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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心底的执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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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声声绵长的蝉鸣声中,盛夏悄然而至,窗外的阳光明媚又炙热,外面的水泥公路滚烫得能把人的皮肤灼伤。
在这样的炎炎烈日里,小村庄的庄稼人们只有在清晨和傍晚才会出去劳作。
正值暑假,孩子们大多放假在家,也有少数的会去往在外务工的父母处,和父母相处一个月又回来继续上学。这个小县城里,多的是这样留守在家的老人和孩子。
周清吟家就是这样的典范,家里只有两个老人和小孩,从她记事起,父母就只是书本上冷冰冰的文字以及爷爷奶奶口中的人物。
她有时候经常会想,若是没有那层看不见的血脉关系,她和他们之间,比之陌生人又如何?
犹记得前世大二的时候,一个学心理学的朋友针对她过于内向的性格,一针见血地指出说她“缺爱”,她装作若无其事地笑笑,却在转身后泪流满面。
那时候心是真疼啊,胸口沉闷得似乎喘不过气,仿佛隐藏在皮肤下的伤口被人硬生生撕扯开,血肉模糊。
如今重生了,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能力改变,只能一步步往前走着。
傍晚,日薄西山,绚丽的霞云染上金光,和连绵的青葱群山争相辉映,汩汩溪流跳跃着,波光盈盈,山水相应,光影重重,构成一副浓墨重彩的山水画。
周清吟走到屋外,屋前的地坝上几只小鸡正在啄食,旁边邻居家的江奶奶正背着背篓从屋里出来。
“嘿,清清,在喂鸡啊!”
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老人,周清吟眼睛逐渐模糊起来,泪水滑进嘴里,咸涩不已。
“清清啊,咋个哭了?”老人一脸关切。
“没事,我就想起我爸妈了。”周清吟擦了擦眼泪,随便编了个理由。“江奶奶,您先忙吧。”
说完还不待江奶奶反应便急冲冲回到了屋里,江奶奶百般不解地摇摇头,喃喃自语,“这孩子咋了?”
怎么一见到她就哭起来了?
回到屋内,周清吟的心情才逐渐平复下来,想起刚刚的失态,有些懊恼。
也是她太过激动了,没错,这个时候江奶奶还在,前世她是三年后去世的,而那个人也是那个时候离开的。
如今,他应该是在家吧?
看着旁边的房子,那个人就在里面,只要几步路过去就能见到。周清吟却有些胆怯,明知道现在的他根本不知道后面的事情,可她还是不敢面对他,是胆怯,也是苦涩,更是一种类似于近乡情怯的复杂心绪。
如果不是那个少年每每在夜深人静时悄然入梦,她都快要忘记他的长相了,然而事实却是她根本不知道他长大后的长相。
有人说当你梦到一个人说明你正在忘记他,可她梦到他那么多回,始终不曾忘记,反而越来越成为心底的执念。
忘不掉,放不下,更无法再爱上别人,曾经沧海难为水,他是她黑白人生中的第一抹明亮色彩,历经多年不曾褪色。
可是,她念了他那么多年,而他却可以那么决绝,少年情断,过往不恋,从此天涯是路人。
他离开后的那七年,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唯一的□□联系他也是常年不在线,空间更是设置了权限。
有时候她也会想她到底喜欢他什么,明明是对她那么狠心的一个人,她却藏在心底那么久,甚至为此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
回忆逐渐拉远,不知不觉已泪流满面,周清吟去洗手间洗了把脸,看着红彤彤的双眼,忍不住深呼吸几口气。
没事了,已经过去了,上天既然让她重生,她便再也不会重蹈前世的覆辙。
这辈子,谁也别想把他从她身边带走!
既然重生了,她就要利用重生的优势,如今她和他还没有决裂,她在他心里还是那个乖巧懂事的邻家小妹妹。既然如此,那她好好就当他的“清妹妹”!
现在,该找个什么借口去见见他呢?
周清吟回到二楼的房间,看见挂在墙上的书包,顿时有了主意。
她可以向他请教作业啊。
想到就做,从书包里拿出久违的暑假作业,随意翻了一下,果然,以她的资深拖延症,作业是真没写几页。
周清吟觉得这样不行,这辈子她不能再这样了,虽然她成绩很好,但她其实用在学习上的心思真的没多少。
也是她运气好,要不怎么就在短短十几年内把所有好运都耗光了呢?
周清吟拿起作业就往楼下跑,她奶奶正从外面回来,见她跑的急,扯着嗓门喊了声,“清清,你跑哪儿去?”
“奶奶,我有些题不会做,去问一下渊哥哥。”
“哎,去吧,早点回来!”
听见她主动说起要做作业,周奶奶时常板着的脸上扯出一抹淡淡的笑。
来到江家门口,她扶着门平复了下紧张的心情,暗暗为自己打了口气,这才往屋里走去。
“渊哥哥,你在吗?”
少年清瘦的身影从里屋走出来,“清清?有什么事情吗?”
他略显稚嫩的脸渐渐地和记忆里的模样重合起来,周清吟一阵心神恍惚。
“没,”她不由自主地答道,下一秒又及时反应过来,抓紧手里的作业册。
“不,有事,我有几道题不会做,想问问你。”
江瑾渊浅浅一笑,像初升的太阳,温暖又柔和。
他走到一旁的桌子前坐下,对着她轻声说道:“好,把题给我看看。”
周清吟翻开作业册,随意指了几道文字较多的题,坐在他身边,看着他清秀俊俏的侧脸,心思早已不知飞往何处了。
“懂了吗?”停下笔,江瑾渊问道,却迟迟不见回音,抬起头一看,这丫头竟是在发呆!
忍不住用手戳了戳她的脑袋,“清清,你在想啥呢?”
周清吟微微吃痛,回过神来,“啊?没想啥啊,我在思考呢。”
“那你说这题怎么解。”江瑾渊摆明了不信,漂亮的眼睛紧紧盯着她。
周清吟看着眼前的题,虽然刚刚确实没注意听,不过五年级的题还是难不倒她的。很快她就解了出来,江瑾渊这才信了她的话。
借着请教作业的名头,周清吟在一旁盯着江瑾渊认真解题的模样,沉迷于他的“美色”无法自拔。
江瑾渊再心无旁骛也感受到了这炙热的目光,放下手里的作业册,认真严肃地打断了她“花痴”的目光。
“清清,你老盯着我干嘛?”
“你好看啊。”周清吟脑子一热话脱口而出,说完才惊觉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蠢事。“渊哥哥,我不是觊觎你啊,啊不对,你别误会。”
卧槽,好像越解释越乱了,什么鬼的觊觎,就算是真的,但她怎么能就这样说出来了呢!
江瑾渊被她的话惊呆了,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直直地愣了几秒,听着她欲盖弥彰地解释,少年的眼神不自在地漂浮不定,耳根子也渐渐红了起来。
暗搓搓深呼吸一下,冷静下来,这才回应她的话,“我误会什么?你没有觊觎我吗?语文学得不错嘛,觊觎都会用了。”
“没,什么都没有。哈哈哈,一时口误,一时口误。”
周清吟尴尬至极,此刻真的是想再死上一回了,她在说什么啊,对一个十四岁的少年说觊觎,真的是够了啊。
“小小年纪想些什么,不许再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书。”
江瑾渊严肃地说了句,渐渐冷静下来后他也没在意她方才的语出惊人,只当她小女孩受到了那些言情小说的荼毒。
“渊哥哥,我才没有。”她撅着嘴回了句,她没说错,上辈子接触那些玛丽苏言情小说是从初一的时候开始的,现在她还没看呢。
江瑾渊认识她这么多年,倒也算了解她,知道她没说假话,轻轻弹了弹她的脑袋,埋下头继续看题。
少年纤长的睫毛落下,在眼睑下扫出一片阴影,随着眼睛的眨动一颤一颤地,似要颤得人心神荡漾。侧脸精致得像一副线条流畅的画卷,天生白皙光滑的皮肤不知曾令多少女孩子羡慕。
哦,她也是那些女孩子中的一个。
这个温柔如风一般的少年,这一刻在她的心里再次灵动起来。
不再只是梦中奔跑起来也抓不到的残影,而是实实在在有血有肉触手可及的坐在她身边。
周清吟很想时光就此静止,因为至少在此刻,这个少年是属于她一个人的渊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