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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第六十七章梦伤 ...


  •   进了房门,霓裳正在那守着酣睡的小儿。

      “你去哪了阿姐?”霓裳小声问道,起身走来。

      栩夕轻声道:“回了趟农家。”

      “你怎么又回去了?那些村民没又喊你妖怪?”一提起来,霓裳言语中还有些气恼。

      栩夕坐到凳子上,回道:“越是如此越该回去,我们是摆脱了,可阿婆和老伯呢,他们到临终都得背负着那些流言,我此番前去,以后应该没有人会再那么说了。”

      “阿姐做了什么?”霓裳一听来了劲。
      栩夕笑了笑回道:“没什么?白弗子呢?怎不见他在洞室。”

      霓裳道:“他呀,还在后山睡大觉呢?”
      这时,栩夕注意到在身前的石台上,不知何时多了个物件,成六角玉面狐狸状,有手掌那般大,下面还垂了个木色穗,便疑惑地拿在手中,问道:“这是什么?”

      霓裳道:“是妖族的圣狐令,白弗子送给九九的,说是见令如见他,整个妖族除了他手中有,旁人没有,唯独送了九九一块。”

      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倒是有心,便道:“你看会九九,我去找他有事。”
      “嗯好。”

      沿着去后山的路,栩夕在一颗高大的紫树上找到了他,临近傍晚,清风徐徐,吹动着他垂落的衣衫,如此心无旁骛的躺在枝干上,闻着花香是有多舒心。

      一靠近,他也睁开眼看了过来,道:“回来了?”

      “嗯,我有件事想问你。”栩夕站在那抬头看着他说道。

      白弗子支了支额头,侧身道:“什么事?”

      栩夕道:“你可曾见过谁人的手背上有一朵花?”

      白弗子想也没想,立即回道:“没见过,你要找人?”

      “嗯,就找这个人,她手背上印着一朵花。”

      白弗子跃下枝干,问道:“你找这个人做什么?”

      栩夕回道:“我在太湖湖底被迫担下罪名的时候,蒙面的那个女子手上就印着一朵血红色的花,除此之外,别无他计。”

      白弗子略一沉思,道:“蒙面,花,此事应不会是名门正派,试想,天界中随便拉出一人,你让他在焰华少微的眼皮底下行阴谋之事,你看他敢吗?他不敢,六界中,但凡有阶品的都不敢。”

      他如此一说,栩夕心中顿时明了,就如霓裳,她就是以她初出太湖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胆量,才敢大闹北海顶撞少微。“你的意思是、、、先从小派小族下手?”

      白弗子点点头,接着道:“除了月圆夜,还能找到进入太湖的方法,此事绝不是一朝一夕就会做到的,连我这个整日里混迹各界的人都不知这件事,那些人势必早已谋划多年且有了万全之策。”

      “那你可知,各界当中有何处地界是比较神秘的族部?”栩夕问道。

      白弗子拂袖一挥手,眼前赫然出现一张宣纸闪着灵光浮在半空中,似乎以空为案,紧接着,他抬手在宣纸上空挥过,灵光闪过,宣纸上出现了一些图样。
      栩夕走近,看向那张宣纸。

      白弗子指着纸上图样,说道:“有南巫地,善用巫术,在南荒边缘地带,有东北角翼族,与魔界相差无异,还有西南地角,鬼族,那里的人从不一面示人,大都带着面具,但法力不高。这三地是相对来说比较神秘诡异的族部,没有哪个仙人愿意去和他们打交道,他们呢也守在族部,不曾犯下祸事。”

      栩夕谨记着白弗子方才的话,照他所说,这三个族部都很诡异,仿佛都有可参与此事的可能。

      “里面都有什么人你可了解?”

      “闲的没事我去那小地方做什么?还真不知道。”

      “你这图纸我收下了。”栩夕说完,抬手将那宣纸收入了掌中。

      白弗子凑到她跟前,立即问道:“你不会要去吧!”

      栩夕回道:“哪怕挨个找,我也要把她找出来。”说完,便迈开步子走了,留下白弗子一人,望着她的背影久久凝思。

      漆黑的夜晚,整个涂山静悄悄的。

      九九睡醒后起来玩了一会,便又上榻睡了,其实他明明不怎么想睡,只是一时心起,非要娘亲搂着,自己假装睡。
      没想到,搂着搂着他还真睡着了,栩夕也不知何时入了梦中,怎奈何心事重重,睡了后梦也不平静。

      阿娘血淋淋的现在梦中,天石砸在身上,入湖成山,清潭因护自己死在仙剑之下,业海猛兽无情夺取。

      “你必须活下去,去祖洲燃灯。”

      “来人,把木栩夕关进天牢,立刻沉湖。”

      “走吧,再也不要让我看见。”

      栩夕猛的惊醒,睁着眼睛心有余悸的望着房顶。

      心口又涌来一阵灼热的痛楚,她咬牙逐渐承受过去,片刻后,那种被灼烧的感觉消退后,栩夕才轻轻侧过身子,伸手抚摸着小儿脸庞,不知不觉,泪湿了眼眶。

      朝小儿额头浅浅亲了一下,自己坐起身子,蜷缩在榻上沉默着,回忆着那一段段刻骨铭心的过往。

      烛火摇曳,照映在她雪白的轻纱上,勾画了那黯然伤神的脸庞。

      “立摇月为天后!立摇月为天后!”

      这句话反复在心头回荡,犹如寒冰利刃般,在身心各处划开道道伤口,滴着血,痛不欲生。

      她下了榻,轻脚走出了房中,一步步走在洞室,出了洞府门,站在夜色下仰望星空……

      一百年后。
      涂山,风轻云低,满山花草,晴空下,温暖的阳光倾洒遍地。
      一个慵懒的身影,半躺在亭台的竹椅上,他眯着双眼,似是睡着。
      “大伯。”一孩童的声音突然传来。
      他睁开双眼,懒懒的应了声,“哎。”目光逐渐移到湖心那木舟上。
      九九摊坐在上面,朝他喊道:“大伯骗人,这湖里根本没有鱼,九九在这钓了半天,一根都没有,大伯就是想自己涂个清闲,故意让我在这钓鱼,对不对?”
      白弗子纠正道:“是一条。”
      “九九不想钓了,实在是好没意思。”他气鼓鼓的喊道,一百年过去了,九九的身子硬实了许多,已然是个小大人。
      白弗子坐起,道:“到大伯这来。”
      九九这才扔下鱼竿,自那木舟上轻身一跃,小小的人已飞到亭台旁,撅着嘴站在那。
      “吆,修为我没见长进多少,小脾气倒是长了。”白弗子极宠的戳了下九九额头。
      “九儿。”
      九九寻声别过头,那长满花草的小道上,娘亲正缓缓走来。
      “娘。”九九大声喊道。
      栩夕浅浅而笑,面纱遮挡了她半张脸,若隐若现的面容上,褪去了少女的稚嫩,多了几分为母的慈祥与沉静,道:“今儿个和大伯钓了几条鱼啊?”
      那九九是一股脑的把怨念都泄了出来,回道:“大伯偷懒,让我一个人钓鱼,他自己在这睡大觉。”
      面纱下她笑意更浓,伸手摸了摸九儿的小脑袋。
      这一晃,已经一百岁了。
      “半天不见你人影,去哪了?”白弗子坐在亭台下,道。
      栩夕淡淡回道:“去阿婆那里了,他们去世多年,房子我也许久没去打扫。”
      白弗子笑了笑,说道:“世事无常,遗憾比比皆是。”
      栩夕作了个笑,没有言语,低头对身边小儿温声说道:“饿了吗?你姨母呢?”
      九儿奶声回道:“姨母随绿直去山谷了,绿直说,那有只野兔,可怎么也抓不着它,姨母说她可以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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