧！就像九九陪娘亲一样。”

　　焰华少微唇角一扬，道:“好啊！”说完，起身牵起九九小手朝宝华树下走去，走到树下，坐在玉桌旁凳子上，把小儿搂在怀中。

　　“父君问你，你和你娘亲一直都在涂山吗？”少微问道，即便他已清楚，却仍然想要知道她走后的点点滴滴。

　　九九回道:“嗯，一直都在涂山，大伯有时会带我去人界玩，但娘亲好像不太同意我去人界。”

　　“那你娘亲可有提及过父君？”

　　九九摇摇小脑袋，道:“没有，只有一次娘亲画了一张父君的画像，九九问娘亲，娘亲哭了，父君为何许久都不去找我和娘亲呢？是不是不喜欢我们了？不想要娘亲了吗？”

　　焰华少微红了眼眶，忍着心中酸楚，道:“不会的，父君会把你娘亲找回来，问问你娘亲，傻不傻？然后，父君和九九还有娘亲我们一起去北极大地，好吗？”

　　虽然不知道北极大地是什么地方，但九九还是乖巧的点点头。

　　天夜漫长，九九熬不住便又睡了一觉，等睡醒后，见仍旧是黑夜，小脑袋久久转不过弯，实在纳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这天界里，一个身穿白衣的人经常陪着他，除了他就是父君，父君说要称他为“天枢叔父”，经常来玉清宫的还有“元止叔父”、“云霄姨母”，反正都对自己极好极好，那些老爷爷各各白胡子白头发很长很长，九九时常疑惑，他们是得病了吗？

　　但是他们都很和蔼，经常逗自己玩，而且自己还有了一个新的称呼:“小殿下”。

　　九九不由得想到，这莫非就是父君说的第三个名字？

　　有次忍不住，九九便问云霄姨母，谁知，姨母说:“如果这就是第三个名字，那你还会有第四个名字！”

　　天呐！为什么那么多名字？那他们叫自己名字的时候，到底该叫哪一个才对？

　　“叔父，父君呢？”九九拉着天枢衣袖，问道。

　　天枢脸上含笑，低头看着他回道:“你父君在大殿议事，等忙完了就回来找九九了。”

　　九九苦着脸，道:“那好吧！”

　　天枢一看他那小模样，笑意更浓，不由得转头看往太极玄清殿的方向，今日昭告六界四海八荒，太湖无罪恢复湖地，历经之罪也在仙历记载中抹去，想来时间差不多，他应该快回来了。

　　正思索着，见宫门口焰华少微刚好走了进来。

　　九九也同时看到了父君的身影，圆滚滚的跑过去抱住他，趴在焰华少微两条腿上，抬头笑道:“父君回来了。”

　　少微一看到小儿，满脸笑容，轻轻拍了拍他的小脑袋，对他点点头，道:“父君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儿？”九九抬头问。

　　焰华少微对他说道:“去了父君再告诉你。”

　　两人步出玉清宫宫门，又接着出了天门，直上云端，九九这一路上还以为父君要带他回涂山看大伯呢！没想到，却来了一处荒山，确切的说不是荒山，山上没有花草只有巨大的岩石。

　　“父君，这是什么地方？”九九看看山川又抬头看看父君。

　　焰华少微的视线沉重地落在山石上，仿佛沉湖时的场景，她跳湖时的画面仍旧历历在目，他埋下沉痛的思绪，沉声道:“这是你娘亲的家。”

　　从此湖被沉之后，自己还是第一次再次站在这里。

　　“可是娘亲的家不好，什么都没有。”九九稚嫩的噘着嘴说道。

　　他没有低头看小儿，仍旧望着那些被天石变幻成的山石，是碧波荡漾的湖面，是巍峨成川的天石，一画面一劫数。

　　半晌，他松开小儿的手，双手凌空画圆，一团银色灵芒环绕双手之间，又以一掌心伸开面向半空，骤然！一道强烈的银色光芒自他掌中呼啸而出，迅速环绕在整个山川上空，那道光芒的源头突然间变幻成了龙头的模样，紧接着，龙躯逐渐浮现。

　　九九瞪大了眼睛，望着上空那条龙，只见它忽然从上空疾驰而下，围着山川最顶端盘旋，它每下一寸，山岩如沙，很快，整个山川在银龙身下被毁掉，到了地面时仍没有停止，依旧咆哮着盘旋，地面越来越低，整个山川地面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深坑，方圆百里不见边缘，坑底不间断地传来银龙咆哮，突然间，声音停止了，下一刻，银龙从坑底直飞入天，又从云端绕回。

　　焰华少微伸开手掌，那条银龙变幻为一道灵光，坠射进他掌中。

　　“哇！”九九张着小嘴无声惊叹！

　　紧着着，焰华少微剑指凝诀，再身前凌空一转，赫然指向天际，顿时，空中居然现出一个很大很大的白玉瓶，那瓶子在天空中忽然侧倒。

　　如此同时，大水自瓶中倾泻而下倒进深坑中，片刻间，就已填满整个深坑，变化成湖。

　　空中那白玉瓶在湖被填满之后，迅速隐去，焰华少微再次摊开手掌，“昆仑镜”骤然现世，他反手一握，抛直水面，那“昆仑镜”周身散发着金光，灵光阵阵遍布整个湖面，不过片刻，焰华少微身躯未动，只伸手一张，“昆仑镜”飞回掌中，这一招式，正是颠倒时空，使太湖湖底恢复成旧日面貌。

　　九九全程看呆了！

　　清清湖水，波澜不惊。

　　眼前熟悉的湖面上，仿佛还有她的影子。

　　站了些许片刻，焰华少微挥手撒出一条道路，带着九九走向湖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