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同人]幽灵女友的养成方式》砂痕

4、第四章 她的流亡（上）

　　一天前，娜西乌法有个舒适的住处，吃好的用好的，还能听别人给她讲故事。一天后，她就只能独自走在无边的沙漠上，举目无人。
　　一天前，库特才问过她，如果想要寻求雅黎各的踪迹的话，要不要跟他合作，向她列举了一些他能够开出的优渥条件。
　　“金富力士能为你做的，我只会做得比他更好。”他这么总结。
　　她摇了摇头算是拒绝。
　　“为什么呢？因为你们认识很久？”
　　“因为我答应过跟他一起。”她和金认识的时间其实不长。
　　库特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惊讶。
　　“因为……你答应过他？”库特笑了笑，“那是不是意味着，如果我比他更早提出来的话，你或许也会答应我？”
　　她想了想：“也许会。”
　　毕竟她看库特挺顺眼的，不讨厌他。
　　就在库特还想说什么的时候，那些人出现了。

　　那是自称来自猎人协会特务课的一行三人。他们一上来就挑明目的，要娜西乌法跟他们走一趟。为他们带队的是霍尔特。
　　娜西乌法一直知道霍尔特对她怀有顾忌，却没料到他会带人来抓她。
　　“金呢？”她看向霍尔特。
　　她身后的库特默默地起身，站在她的身侧。
　　“我只是暂时让他离开这里，他没有收到任何伤害。同样的，我们也没有伤害你的意思。”霍尔特回答她，“只要你配合我们接受一些检查，检查结束后你就自由——”
　　“几位来自协会特务课？”库特在一旁笑道，“我听说那里关着不少来自新大陆的未知生物，真希望有机会能够见识一下。”
　　被打断的霍尔特脸色很不好，他小心翼翼地看向娜西乌法：“只有确定会对人类造成威胁的那些才会被协会管制，所以，只要证明了你对人类没有威胁，你就是自由的。”
　　“我还听说，那些被管制的未知生物实际上就相当于你们的研究标本。说到底，是否对人类产生威胁的评判标准只由人类一方来制定，对那些生物本身就不公平。”库特慢悠悠地在后面插话。
　　库特每一句都在故意堵霍尔特的话，霍尔特瞪着他的眼睛简直要冒起火来。
　　“别废话，动手！”
　　不知是那两个猎人中的哪一个喊了起来，然而在他们喊动手的瞬间，娜西乌法也动手了。
　　她的身形化作一道白色的残影，在所有人做出反应之前，她的右手五指已然扣住霍尔特的肩胛骨，指尖陷入肌理。在她抓住霍尔特的一瞬间，霍尔特立即变得面色苍白，他嘴唇颤动几下，到底没说出话，很快晕了过去。源源不断的念力被吸取到娜西乌法的身体内，在抽取的差不多时，娜西乌法用力捏碎了他的肩胛骨并将他甩到墙上。抽出指尖的部位飞溅出大量的血，把昏迷不醒的霍尔特糊成了血人。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扔下霍尔特的瞬间，娜西乌法的周身便浮现出七块泛着金绿色光芒的石板，她伸手指向其中一块，那块石板便崩碎为金色粉尘。金色的粉尘搅动巨大的念压，不断纠缠壮大。最后这片念压将他们所在的平房轰然掀起，在纷纷掉落的木石水泥间化作一条将近十米长的黄金巨蟒。
　　接下来的战斗压根就是单方面的碾压。
　　库特则在巨蟒现形的那瞬间，便被巨蟒的尾巴卷着送到了安全地带。
　　对于那些对娜西乌法没有敌意的人——她也不曾有过任何敌意。

　　在这惊天动地的动静后，有人聚了过来。
　　娜西乌法用对待霍尔特同样的办法吸取了其余三个猎人的念力。在醒来之后，这是她第一次感到力量的充沛和满足。她站在巨蟒的头顶，视线往下望去，看见了迅速奔跑而来的金。
　　看见他活蹦乱跳平安无事，她不知为何感到有点放心。
　　【快走。我找你。】
　　娜西乌法从唇型认出了他所说的内容。
　　至于金之后打算如何找，娜西乌法也不知道，姑且就信他吧。
　　于是她操纵巨蟒长出羽翅，腾空而起，远离了这处是非之地。

　　娜西乌法在接近沙漠边缘的地方降了下来。
　　这条巨蟒是她自身的念力所化，虽然她现在念力充足，但是到底不是用不完的，该省的还是得省。
　　巨蟒的形状在沙漠干燥灼热的风中慢慢淡去，娜西乌法踩着被阳光烤的火热的黄沙往前走去。
　　加奇尼亚王国国土面积的三分之二都是沙漠，有一条名为伊特鲁河的河流贯穿全境。鲁鲁卡王墓群所在的瓦拉木山谷，位于距伊特鲁河西岸约8公里处.
　　娜西乌法在工地时曾经看过加奇尼亚的地图，她借着些许印象，分辨方位找到了这条河流。之后她顺着这条河流往上游走，很快便到达了第一个城镇。
　　她一路走过去，在城外碰到稀稀拉拉的几个行人。她本想找个人问上一问，可是他们一看见她就远远绕开。
　　其实她找个东西照一照自己，就会明白为什么了。
　　她身上衣服刚才沾了不少血，血迹经过长时间的热风吹拂早已经成了黑褐色。加上这一路走过来，被风吹的披头散发，全身上下的皮肤本来又没什么血色，人家没一看到她就大叫鬼来了已经很不错了。
　　没人理她，她便自己继续往镇子里走去。路上收到不少围观的视线，因为她形象太惊悚表情太淡定，却也没人敢上去搭话。
　　她毫无目的地走着，在路边看到一家书店，就走了进去，随便从书架上抽了一本书看起来。
　　店里静悄悄的，本来有的一两个顾客也偷偷摸摸地溜出了店门，只有店老板苦着脸躲在桌子后头。
　　店外头倒是渐渐聚起来了人，毕竟小城镇平时没什么大事，现在来了这么一号人物，足以让人们议论纷纷。更有几个好事的添油加醋地声称自己亲眼看到她从瓦拉木山谷的方向过来，一定是陵墓里爬出来的魔鬼化身。
　　虽然是这些人在胡说八道，但他们自己多半也没想到，这个说法能和真相差的八九不离十。
　　娜西乌法抬起头，她往周围看了一圈。然后在众人惊慌的眼神里，她搬了个椅子坐下了，对外头的人群视若无睹。
　　爱吸血的魔鬼叫做吸血鬼，爱看书的魔鬼应该叫什么鬼？书鬼？
　　正当人们觉得这位书鬼小姐似乎不怎么凶悍，仔细一看长得还特别好看时，地区保安官到了，他拎着警棍挤进人群。娜西乌法看了一眼他的警棍，站了起来。先是夺下警棍，扔了出去，接着单手拎起保安官的衣领，也扔了出去。没有人能看到娜西乌法的动作，在周围人看起来，她几乎就坐在那里没动过。
　　果然是魔鬼。这一定是魔鬼的法术。
　　包括书店老板在内的人们一哄而散，世界终于清静下来。
　　娜西乌法从书架上找出一本字典，对着它继续研读自己看不懂的文字部分。
　　这一坐让她忽略了时间以及自己正被人追捕的事实，直到等来了一位特别的客人。

　　“你果然和我想的一样，没有自己正在逃跑的自觉。”
　　来人的口气带着一丝无奈，他一手扶着门，整个人看起来风尘仆仆的，洁白的衬衫不复初见时的笔挺整洁。
　　“库特？”
　　是个娜西乌法意料之外的人。
　　她盖起手中书本看向他，不由得想起了金说过会来找她。如今金还没出现，有人却先找到了她。
　　“我能找到你，代表着协会的那些人很快也能找到你。”库特走向她，“毕竟你一点都没有遮掩自己行踪的打算。”
　　娜西乌法歪了下脑袋：“他们要来，我就把他们打跑。”
　　“是，是。我知道你不怕他们。”库特夸张地叹了口气，“如果只是比拼实力，你的确胜过他们。但是他们有许多你不知道的手段，我不希望你冒这个险。所以，能先随我一起离开这里吗？”
　　库特向坐着的娜西乌法微微弯下腰，将一只手伸到她眼前，嘴角带着微笑。娜西乌法略一思索，握住了库特的手，用另一只手夹着那本她看了三分之一的书，跟着他走出书店。
　　门外停着库特不知从哪里弄来的越野车。库特引导娜西乌法坐上车后，便启动车辆驶离了城区，驶向城郊的方向。

　　“要避开猎人协会的搜索，最好的方案是尽早离开加奇尼亚。”在途中库特这么对娜西乌法说道，“离开这里之后我可以为你准备一个没人能够发现破绽的新身份。”
　　这时他们已经远离了城镇中心，车行驶在远郊的公路上，路旁是整片的苍绿草丛，再远一些便是波光粼粼的伊特鲁河——安美斯大陆上最长的河流，也是居住在这里的人类赖以生存的母河，河面上零星散布着大小不一的船艇。若往对岸更远的地方望去，黄沙弥漫间，岩石群山在天边若隐若现。
　　这里和瓦拉木山谷以及记忆中的家乡都不一样，又是另一番的景色。连眼前这辆越野车也是娜西乌法第一次见到的新鲜事物。娜西乌法好几次把身子探出车窗外想要去揪路边垂下的枝杈，库特不得不停车把她给按回座位上。之后她便趴在车窗上凝望景色，一下子没有听明白库特说了什么。库特重说了一遍，娜西乌法没有多想便回答了他。
　　“还不能离开。”
　　“因为金富力士？”库特沉默片刻，耸了耸肩。
　　“因为他？为什么？”娜西乌法不明所以地反问。
　　“……”库特噎了一下，“没事。是我犯傻了，忘了它吧。”
　　一会儿之后，库特又问：“你在这里还有什么在意的事情？”
　　娜西乌法想了好一阵子，摇摇头：“我不知道。”
　　“伊琴奇阿远在距离加奇尼亚五千公里的马纳雨林里，需要跨过五个国家，要对它进行探索需要大量的准备。你现在也是身处险境，随时都有被发现的危险。即使如此，你也要留下吗？”
　　娜西乌法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
　　“所以，和我一起离开吧？”库特道。
　　“还不行。”
　　僵直的沉默在二人之间停留好一会儿，最后是库特用无奈的声音打破：“我明白了，你先认真考虑一下。”
　　“我不知道，为什么。”娜西乌法难得地露出几分歉意，“但还不行，对不起。”
　　“没关系。有的时候，我真希望是我先见到的你。”库特将视线转回前方，“不过，这次是我先找到你，就给我一点优先权吧？嗯？”
　　“优先权？”
　　“对。比如说，在别人找到我们之前，你可以优先想着我。”
　　“好。”娜西乌法一知半解，但还是点了点头。
　　车辆终于驶离城镇的范围，周围不再有人烟的气息。公路两边的风景也逐渐由茂密的草丛变为间或成簇出现的矮树林。行驶了一段距离后，库特将车驶出公路路面，停在了某个矮小的树林中间。
　　“这里是哪里？”
　　娜西乌法问他，库特神秘地笑了笑，没有立即回答她。他先下车观察了一圈周遭的情况，而后才回到车里。他突然地伸手摸向娜西乌法的脸颊，将她掉下的鬓发别到耳后，然后微微一笑。
　　“抱歉突然停下。但是我有些话，想认真的对你说。”
　　娜西乌法望着他，库特也毫不忌讳地直接凝视她的眼眸。他身体前倾，将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到二十公分左右。
　　“娜西乌法。”
　　“嗯？”虽然有张俊脸近在咫尺，但娜西乌法眼睛都没眨。
　　“——从现在起，你要听我所有的话语。”
　　库特的双眼就像幽深的黑色漩涡，于刹那间将娜西乌法的世界扭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