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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这个寡嫂有点坏(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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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虽说人少地多,但要阻止消息传出来还是不难的。可这绯闻里的两人也不知怎么了,一个像是事情多压根没想到,一个又像是根本没有要将消息压下去的自觉。
住在西南角畅心院的云今姨娘自然也听到了。
君然被叫到畅心院的时候,还不知为何。原主的这个亲娘存在感一向极低,就是府里的长辈真死了一多半,她也还是悠然自得的待在这畅心院。
直到云今姨娘朝他笑得一脸慈祥,君然这才有了些眉目,怕是还是因为这些天传的沸沸扬扬的事情给闹得。只是也不去拆穿,拿了她手边剥好的花生便吃了起来。
红皮花生炒的又香又脆,君然吃了一把方觉得口渴,端起茶来饮,便透过饮茶的间隙观察着这位亲娘。
这云今姨娘是老侯爷夫人陪嫁时带来的媵妾,旁支家的庶女。原本按着老侯爷和夫人伉俪情深的感情,云今姨娘凭着手段和身份,压根是没有机会的,偏偏老侯爷某一晚喝多了,进了夫人的院子,却走错了门。
若是个有心计的,恐怕稍稍用点心思就能上位了。可侯府的情况却不一样,这老侯爷是个痴心人,夫人什么都好却是个心眼小的,云今对外一贯是个懦弱胆小的性子,哪里会愿意跟嫡姐撕破了脸皮呢。
只是纵使大家伙儿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碗避子汤下去,可一月之后大夫照例来请平安脉,云今却仍是有了一个月的身子。
或许真是原主命不该绝。大部分人或许都这么认为,只是君然却觉得,这位姨娘可不像是剧情中所说,那般简单弱小的人物。
原本老侯爷和老夫人相继去世之后,云今姨娘也算是能有说话的权利的,可她却没有参与进和嫡子争权夺利的局中,直到君然回来前,她都一直安稳待在这畅心院里吃斋念佛,存在感极低。
她虽年过四十,却因保养得宜,依旧是云鬓乌黑、脸蛋光洁,脸上连点皱纹都不见。虽说是个庶女,可这通身气派,倒更像是个高官贵爵家里的正妻。
想来也是因为君然回来了,哪怕之前府里人心里眼里再没有她,碍着君然,也是要恭恭敬敬喊一声“老太太”的。
此时她手托茶盏,正是饮着君山银针,看着乖巧喝茶吃花生的君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这才放下了茶盏。
“听闻你前几日给你大嫂送了张软榻?”荣喜堂那位,可是跟她完完全全相反的两个性子,纵使她这许多年没出现在外头,也能经常从那些下人嚼舌根的时候听见她的消息。
知子莫若母,她的君然是个能忍且善忍的,哪怕心里头有再多的心思,也不是个愿意展露表面的。莫不是几年不见,他去了一趟京城得了贵人青眼,就成了色迷心窍的夯货不成?
君然吹了手中的花生的红皮,似乎没想到云今会问这个问题:“那些人总爱把人想得如此污秽不堪,大嫂缺张榻,我便送张榻,这又有什么好说嘴的。”
“姨娘怎么跟他们一个样儿,竟是怀疑起儿子来了。”
君然越是否认,云今便越是肯定心中想法。荣喜堂那位长得漂亮,身段也不错。老大那么个精明人,不顾自个儿已过而立的年纪也要娶了她,便知道她究竟生就一副多好的皮囊。
只是她不曾想,君然这孩子从来无欲无求的模样,竟然也会为着一个美貌女子动了心思,更不说这女子的情况还如此特殊。
母子俩皆生了一副玲珑心思,便是对方说了假话,也一眼看了个清楚。云今索性也不去问了,拿了帕子擦擦手,继续给君然剥花生吃。
“只要你心里明白就好,姨娘自是没有什么怀疑你的。”
儿子大了,是该给他找个好媳妇儿了。至少她这个做母亲的,要求儿子开枝散叶,他总是没有理由拒绝的。
君然没有想到,他今日这番举动竟还给他引来了一笔不小的麻烦。
自打君然送了软榻给秦妙之后,秦妙就愈发的不愿意一道用饭了,先前还找些说得过去的借口,后来连借口都不找了,直接不来就是不来。
至于时朗,估计是因为发现了秦妙和君然的“私情”,真的陷入了醋海之中,每天折腾沈沅晴还折腾上瘾了,不是砸了东西就是伤了人,闹得院子里的下人叫苦不迭。
想来也是,现在的时朗可不是已经被沈沅晴调|教成功的小奶狗,一心一意只有沈沅晴一个人。反而是个意气用事、一点就炸的偏激少年。
偏偏他还是个良心未泯的少年,欺负完沈沅晴之后,还知道自己这是迁怒了,躲在书房好几天没出来见人,倒是让人送了不少东西给沈沅晴。
这姑娘倒是个极为拎得清的,知道自己的目标是什么,所以从来不会做什么多余的事情。原本秦妙一直都是梗在她跟时朗之间的定时炸|弹,之前没动她,是因为沈沅晴没有那个机会和能力,一旦时对她放松了警惕,秦妙却又不知收敛的话,小世界剧情或许重蹈覆辙。
君然按部就班做事,这些日子也安分的没去打扰秦妙。
可秦妙心里却十分不开心,那日她睡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第一时间睁开眼就是去瞧软榻上的身影。
可那软榻上除了她的名贵白狐皮和褥子以外,那白狐皮还叠的尤为齐整,好似昨夜并没有谁在上头躺过一样,一切仿佛都是一场梦。
哪里有这样的人,是他送来的软塌,她还没躺多长时间,他倒好,一身酒气就敢往上头趟,也不怕半夜不小心吐了这上好的白狐皮子,平白让她担心了这么久。
睡醒了更好,连声招呼都不打,居然直接走了!
秦妙气急,看着手中这支做工精致的海棠发钗,人走都走了,还送个不知什么玩意儿做的破发钗!
咬咬唇,秦妙恶狠狠地将发钗往妆匣子里一掷,却因力道太狠失了准头,砸偏了一点,把铜镜砸出了好大一个坑,发钗也被铜镜反弹到了梳妆台下。
绣衣端着饭菜进门的时候,就看见她们家一向爱美无比的主子,正撅着屁股趴在梳妆台下翻找着什么。
她问也不是不问也不是,干脆端着饭菜又退了出去,旁的下人问她这是作甚,她只让人嘘声,催着人赶紧走。
不多时,便听见里头一声惊叫“找到了”,绣衣这才舒了口气。
此时秦妙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也顾不得额角上撞出来的一个大包,赶忙低头察看那支发钗。她用力有些大,这发钗没有散已经是万幸,惟妙惟肖的一瓣海棠花却是被砸的变了形。
手指拂过那朵花瓣,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她蹙着眉,她还没戴过一次,竟然就被砸坏了。
都怪那无耻的男人!没事来撩拨她做什么,送了软榻还不够,还送了她一支海棠发钗,这是勾着她红杏出墙还是勾着她红杏出墙呢?
为了取个发钗,还把自己弄成了这副模样。君然又不来解释,她总不能主动去问吧,这多掉面子啊。
所以秦妙是打定了主意,不出去跟他们见面了。眼不见为净,说不定过了几日,他便不再做这些令人误会的行为了。
可秦妙下定注意不出去,也架不住有人主动找上门来。
时朗是家中独子,生母在世时,父母感情一直都很好,为了替父亲多添一个孩子,母亲不顾体弱怀了胎,却因生产时血崩,和他那未出生的弟妹一道去了。
父亲觉得亏欠亡妻不少,也后悔自己没有拒绝母亲的请求,所以对他倒是无所不应。时朗也一直觉得这府里所有的东西合该就是他的。
比如美貌妻子,比如世家爵位,本来就是他的,是怎么也逃不掉的。
纵然是他亲手丢弃的,他也绝对不允许有人拿走,更不允许有人对这东西呵护备至。
他便是一直如此活着。直到有一日,秦妙出现了。
她明艳绮丽,如同长在悬崖峭壁上的海棠花,开得那般娇妍,随风飘摇,远远地就想勾着人将她采撷而下。可她偏偏是自己父亲的继室。他还得叫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女人为“母亲”。
长得好看的人有许多都是红颜祸水,如同褒姒妲己之流,甚至是灭国的威胁。这是他接受的教育。可少年郎的遐想总是带着一点昏惑的色彩,他对她有了绮思,他总是想,要是她真的“不安于室”,或许对他还是一件美好的事。
事实证明,他猜对了。
然而也是在这时候,他自己不知不觉就陷进了一个死胡同里,怎么都出不来了。他恋慕她的容颜身段,可也从未忘记自己身上的责任。他一边唾弃着自己的邪念,一边却又控制不住的想要和秦妙相处。
父亲死后,秦妙说他会继承父亲的爵位,所以不必好好读书,也可以一飞冲天;秦妙说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宜暴|露,所以他要娶一个蠢笨而身份不高的妻子,这样他们才能双宿双飞。
可现在呢,他还没有不要这个女人,竟然让她抢在了前头,跟以往侯府人人瞧不起的庶子走在了一块……
时朗觉得自己颜面扫地,情绪更是无法纾解。而且他良知未泯,知晓自己做了许多对不起沈沅晴的事情,他也不想再委屈他的妻子了。
今日他来,就是为了跟秦妙做个了断的。
他进门时,秦妙正洗完了澡,坐在那张华丽的软榻上擦头发。眼见着人轻车熟路的进了门,倒也没多大意外。
只是一双狐狸眼多了几分轻蔑,嘴角上扬道:“今夜这是吹了什么风呀,竟是把世子爷给吹来了,真是让我荣喜堂蓬荜生辉啊。”
时朗原本给自己做了无数的心理建设,最起码不能被秦妙三言两语就挑起了怒火。可他也是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当他看见秦妙坐在那张软塌上的时候,心头便涌起了一阵怒意。
仿佛明明是他的女人,却躺在了别的男人的床上。不亚于让他头顶绿帽还美滋滋的走上大街任人欣赏。
他怒气冲冲的走过来,一把扯下她还在擦着湿发的帕子,丢在地上。而身子前倾,将她结结实实的压在了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