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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棋子 ...

  •   快至开春时,我借着查看孩子的身体状况,来到了顾府。

      郑氏已是恢复了很多,抱着孩子的手法也很是熟练,见我来了,喜笑颜开。

      “可总算是把你盼来了。”

      我见她这般,心中明白,顾司并没有把宫里的事告诉她,想来也是,她本就是朝政权斗之外的人,更何况她又刚诞子,于情于理,都不应该告知她。

      “孩子虽是早产,不过多亏照顾的好,现在身体好的很,没有什么异样,可是毕竟是早产儿,身子骨较为娇弱,往后也需多费心了。”

      我给孩子一番查看后,郑氏放了心,想着和我叙叙话,又命乳母将孩子带进房里,问向我:

      “你可觉得好些了么?”

      这本该是我的话,反倒被郑氏抢了去,我无奈只得苦笑。

      “我好多了,这话应当是我问你才对,毕竟是你刚生了孩子,又不是我。”

      郑氏听了我的话,似是觉得我说的有理,也“噗嗤”一声笑了:

      “你看我这般,像是身子没好的模样么?”

      我上下打量一番,回道:“确实不像。”

      两个人又相视一笑。

      我与郑氏谈了许久的话,可始终也没从谈话中得到些可为我所用的,见她沉浸在得子的喜悦中,我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卑劣了,因而想问的话一句也没有问。

      从顾府出来时,顾司将我送至门口,意味深长地说了句话:

      “不得已而为之,可叹可怜;不知者而伤之,可憎可怖。”

      我不明白他这话究竟是在说我,还是在说皇后,更或许是指我们两个吧,但是有一点,我倒是很清楚不过,这顾府已经不欢迎我了……原来到头来,我也越来越像皇后那般的人了……

      第二日,宫里有了消息,说是已经查明害得端妃滑胎的是姬贵妃,而后,圣上又下了旨将其打入冷宫,终生不得出。

      而夫君这边,因其受了牵连,被收回了一半的兵权。

      果然,皇后滴水不漏的做法,成功的骗过了众人。

      这并不是什么好的消息,可是我却见夫君轻松了许多,人也精神了许多,我有些担心他,于是在他清晨去上早朝时,去到了他的书房里,可当我看见他桌上临摹的那首《归去来兮辞》时,又似是明白了。

      果然,入了夜,我坐在镜前卸去首饰时,他不声不响地进到房里,褪去外衣,便躺在床榻上。

      我有些想笑,夫君这般,就像是儿时犯了错,提心吊胆地领完惩罚之后,如释重负的模样。

      “怎么?肯回来了?”

      我这一句竟有些憋屈的意味。

      夫君听到我的话,又起身,从床榻上下来,过来取过我手中的发梳,给我梳起头发来。

      “我今日去看了端妃娘娘,她心情似是好了许多,也没有怪我。”

      我侧过身,抱着夫君,喃喃道:

      “自始至终都没有人怪过你……”

      夫君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我知道,可是我却希望你怪我……这样你我都会好受些……”

      “所以,你故意与我分房睡,就是想激起我的怒意么?”

      夫君笑了笑,并没有回答我。

      那一夜,我睡得很踏实,身上因着前几天一个人睡的寒冷也尽数散去。

      对于姐姐的事,我有所顾虑,所以久久未能进宫探看,一直到开了春,才终于有机会进宫见上姐姐一面。

      姐姐看上去已经大好,可仍旧有些憔悴,看见我之后,竟有些泪眼朦胧。

      “臣妇拜见娘娘。”

      “快些起来。”

      待我替姐姐诊治一番过后,姐姐摒退了左右,与我同坐在桌前。

      还不等我开口询问,姐姐便问了一句:“你们可好吗?”

      我立刻会意,姐姐这一问,是在问夫君和储氏一族,也是,圣旨一下,即便是想不知道都难了,可是受伤的明明是姐姐,她却总是挂念着我和夫君。

      于是我没有回答她,反问道:“姐姐可好些了么?”

      我这一问,许是又戳了姐姐的痛处,她叹了口气,回道:“不属于本宫的,本宫也不须强求,许是这孩子与我有缘无份……”

      “姐姐……”我喉间堵得慌,只能说出这二字来,而心里更堵得慌,却又不得不接着说下去,“我与夫君决定了,打算卸甲归田,你也不必再为难自己……”

      姐姐一脸狐疑,有些难以相信。

      “小雪,你可知这其中利害?”

      我点了点头。

      “那你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只是……不想……再拖累姐姐……”

      “雪儿,你要知道,你我姐妹二人,注定是要相互扶持的,谈不上拖累不拖累,更何况若是你二人离开,可知会给家族带来些什么祸事么?”

      姐姐说的这些道理我都懂,夫君与我,一武一文,储氏一族与慕容一族,一个皇族血亲一个功臣后代,岂是我和夫君说退出便能退出的。

      可是我却心有不甘,也不愿再拖累姐姐,所以才说出了这样的置气话。

      姐姐见我难过,拍了拍我的手。

      我抬起头,看着姐姐,觉得自己更加没用了,本是来看望姐姐,反倒成了姐姐来安慰我。

      于是,带着这一份愤怒,与姐姐分别后,我来到了凤鸾宫门前。

      “你是何人?在我凤鸾宫宫前作甚?”说话的是一个看上去较为稚嫩的宫女,模样很是蛮横。

      我远远瞧见寝宫内的宫女公公们都在闲聊,便猜到皇后不在宫里,如此一来,倒不如借此机会好好整一整她宫里的人。

      “喂,问你话呢!”

      我轻蔑地笑了笑,对她行了一礼,故作怯怯地回道:“小的是储阳宫里新来的宫女,受人所托出来办个事,可这一时间却迷了路,还劳烦姐姐能给小的带个路。”

      那宫女听我这么一说,看了我一番,因着储阳宫是圣上的寝宫,宫女的装扮自是不会太差,又见我穿着较为华贵,故而相信了。

      “好吧,正巧我也需要伺候我家娘娘回宫了,我就带你去吧。”

      “劳烦姐姐了。”

      我与她走了一会,竟在不远处瞧见了圣上和皇后,心头便有了一计。

      “姐姐,你看那不正是圣上么?”

      那宫女顺着我指的方向看去,发现果然是圣上和皇后。

      “敢问姐姐一句,圣上身边的女子是谁?”

      “哦,那便是……”

      还不等她开口,我就断了她的话:

      “能与圣上并肩齐走的,定是贵人贵妃吧!不过,我倒是觉得那女子的姿色不及姐姐半分呢!姐姐在凤鸾宫里做事恐是委屈了罢!”

      那宫女被我这么一说,似是有了自信,眼珠子一转,便急忙往圣上的方向跑去。

      我倒也是不急,慢慢地跟着过去,等着看一出好戏。

      只见那宫女故意加快脚步,于是“不凑巧”撞上了圣上,然后又跪下楚楚可怜地求饶。

      我心里暗笑,这正是那些意图一步登天的宫女的惯用伎俩。

      可是那宫女没想到的是,她这一计恰是用错了地方。

      但见皇后唤人来,欲将其拖走,瞧那宫女那般声嘶力竭的模样,定是被重罚了。

      我这才不慌不忙地走上前去,行礼。

      “臣妇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圣上见到我也不意外,想必是早得知我进宫里来看姐姐。

      “嗯,起来吧,可去看过你姐姐了吗?”

      “回皇上,方才已去看过,姐姐已无大碍,这会儿准备回府了。”

      圣上点了点头。

      我抬头看了皇后一眼,又故作疑惑地看着那垂头哭泣的宫女,问道:“敢问皇后娘娘,这是发生了何事,娘娘如此动怒?”

      那宫女听见我这般问话,似是找着了救命稻草,抬头看时,才发现是我。

      “妹妹,妹妹,救我,救我……”

      圣上与皇后听她这般唤我,有些不解。

      我故作淡定道:“这宫女竟被吓成这般神志不清,是犯了什么死罪么?”

      皇后让侍卫将她拖走。

      圣上却开口说道:“没什么,只是有些不小心,朕命皇后回去好好教导一番即可。”

      语罢,那侍卫便开始拖拽宫女,可那宫女却是倔得很,深知自己活不了了,好一番挣扎。

      “姐姐,救我,救我……”

      我看了眼她,又看了眼皇后,缓慢说道:“皇后娘娘执掌后宫,事务繁忙,一介小小宫女,恐不好劳烦娘娘亲自教导,不如这样,我见这宫女与我有些眼熟,娘娘不如将她赐给我,我带回府里加以管教,您看如何?”

      “这……”皇后明显有些不放心,支支吾吾的。

      圣上看了看皇后,回道:

      “好,这事朕替皇后允了。”

      这一个区区的宫女,圣上自然不会在意,皇后见圣上已经准允,也不好再说什么,便让侍卫放开那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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