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婚》嗨呀菜呀

4、第四章

　　逃跑计划出师未捷虽然对乔瑜来说是一个打击，不过更大的打击还在后面：乔老爷在第二天听到护院的汇报之后，便猜出了乔瑜的意图，二话不说便将乔瑜禁足在房内，还派了两个人看着他，只要他出门就寸步不离地跟着。

　　若不是白瑾熙添乱，乔瑜心想自己早就已经成功跑出去了，哪里还会被关禁闭，都是白瑾熙的错！乔瑜紧紧捏着拳头，把桌子当成白瑾熙，狠狠捶了下去。

　　“啊——痛！”乔瑜甩着手，疼得龇牙咧嘴。

　　这个时候，房门被敲响，乔瑜皱眉，心想是来送饭的下人吧，但他现在气都气饱了，哪里吃得下，于是对外面吼道：“我不吃，走开！”

　　门外传来一个温婉的声音：“哥哥，是我。”

　　是乔莞的声音。

　　她来做什么？乔瑜暗想。他不愿在乔莞面前失了面子，于是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走过去开了门。

　　门一开，便看到乔莞站在外面，手上还端着汤盅。

　　“你来做什么？”乔瑜问她。

　　乔莞没有回答他，而是说道：“哥哥不让我进去吗？”

　　乔瑜退开，让她进来。

　　乔莞径自走到桌边，将汤盅放下，说道：“听下人说你上火了，我特意炖了百合银耳莲子汤给你，清火的。”这般说着，乔莞微微弯身，将盅盖揭开，顿时，清甜的气味弥漫了整个房间。乔莞对他笑了笑，说：“也不烫，现在入口刚刚好。”

　　对她温婉乖巧的笑容无动于衷，乔瑜冷着眼看她：“你是来落井下石的？”百合银耳莲子汤，送这种女孩子喝的东西给他，来嘲笑他吗？

　　“嗯？”乔莞眨了眨眼睛，语带困惑，“什么落井下石，哥哥怎么这么说？”

　　乔瑜看着她一副天真无知的样子，懒得和她装下去，直接说道：“乔莞你装什么傻，你敢说你就是来给我送莲子汤，而不是来看我笑话的，我可不知道我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看你笑话……”乔莞重复了这四个字，然后表情陡然一变，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来，“你有什么笑话可看？是笑你攀上高枝，将与当朝丞相共结连理，还是笑丞相对你情有独钟，新朝初定，便亲回青州上门求亲？你可知，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

　　乔瑜冷哼：“便是其他人求不来，我也不想要！”

　　“你可以不想要，但你不得不要。”乔莞看着他，眼中满是嘲弄。

　　“凭什么！”被那眼神激怒，乔瑜暴躁起来，她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难道他的命运还由不得自己做主不成！

　　“就凭——”乔莞停顿了一下，然后勾起嘴角，“他是冲你来的。”

　　如同一盆冷水兜头浇下，乔瑜一下子清醒了许多，他紧紧握住双手。

　　将他的反应全部看在眼里，乔莞继续说道：“当年白哥哥和柳姨寄住在乔家，你和姐姐是怎么对待他们的，你不会忘了吧？就算这些事他都可以不计较，姐姐对他百般羞辱，最后逼着他解除婚约这件事，总不可能忘吧？现在姐姐死了，他要报复，也只能报在同谋的你身上。现在你说，凭什么？”

　　说到这里，乔莞忽然笑了，“真是好笑，所谓风水轮流转，竟是真的，当年他在你们这里受到的屈辱，现在竟是以这种方式还了回来，真是造化。”

　　她的话字字诛心，乔瑜沉默地听着，竟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来。

　　看着他的样子，乔莞忽然叹了一口气，语调也缓和了下来，她说：“我来这，不是为了跟你说教，而是让你认清现实。”

　　“现在白哥哥是炙手可热的丞相，翻手云覆手雨，而我们只是一介布衣，虽然家境富裕了些，但终究是民，所谓民不与官斗，即便是斗，也是斗不过的。”乔莞缓缓说道，将包裹在事实之外的光鲜外衣剥开，露出残酷的真相。“他说要娶你，你可以拒绝，但是爹能拒绝吗？若是有其他办法，爹难道会想要把你嫁给他？爹之所以会答应，也是无奈之举，你又何必与他置气。”

　　“难道我就该认命吗？”乔瑜双手紧握成拳，用力到指甲都嵌入掌心之中，痛，却唯有疼痛才能压抑住他此刻波澜不已的情绪。他咬着牙说：“为什么我要像个女子一样委身于人！”

　　乔莞嗤笑：“无聊的矜持。”

　　“你说什么！”乔瑜瞪着她，目眦欲裂。

　　“难道不是吗？”即使被这样瞪视，乔莞也依然冷静，不以为然地继续说道，“我大越国建朝已有二百余年，颁布同性可结合的律法亦有一百多年，期间男子结合之事屡见不鲜，大家早已见怪不怪。只有那些老学究还整天嚷嚷着此事有违天理伦常，带得一批脑子不正常的后生也在反对，我看你也是受荼毒不浅！”

　　“你——”被她这样指着骂，乔瑜怒从心起，张口就要反驳，却被对方一口打断。

　　“你若是为白哥哥不是因爱慕你而诚心求娶之事愤慨，倒也罢了，结果却只是出于身为男子尊严这样的理由，实在无聊。”乔莞说着，“不仅无聊，更是可笑。”

　　“我、我——”乔瑜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

　　见他我了半天也没有下文，乔莞也不管他想说什么，继续说起来：“认清现实吧，除非你有回天之势，否则此事绝无更改可能。”

　　乔瑜低下头，不说话。

　　“还有一件事，你一定不知道吧。”沉默许久之后，乔莞忽然叹了一口气，说道。

　　乔瑜抬头，不解地看着她：“什么？”

　　“乔家虽然表面看着风光，其实内里……”乔莞叹了一声，才说道，“早已大不如前了。”

　　“前些年，爹为了扩大生意，决心将乔氏布纺开到天南一带去，结果分号刚开，就遇到了冀王叛乱，生意遭受重创，损失惨重，至今没有缓过来。”乔莞缓缓地说着，语气中满是惋惜。

　　乔瑜看着她：“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些？”这件事他虽然知道，但是并不知道结果居然这么严重，爹也一直没有告诉过他。

　　乔莞笑了，说：“我知道的也不多，但至少比你多。”乔瑜想从她的笑容中找出嘲笑的含义来，但是没有，乔莞的这个笑，只是单纯的笑，似乎只是随意做了一个表情以配合她的话语。

　　“你对做生意不感兴趣，爹不想强迫你，所以随你去了，很多事情他都一个人扛着。爹的年纪也大了，经不起什么折腾，可是这事一直是他心中的一块大石。”

　　“你说这个干什么？”对于话题的忽然转变，乔瑜有些疑惑。

　　乔莞看着他，表情忽然变得很认真：“新帝登基，一切事物都将从新，而御用布纺也会重选。若是乔氏布纺能够被选为御用布坊，对于乔家的生意会有很大的帮助。”

　　乔瑜不傻，听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想让白瑾熙帮忙？”这话一说出口，他便果断否决，“怎么可能！”但是很快，他就想到了一个可能性，想到这个可能性，他的心开始颤抖起来，连声音也不自觉地发颤：“难道爹同意这门亲事，就是以这个作为条件？”将这话说出来，乔瑜已是脸色惨白，他觉得自己如坠冰窟，难道他像是一件交易的物品一样，被爹用来换取了这样的承诺？

　　“爹真是……”乔莞忽然变得愤怒起来，她忍着怒意将话说完，“白疼你了！”

　　她的愤怒让乔瑜摸不着头脑。

　　乔莞看着他疑惑的样子就来气，咬牙切齿地说：“爹最疼爱的就是你了，怎么可能会做这种卖子求荣的事！”

　　听到这话，乔瑜放下心来，是他想多了，不是就好。

　　乔莞余怒未消，却是克制着：“亏你自诩聪明，却连如此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明白！爹同意这门亲事，只是不想你受到伤害！你若是不嫁，谁知道他会有什么法子来折腾你，到时候未必会像现在这样好商量了！”

　　乔瑜彻悟过来，当局者迷，他确实一时被愤怒冲昏了头什么都想不到了。父亲确实是为了他好，可这不是他想要的，他觉得心里有点发闷。他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了心情之后，问道：“那你和我说御用布纺的事情做什么？”

　　说回正事，乔莞也缓和了语气，道：“虽然我们不能明着要他帮忙，但是借一借他的势，倒也未尝不可。”

　　乔瑜已经明白了她的用意，虽然未必要白瑾熙出面，但是可以借他的名头行事，想必那些审查的官员不会不给丞相大人的妻家面子的，这样乔家的把握便大了几分。明白归明白，但是乔瑜的心中仍是抵触，竟要他为了这种事甘心嫁给白瑾熙，这让他怎么都不甘！

　　看出他心中所想，乔莞说：“反正事情已无回旋余地，不如将机就计，这也是为了乔家好。”

　　“接下来是要继续反抗还是乖乖顺从，都随便你。”乔莞说道，“我言尽于此。”说完这话，她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看着房门在眼前关闭，乔瑜握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