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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隔阂 疑似出柜 ...

  •   第二十九章 隔阂
      王志明总觉得老蒋不大看得上他,找着茬的挑他毛病。他也不知道是自己什么地方惹到这位了,还是因为所处的位置就让他看不顺眼。他没白杜那脾气说不干就不干,也没石磊那本事,离职之前,把他们办公室唯一一台电脑的硬盘给卸走了拿出去卖,也没人敢管。总之是别让自己沾到他的愤怒就好,领导火旺得很,靠得太近,非把他烧焦了不可。再说,人家本来就是说上句的,自己只能听着的份儿,于是小心翼翼的侍候着,尽量低眉顺目。王志明觉得窝火透了,旧社会的地主老财,是不是就这么欺压老苦大众的?

      这里的苦衷又不能为外人倒,回家里跟他爸说会平白让他爸添堵,王志明也舍不得。跟傻丁说,他懂个屁啊,说了也白说,真能跟了说得明白,自己估计也要累个半死。

      老蒋是挺看不上王志明的,他是从技术员一路干上来的,干了几年副总工程师又当了几年副厂长,一直都是老二的位置。好不容易爬上正位,这两年可没少折腾。白杜王志明这样没本事没实力,就靠着小聪明混日子的,竟然能混到这种程度他都觉得好笑。这天闲着没事儿,晃到王志明这儿,说话没超过五句,又开始话里有话的训他“小王啊,你还真是以厂为家,把单位当成你家后院了,听说你把白杜都介绍过去了?这是私活啊还是走人情啊?你知道白杜是因为什么才不干的,别被他拉下水了。”王志明冒了一头冷汗,连忙解释,他想说白杜好歹是熟人,给的价肯定优惠对厂子对白杜都有好处,这不是双赢嘛。

      话说一句就被老蒋给打回去了“我就这么一说,晚上和鞍钢的人去吃饭,你也一起吧。”领导两次三番的变脸,头一天还疾声厉色第二天就和风细雨,你说一个四十开外五十不到的人,正值壮年,怎么就这样呢?王志明有点怀疑老蒋是更年期提前,又觉得他是故意挤兑自己,让自己主动调岗,他才不呢。我就死抗,看你能怎么样。

      酒席上王志明笑得春风一般和煦,老蒋坐在他旁边,喝了两杯红扑扑一张脸,拉着他的手说“小王啊,我平时对你要求是严格了点,但也是为你好啊,对于你来说才有提升空间啊。”王志明还真不明白怎么回事,只是觉得老蒋握着他的手粘腻腻的招人烦。虽然越来越谨慎,还是觉得不大对劲。

      终于,有一天老蒋把他堵在资料室里说“白杜说过你是gay来着,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王志明吓得啊~~的一声叫,猛的拉开门跑了出去。老蒋没料到他反应这么大,打开的门正撞在鼻子上,疼得他捂着鼻子眼睛发花说“小死崽子,跑什么?”请了两天病假,第三天上班时,老蒋对他还是谈笑风声,王志明却战战兢兢。王志明的内心开始煎熬,考虑是和他虚与委蛇应付推托呢,还是干脆让傻丁揍老蒋一顿的好。

      王志明痛苦了几天,他的两个方案都没用上。老蒋调走了,如愿所偿的进了市政府领导班子。

      但是老蒋说的事儿像个刺似的卡在王志明这儿。和白杜他们私下里吃过几回饭,王志明还是觉得白杜不是这样的人,总想找个机会把话说开。白杜呢,时间一长,也觉得王志明虽然长得狡猾,其实人并不奸诈,在外面做事这么久,心态平和了许多,很多事也就释然了,他对王志明最初的印象恐怕和玲玲那事儿有关系,始终亲密不起来。可是具体的情形谁又说得清呢?如果换成是他的话他也会这么干。

      这天周末回去得晚,两人去巧面馆吃饭。白杜说他家旦旦面特别不错,来吃过一次,边说这往里走,店里人多,没有空位。两人正犹豫着要不要换一家,老板就特热情的往后面让,“出门,后面有地方。”出了门,发现后面还真有地方,就是大了点儿。

      露天地,支了几张桌子,桌子旁边是小区的车库,铁栏杆上挂着灰挂子,棚顶上的瓦碎了好几块。

      桌子腿三高一低,有一个就支在下水井盖上,勉强能用。身后还有两桌打麻将的,超级肥的家猫走来走去,在王志明裤腿边闻了闻,白杜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想说要不换个地儿,往边上一看,那几桌都吃得特从容,半抬的屁股就又坐了下去,嘿嘿笑着说“这可真浪漫啊。”他们这儿架着一个40W的黄色电灯泡,不远处写字间楼上的大广告牌上的霓红灯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他俩点了一桌子的面条,也没要杯,一人捧一啤酒瓶子对嘴喝。还真是“浪漫”。

      男人只要是喝上酒,即便再内敛的也爱说上两句,尤其是白杜这么闷骚的,说起话来磨磨矶矶就停不住。讲起以前单位的人和事,不由自主的就跟王志明透了不少小秘密,说到老蒋,白杜把他也一痛骂“这也就是老蒋走了,我才跟你说的,那才不是个东西呢。两只眼睛一闭,谁都不认识,两眼一睁,一个眼珠时写着钱一个眼珠着写着权,别的再没一样能看得进去。以前做副手的时候,官架子就挺大,当了一把手看把他牛的,都会飞上天去了,那天权利都不知道怎么摆弄好。”话都说到王志明心坎里去了,忍不住大吐苦水。“是挺不地道的,你都不知道,他刚上来那会儿把我训得一个惨。一个小破事儿就念个没完没了,因为个破花大会小会上一通说,人外商就是不坐飞机走着回去,也早到俄罗斯了,他还在这儿磨矶,气死我了。”

      王志明他们单位有一个叫钟大个的检查员,平时特正义一人,那天遇上点儿倒霉事儿。大个在车这边检斤填票,办事员从那边下车后,捡起预先放在旁边的备料塞到车里,正巧被老蒋看到。老蒋以为大个和他们是一伙的,一通训,大个刚检完,一开始还和颜悦色的说没错,老蒋吼了一声“有错你负责怎么的?”大个一挺胸脯“我负责”重新称了一下,超标。老蒋冲着身后的王志明咆哮“把那大个给我开了。”他们是国企,哪是说开就开人的,王志明踌躇着刚说了两句话就被老蒋给瞪回去了。

      钟大个也确实冤枉,主动找到老蒋承认自己那天是态度不好,赔了好些不事,这事儿算揭篇过去。可那话王志明是当着大个的面儿说的,虽然这事儿他自己也后悔,觉得自己办得不对,有点让领导下不来台,但是老蒋没事儿没事总提出来,念了能有小半年也着实让他来气“小王啊,不要总想着和群众搞好关系,要向组织靠拢啊。”这样的事儿多得不胜枚举,他都不爱说,有些是他想得不周到有些是老蒋找茬。白杜笑,老蒋那人他还不知道,他调回厂子那么长时间,始终吊着自己,没事还给两句“年轻人啊,太急进了也不是好事。”

      白杜说老蒋其实这人挺差劲的,王志明就十分响应。有了共同的敌人也有了共同语言,两人越说越投机,心结也就慢慢解开。于是王志明红着双颊,眼睛半睁不睁的问白杜“你怎么知道我是gay的啊?”白杜也有点儿高了,不分场合地点,盯着王志明的眼睛说“你从图书馆里借来的书不都是看这个的吗?再说,你平时那样,你好意思说你不是啊?”

      王志明怔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好啊~~白杜~~你翻我抽屉。”白杜嘿嘿笑“不光你的,能翻的我都翻过。”王志明被他气得咧嘴直笑,“我都上锁了啊。”“屁呀~~咱单位那锁顶用吗,抽屉往下一压,就能抽出来,他们都不把私房钱放单位,你还把那儿当秘密基地啦?”王志明拍了白杜头顶一下,“那你就跟老蒋说了?”白杜用手摸摸,挺疼,咧嘴嘿嘿笑了起来。“那不说我留着干嘛啊?咱俩争岗,原来你们那处给你说了多少好话,还有那个老孙,就见不得我好,一直在旁边遛缝。其实我也就那么一说,他们根本就不信。”

      王志明很少喝酒有这么高兴的时候,白杜那天后来也是真喝高了,两人都挺兴奋,都觉得自己交到了以后可以真心相待的朋友。这对于白杜来说,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如果没有这次看似极为平常的谈心,也不会有将来发生的那些事儿。

      新任厂长是老厂长的徒弟,当年老厂长还在位时,和王志明的关系就处得不错,现在更是合作无间。王志明干副业,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得出来,那些平时业务往来的电话,躲到走趟里对着话筒说的那些只言片语,总会落到周围人的耳朵里,但是一直没什么事儿。领导不管,王志明又是适婚年龄,周围的大姐和小姑娘们都觉得,男人就应该这样,不但要有上进心,还得会挣钱。

      王志明心情舒畅,回家的时候嘴里哼着歌,干什么都觉得称心。这天兴高采烈的回来,看到武新峰抬头看他家窗户,王志明很是纠结了一阵。武新峰这段时间已经找他好几次了,不是吃饭就是出去,他一直在找借口也没怎么理。现在人就杵在他家楼下,笑咪咪的看着他,王志明一时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大明,怎么了?几年不见,看到五哥倒生份了?”

      武新峰说没吃饭,其实王志明也没吃呢,笑着说“吃过了。”武新峰瞥了他手一眼,王志明手上什么东西都没拿还是被他看得心虚得瑟缩了一下。武新峰满嘴的翘着嘴角笑了笑,大明其实还和以前一样的。“再吃点嘛,我知道有个大排档挺好的。”王志明不好意思再拒绝就跟着去了,临上车时往楼上看了一眼,他家阳台根本就没有人,如果这个时候傻丁在,大吼一声“大明~~你去哪儿啊”那该多好。

      车上武新峰问他,“大明怎么总躲着哥啊?”

      “没有的事儿,五哥你多想了。”

      武新峰通过后视镜观察王志明的表情,“那会我忙,一时没腾出时间去找你。”王志明低着头两手握紧座垫,手心里都是汗。武新峰见他没有异常反应接着说“后来我找过你,你们搬家了,问他们,他们都不知道你搬哪儿去了。后来勇哥出事了,你们看电视什么的也知道。其实在这之前,就已经是一团乱麻。”武新峰声音低沉,语调十分诚恳,王志明迅速的看了武新峰一眼后,茫然的瞅向窗外。

      如果那天他没有去过那个卫生间,王志明觉得自己真的会相信武新峰。那些话听过一次,就不会有人愿意再想起,王志明闭了闭眼睛,武新峰的话在耳边回荡,“向我借钱来着.....我没借给他......你知道他怎么管我借的?趴床上借的,怪恶心的。”不能想,一想就觉得脸臊热得厉害,这种伤害,有生之年都不会忘记。

      武新峰见他红了脸,觉得这表情似曾相识,心中动了一下。吃饭的时候问他爸的情况,王志明嘴里含着东西,定定的看了武新峰一会儿,才说“没事了,动了手术,现在恢复挺好的。”这么敷衍的态度武新峰不是特别满意,但是王志明的眼睛看得他心里有点飘。一想到王志明是因为借钱的事儿一直躲着他,心思动了动,虽然觉得不太合适,回来的路上,武新峰还是耐不住躁动,把车停在路边,想亲亲他。

      王志明一开始以为武新峰是要下车买烟,便四处张望看附近有没有小卖店,一回头,就见武新峰探过身子凑了过来,很是吓了一跳,立刻像躲刺猬似的紧贴着车门,恨不得缩到玻璃上。武新峰见他防备的样子,尴尬了一下,支吾了两句就开车送他回家。

      王志明冲澡的时候想起这事,还激灵灵打了个冷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得不承认,他和武新峰之间,已经有了隔阂。

      过了两天,武新峰提着一篮子包装精美的水果来看王国胜。王国胜装的电子喉,说话的声音怪怪的,武新峰有点不舒服,家里还有只鹅总拿嘴啄他,武新峰就有点坐不住。直到傻丁嘟着嘴抱起大背头进里屋,才捡了块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下。客套的问了问王国胜身体情况,说起他们单位早退的事,武新峰问“那医药费有没有报销?”

      王国胜感觉起了点痰意,武新峰难得来一次,没说两句话他就起来好像要送客的样子,不太好,未免太怠慢人家了,就忍着说了两句。“单位解体了,原本说报销70%的,大明找了好几回才报了30%,有比没有强,报一点是一点。”又说起那时候的事儿,动手术用钱住得又简陋,生活条件也不是很好,把孩子苦得够呛,武新峰才算切实的感觉到王志明那会儿是挺难的。

      刚感叹了两句,见王国胜站起来,他是想去用吸痰器,但刚站起来就有些站不住,脸憋得通红。

      武新峰见情况怪异,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声喊傻丁,傻丁叭嗒叭嗒往外跑,把机器拽出来时王国胜已经憋得快背过气去了。痰卡在里面,平时会先接上雾化机,可今天情况挺紧张,一着急傻丁就着瘘口用嘴吸了出来,武新峰看得直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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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章疑似出柜
      其实这种情况以前出现过,没来得及拿机器,王志明吸了一次,傻丁学会了,却把武新峰看傻了。怎么想怎么不舒服,踌躇了一会儿还是没等王志明回家就皱着眉离开了。

      王志明听他爸说武新峰来过,噢了一声也没再说什么,该做饭做饭,该收拾屋收拾屋,顺便还表扬了一下傻丁。没想到傻丁平时看着跟个废人似的,关键时候还挺有用,就是晚上睡觉前,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抑郁了好一段时间。

      武新峰从那天之后也没再来,王志明的心渐斩平稳了下去,又有些失落。揣测着武新峰的意思,可能是后悔了,也可能是不好意思面对自己,或许是自己那天拒绝了他,在武新峰眼里也就没了吸引力,觉得没什么意思了。心里七上八下的,也有点抑郁的想过,可能是因为楼下垃坟成堆,太脏的缘故,武新峰不愿意来这院吧,那么干净利整的一人,肯定受不了这。

      到最后王志明都觉得自己有问题,你是不是有毛病啊,总想他干什么?给了自己一嘴巴子,才算清醒过来。力度不大,不怎么疼,王志明还要再煽时看见傻丁在看自己。“大明你玩什么呢?”王志明嘿嘿乐,揉弄傻丁的脸,直到傻丁稿得不高兴臭着一张脸离开,心里才舒服些。

      王志明他们搬进来没几年,社区环境一直挺好的,就是最近这段时间,忽然没人清理垃圾了。院子里住宅楼多,垃圾一天不清就堆得像小山似的,几天下来,脏得不像话。物业说给了清运站六万块钱,包终身,清运站说,现在物价涨得厉害,那六万块钱早就用了,不够,需要再加。天热,楼下垃圾堆积成山,两家扯皮,一个不给钱一个非要钱,僵住了。

      业主们等不起,天热正是细菌滋生的时候,味儿难闻不说,那苍蝇飞来飞去的,也不卫生啊。他们家住二楼又把大山,离得近,更是不敢开窗户,傻丁没事就拿个苍蝇拍打苍蝇。玲玲爸是业主委员会的代表,领着人找了两回电视台,上一次电视,相关部门就清理一次,最后等他们都协商好,院里的垃圾又堆成了一座小山,这堆东西说什么也没人清理。王国胜带着傻丁,和院里的几个老头把垃圾清理了然后烧掉。

      傻丁一身的垃圾味儿,洗了好几天也没洗掉,那个东西像浸到了肉里,怎么闻怎么难受。尤其是傻丁往床上爬抱着王志明求欢的时候,王志明觉得那腐烂的味道冲着鼻孔就冲过来了,心里烦,一脚把他踹到床下。傻丁被踹得仰面朝天,委屈的爬起来,抱着桌子腿蹭下面,王志明看着碍眼,又一脚给踢到旁边。

      傻丁蹲在地上哇哇哭,王志明用被子捂住耳朵,还是能听到傻丁呜啦哇啦言语不清的在那儿诉苦。长长叹了口气,心里不忍,硬是拽着傻丁在浴室里把皮肤搓得通红,才勉强用手给他解放了一下。

      院里的垃圾终于清了,任建华也笑模笑样的开始在院子里晃,前段时间他嫌脏,一起住自己家来着。这天带着大包小裹的来看任奶奶,碰见王志明依然热情如故,王志明点头笑笑,想问武新峰张了张嘴也没问。

      算了,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不要再想了。

      他不想武新峰,武新峰倒是有点儿想他了。这天闲着没事翻电话薄,翻到了王志明的电话愣了好一会儿,终于拨了过去“大明,晚上有事儿吗?一起吃个饭啊!”“不行,武哥,今天我忙,改天吧。”武新峰本来懒得动弹,听王志明这么说反而有点担心,不是他爸又犯病了吧“什么事儿吗?用不用我帮忙?”“没事儿,五哥,不碍事的,先不说了。”

      电话撂了以后,王志明冲傻丁大吼“傻丁,你把大背头包成那样,非捂死他不可。”大背头病了,有气无力的两天不怎么吃得下东西,今天上吐下泄的闹了好一阵。“别折腾它了,傻丁,快睡觉,明天再说。”傻丁哭咧咧的喊“我才不呢,你根本就不想救大背头,一直说要把它给煮了,他死了,你就可以明正言顺的吃肉了。呜~~~”气得都快没有言语的王志明,瞪着眼睛冲傻丁喊“他病死的谁敢吃啊,没事儿,死不了。”傻丁抱着鹅在屋里转来转去,蹦来跳去闹得不像话“大明~~,呜呜呜呜,大背头要死了~~啊~~~”“傻丁~~,别蹦了,楼下还睡不睡,一会儿又来找了。”傻丁已经折腾好长时间了,王志明真有点筋疲力尽,没办法,只好缴械投降“傻丁,别蹦了,我求你了,走咱们看病去,快穿衣服。”累到不行的王志明只好带着傻丁去看兽医,折腾到天黑透了才回来。

      把车停好,王志明脑仁都疼,谁家孩子要是这样,那可真够愁人的,他现在是彻底被傻丁折磨得没了脾气。抬头见傻丁抱着鹅笑意盈盈的看他,王志明瞪了一下眼睛“看什么呢?还不上楼。”傻丁凑过来在王志明嘴上啄了一口“还是大明最好了”

      王志明拿着车锁愣了好半晌,看着傻丁屁颤屁颤的往楼洞里进,王志明晕得有点反应不过来。这小子什么时候学的这个?以前他从来不干这事儿的。前面有辆车滑了出去,很快拐了个弯就看不见踪影,王志明摸了摸脸,感觉有点发烧。那车型像武新峰的,天黑他又看不清,皱着眉头想回忆一下武新峰那车的样子,傻丁傻乎乎的笑偏偏闯到脑海里,王志明晃了晃脑袋,觉得自己要生病了。

      大背头生病到处拉屎,王志明收拾了大半夜,觉得自己特倒霉。而人要是倒霉起来,喝口凉水都塞牙,第二天下楼发现,那他电动车丢了。

      他们这小区,前楼住的多数都是回迁户,后楼是电厂职工,平时结帮搭伙聚在一起说话玩扑克的老头老太太,就是责任心极强的治安队。治安特别好,从来不丢东西,自行车都没丢过一辆。如果说没丢过一点东西也不完全对,后楼有一人天天把山地车停楼下,倒是被小偷骑走过几回,每次都完整的送了回来,车主加了几回锁,照偷不误,自发治安队蹲守过几次,也没抓到那贼。车主较劲,有一次狠心加了六把锁,也全被拆开了,小偷还在车把上留了个字条“大哥,我真不是想偷你车,我就是想让你看看我开锁的手艺。”什么乌龙事件都有,但是总结下来就一句话“这是一个连小偷都特别淳朴的地儿。”

      王志明以为自己也碰上一个让他见识一下手艺的,结果转遍了前楼后楼,连个车圈都没找到。

      咬着牙打车去上班,晚上回来发现,家里发水了。

      王志明单位有活动,回来得晚,王国胜领着傻丁吃过饭后,就下楼遛弯去了。傻丁乐颠颠的在屋里洗澡,洗完澡洗衣服,最后把自己累得像牛似的喘不上来气,才把浴缸放满水,把大背头抱进去玩。有块抹布落在浴缸里没拿出来,本来浴缸的出水口就有点堵,水龙头又没关严,再加上抹布,水全漫了出来,一地都是。傻丁干活累着了,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等楼下发现的时候,客厅都快成了水帘洞,上来使劲敲门,傻丁睡得熟,根本就没听见。

      楼下的着急,下楼去找王国胜,没找到。等王志明回来的时候,正看到好几个邻居围着他家门口使劲拍门,吓得心里咯噔一下,以为他爸出事了。后来才弄明白,是傻丁闯祸了。安抚完楼下,商量好赔钱的事儿,上楼一看,差点没把王志明那点儿脑神经全气飞了。屋里地板还在水里泡着呢,傻丁也不收拾,偏偏用一幅可怜兮兮的样子,眼巴巴的瞅着他。

      王志明瞪着乌鸡眼冲傻丁一通吼,傻丁坐在楼梯口的台阶上,不敢进屋,两手捂着耳朵,等王志明吼过了,才说“大明,你太丑了。”王志明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他一发火的时候傻丁就说这话,成心故意的。“陈伟强~,你给我进来。”傻丁神情哀怨,一步步蹭进屋来“干什么啊?”王志明憋着劲儿不说话,站在客厅里运着气准备发飚。

      傻丁走过来,用手扯了扯王志明的衣角,“大明~今天是礼拜五~。”王志明的攻势刹那间完全被瓦解,“我把你的衣服都洗了~”王志明脑子嗡嗡做响,“我还用了漂白剂~,我手都破了。”王志明抓起傻丁的手看看,傻丁学会撒谎了,根本就没破,只是他不会用搓衣板,把手指头搓得通红,估计疼得够呛。其实傻丁衣服也没洗干净,有个袖子根本就没洗到,好在王志明平时穿衣服天天换洗,不是特别脏看不大出来。王志明把傻丁的手拿到嘴边吹了又吹,然后无声的低头弯腰拿起抹布把地板上的水都擦了。

      王志明觉得傻丁也挺可怜的,他是傻的,能做到这步已经很不容易了,你还能要求他什么?他抹地傻丁就跟在屁股后面转来转去,回头看了傻丁一眼,王志明不得不检讨自己也有不对的地方,是不是因为接触的时间长了,就对傻丁有了奢望。傻丁见王志明看他,以为自己碍手碍脚讨人嫌了,就小心谨慎的躲开。忽然间王志明觉得,是自己是欺负他了。扔掉抹布,微微掂着脚在傻丁嘴上啄了一下。 自从那天之后,两人总这么亲一下,其实都挺喜欢的。傻丁见王志明亲他,就知道大明不生气了,像小鸭子似的回啄了王志明一口,王志明笑了,又嘬着嘴啄了一下傻丁。两个人玩的上瘾,一时忽略了门还开着。

      这是王志明第一次主动和傻丁亲嘴,把傻丁他妈吓坏了,站在大门口愣了一下两手捂着嘴连忙下楼,走到一楼时,太着急踩脱了脚,一下坐在楼梯台阶上。傻丁他妈本来就有腰托,咬着牙站起来的时候眼泪都要疼出来了,正巧王国胜进楼梯口“您怎么来了?”傻丁妈妈疼得头上全是汗,皱着脸说不出来话。王国胜见情形不对,连忙上楼找王志明把人送到医院去。

      第二天上午,王志明给两个酒店送了两批货,就回来接傻丁去医院看他妈。下楼的时候看到武新峰,虽然讪讪的,还是忍不住小小激动了一下。傻丁也不叫人,抱着个鹅仰头看武新峰,带着点骄傲的味道。

      武新峰有点儿生气,虽然觉得自己跟一傻子治气不值当,还是心情很糟糕。

      那天晚上看见傻丁亲王志明,就憋火得厉害。调头去找自己的一个情,结果那女孩跟同学出去吃饭回来,被他堵个正着。那是音乐学院的一女孩,平时两人嘿咻完了,就爱拉个小提琴什么的。最近这几年武新峰外遇不断,其实嫂子也知道,只要不过格基本就不怎么管他。他处的又是学校里的学生,没什么社会经验,看着挺纯的,处理关系的时候也没有社会上那些女孩的花花肠子。比如现在这个,武新峰就觉得有点腻,刚开始拉琴的时候他觉得特高雅,无论是视觉上还是听觉上都挺刺激,现在却觉得刺耳得厉害。烦得够呛,就在女孩穿衣服时用一张支票把两个人的关系给结束了。踏着女孩的眼泪,他一身轻松离开现场,终于找到了点心理平衡的感觉。

      跟任建华喝酒的时候说到这事儿,任建华还笑着问他“你不是挺喜欢清纯的孩子吗?怎么说腻就腻了?”武新峰摆着手说“不行,一完事就拉柴可夫斯基,你说挺开心一事儿,她非得玩《悲怆》,难受不难受?”武新峰眯着眼睛想了一下,觉得他这些情人里,还是上次那个美院的女孩好一点,除了性子野点脾气难驯外,还真的是个极品。

      那女孩最喜欢的就是脱光了衣服往身上一桶一桶的倒调料,然后在画布上翻过来滚过去的,画着各式各样的曲线。然后把武新峰也弄得油腻腻的滚到一起,一开始武新峰还觉得挺新鲜,后来受不了那颜料的味儿,就跟人家说拜拜了。其实那女孩挺有才的,画的画还获过奖,那幅画上,到现在还有他的□□呢。

      揉了揉眼睛,武新峰的笑有点儿苦涩。“这么多纯的,你就没找到一个合适的?”武新峰盯着任建华扔到嘴里的花生米,忽然想起来自己曾经往王志明脸上扔花生壳来着,那孩子那会儿想心事想得出神,机械般的擦着桌子,微张着嘴愣愣的样子,武新峰笑了“说起合适的,还真有一个,你介绍的那个跳芭蕾那小伙儿不错,什么姿势都能摆,就是走路八字腿,而且嘴上功夫也没有咱们在歌舞团碰见的那个好。”任建华惊讶的回头看他“你真的搞上手了?来讲讲。”

      武新峰提不起兴趣来,垂着头想了一会儿说“我还真有点儿想他了,他现在躲着我呢。”任建华抬眼皮看了看他“你说谁?大明?”武新峰点了点头,任建华撇了下嘴“他现在也不待见我的。”

      傻丁他妈本来就有腰托,闪了一下,在家躺了两个月,又不停的上火。傻丁他爸带着傻丁去看她。看着孩子没心没肺的在眼前晃,他妈更上火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隔阂 疑似出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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