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长歌》墨上竹

57、第五十七章唤水

　　栩夕只低着头望着脚下落叶，愁忧一寸寸又涌上心头。

　　“阿姐你看，农家外面怎么那么多人？”

　　栩夕闻声抬起头，霓裳正指着不远处的农家，如她所说，院子里真的站了许多村民，阿婆和老伯也在。

　　“怎么回事？快回去看看！”栩夕看向霓裳，两人四目相对，随即加快了步子赶了回去。

　　还未靠近人群，那些村民中有人看到了姐妹二人从林中走来，其中一人立即大喝道:“她们在这，快！”

　　只见那人说完，所有村民齐转身朝两人气势汹汹地跑来，栩夕和霓裳这才看清，他们男男女女手上居然还带着棍子和绳子！

　　阿婆和老伯在身后也紧追而来，尽管他们人多，栩夕还是听见阿婆在他们后面追喊的声音:“你们都回来，胡闹！快都回来！”

　　可那些村民哪里会听，很快就冲了上来，霓裳见情势不妙，果断把栩夕挡在了身后，喊道:“你们想干什么？”

　　带头的一魁梧壮实男人，抬手指向她们二人，道:“就是你们把那些怪声引来的是不是？村子里一直平静，从你们二人来了之后，就不太平了，说！你们是不是妖怪？”

　　霓裳大声怼道:“说谁是妖怪呢？我看你们才是妖怪，长得一副凡人胎体，内心还不如妖！”

　　他跟前又一男人，道:“别不承认了，谁家怀个孩子一年多不生？不是妖怪是什么？就你们整日里往山林走，夜里那些怪声不是你们招惹来的是谁？大家今天一定要把她们赶出去！”

　　“我老婆子在，要赶先赶我！”阿婆冲上来气喘吁吁的站在两人前面喊道。

　　那魁梧男人面向阿婆，又道:“我敬您为村子里做了不少好事，许夫人，您收留的这两个来历不明的女子是什么人你知道吗？说不定哪一日就会给村子带来横祸，一年多了没生下来，近日里那些叫声敢说跟她没关系，要我说，免得以后再祸害旁人，今日咱们就把那孩子给她打下来！”

　　栩夕紧紧皱着眉，身心恐惧的抓着霓裳腰间衣襟。

　　“我看你们敢！”霓裳大怒道，张开双臂护住身后的栩夕。

　　“快，把她抓住！”

　　“把那孩子给她打下来！”

　　村民们蜂拥而上，几人拉住了阿婆和老伯，其他的一起拿着棍子绳子冲上霓裳和栩夕。

　　“你们别这样，这俩孩子怎么会是妖怪，快都回来！”阿婆气急败坏的喊着。

　　老伯对她们两人喊道:“霓裳，带着你姐快跑！”

　　霓裳站在那一动不动，怒目而视着那些村民，就在那些村民就要靠近时，突然，她双手半空划圆，两手之间出现一个漩涡状的水芒，随着她愤怒撒手一推，那个漩涡骤然扩大了几倍，朝那些村民急流而去。

　　凡人百姓哪见过这些，在看到她使出法术时，就都吓呆了！想回身跑也已来不及，那巨大的漩涡冲击到所有村民身上，顿时，一个个如落汤鸡一般惊恐的站在那。

　　各各瞠目结舌！

　　“还……还……还说自己不是妖怪？大家伙可都看见了，会使妖术啊！”他们当中一人吓的腿都软了，哆哆嗦嗦的说道，如果不是有那么多人在，恐怕他早就连滚带爬的跑了。

　　阿婆和老伯也顿时感到震惊，两个人面面相觑，都看出了各自心里的想法，难道她们真是妖怪？

　　惊的不止他们夫妇二人，还有栩夕，一直以来她都以为二人是普通凡人躯体，她和霓裳既然是姐妹，霓裳会使此法术，那么自己必然也是会的！

　　霓裳收手，上前一步，瞪着他们厉声道:“你们若敢动我阿姐一根头发，我定唤水淹了你们村子！如若不信，大可试试看，要是我阿姐肚子里的孩子毁于你们之手，我定要你们全村人陪葬！滚！”

　　那些村民哪还敢逗留，各各连跌带爬的跑了，口中还喊着“妖怪啊妖怪啊！”

　　村民退去，只剩下他们四人，除了满肚子火气的霓裳，其余三人都惊讶的站在那。

　　“你们真是……”老伯皱着眉试探着问。

　　栩夕也想知道这个问题，不由得也随着看向霓裳。

　　霓裳平复了下火气，回道:“对不起，一直瞒着你们二老，实数迫不得已，但我们不是妖怪，是海族人，生活在水中的人，非仙亦非妖，只是会一些简单的御水术。”

　　栩夕看着她问道:“那……我也会？”

　　霓裳点点头，道:“我们海族人都会，只是阿姐记忆没了，应该使不出御水术。”对栩夕说完，霓裳又看向惊呆的二老，对他们道:“无心之举，方才也是被他们所迫，如果我不使出来吓吓他们，恐怕阿姐腹中的孩儿真保不住了。”

　　阿婆望着霓裳点点头，神色缓和了许多，道:“母亲信你们。”

　　栩夕抬手看了看自己手掌，略有所思，又听见阿婆如此一说，顿时，感动不已。

　　“母亲不怕我们？”霓裳问。

　　阿婆回道:“自己的女儿怕什么？就算你们是妖，那也是好妖，仍旧是我认的女儿。”

　　栩夕和霓裳对视一眼，相互浅浅一笑，不约而同道:“谢母亲。”

　　“走吧先回屋里吧！栩夕的身子眼下经不住折腾，回去再说。”老伯温声道。

　　“嗯。”姐妹二人一同应声，霓裳掺着栩夕和阿婆老伯一同入院回了房内。

　　“此事必定会在村子里掀起一阵风浪，以后，他们怎么往外传都是未知，咱们就自己过自己的，当听不见就好。”老伯说着，神色凝重地坐了下来。

　　“父亲，我们两人给你们二老添麻烦了。”栩夕对老伯沉声说道，心中愧疚万分，她们倒无所谓，让二老以后怎么出去见人？

　　“别这么说，我们不介意。”

　　阿婆说着，目光落在栩夕身上，虽然，方才的确被霓裳的法术惊到，但是，这一年多的相处下来，她也基本了解了两个姑娘的性子，栩夕恬静，霓裳性子烈，虽然不同于凡人，但她们两人都是好人，况且，霓裳也说过，家族灭亡，只剩下她们二人了，此事，还在瞒着栩夕不敢说。

　　“阿姐。我们还是走吧！”霓裳突然说道，眼眶泛着泪光。

　　一时，栩夕愁容满面，不知该如何说，她何尝没有此想法，已经连累了他们二老，可如果走，孩子何时临产还是未知，真要临产时，可怎么办？

　　“往哪走？你阿姐快生了，怎么能走？”阿婆阻止道。

　　“可不走留下来怎么办？”

　　霓裳怎不知这个道理，可是，实在受够了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日子，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无言以对，索性转身出了门自己走了。

　　栩夕立即对阿婆和老伯说道:“我去劝劝她再等些时日。”

　　说罢，也跟着出了门，即便走不快，仍然努力让自己尽量走的快一些，好追上她。

　　阿婆不放心，在身后道:“慢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