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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我以为这满目红色定会灼伤我的眼,可真的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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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君千羽的身体,确实如锦瑟所预料到的一样,不适合走太远的路,其实就算很近的路程,也是会不舒服的,看着愈加苍白的脸,不知是舟车劳顿的原因,还是这越来越热闹的气氛,扰乱了谁的心神。
“公子何苦要走这一趟呢,又算不得什么武林盛世,也没有什么与公子交好的挚友亲朋,人家的热闹,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呢,你若喜欢热闹,我回头找几个戏班子去谷中演给你看,比这情真意切多了。”嘴上抱怨着,却还是细心为那人搭上了一件披风,虽是早春,那人却依然畏惧这晨露稀薄的清寒,到底伤了根基,哪怕两人都绝口不提,也是不争的事实。
“锦瑟倒是知道我呢,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我从来就是这般的。”其实最初是没想凑这个热闹的,可心底有个声音似乎在叫嚣着什么,去看看吧,那不是你一直想要的东西吗,虽然不知当初的海誓山盟有多少已然许给了别人,还是有点不甘心,想知道那人一袭红衣在身,是不是真的公子无双,依然牵系着多少闺中女儿的芳心。
总归是走走停停的过了些时日,一路上看看风景,买些小玩意,淘几本旧书或藏几坛好酒,渐渐就没了目的一般,似乎只是一次长一点的出游,换一个心情,或者,随便什么吧。
可真正到了夜家的势力范围,这难得的轻松惬意似乎就一并消失了。夜家备了专门的客栈给来往宾客住宿,君千羽也懒得再找其他的地方,只寻了一家相对安静的地方住下,舟车劳顿,确实没有多余的精力计较些什么了。
除了婚礼当日的安排,夜家也陆陆续续安排了几次较为正式的款待,无外乎一些叫得上名号的世家门派,凑在一起互相吹捧,或者暗暗较量,总归是又长又烦闷的。换做从前,君千羽是特别不屑于此类周璇的,畏惧着他的名声,也无人想邀他一处。可这次居然有人主动相请,君千羽似乎也不愿驳了夜家颜面,竟跟着去了两次。是夜家有名望的直系亲属在招待,想来婚期愈近,夜家大概愈繁忙,什么都要尽善尽美,倒是夜家那些人的惯例了。
席上也无人刻意与他搭讪或者冷落他,有时遇到些自己还算有些兴趣的话题,君千羽也多少会谈上一两句,或者太久了吧,久到大家似乎忘记当初的自己是如何飞扬跋扈,肆意妄为,与江湖上多少世家拔剑相向过。可仔细一想又释然了,自己总归是他们想要拉拢结交的,从前是不能,而现在,自己已然弃了最初的锋芒毕露,自然成了被惦记的对象,仔细想想,真正有恩怨的,不过夜家一人罢了,其他不过随波逐流之徒,今日敌对,明日或者也可一处饮酒取乐,认真的,从来不过自己而已。
婚礼当日,君千羽很早就起来,沐浴更衣过后,便带着锦瑟与一名家仆往夜家主宅去了。因为算不得远,所以就只是徒步走着,一路都被热闹的人群环绕着,早就有好事的人围在路上,夜家也早就派了人出来,维护着秩序,又兼带着一些年岁尚轻的丫鬟提着篮子,一路散些喜糖喜饼,一时热闹的紧。有人往君千羽手里递了一块喜糖,是一个很清秀的女孩,脸红红的,君千羽也笑着接下了,那女孩赶紧跑向别处,走了一段距离,又忍不住回头瞧了一眼。
“公子这张脸,不管何时都是能迷的人失魂落魄呢,看把这小姑娘羞得,怕是又欠下一笔相思债呢”
看着手里的喜糖,想想还是没有拨开,随手给了锦瑟“你嘴巴刁,尝尝是不是这糖也带着桃花味”
“公子这张嘴倒是越来越刻薄了,真是该封起来才是”
转眼便到了夜家主宅,平日庄重严谨的地方,因那里里外外艳红张扬的装饰,竟也显出与平日不同的氛围来。早有人候在门外招呼往来宾客,小厮家仆往来匆匆却忙而不乱,到底是世家名门,自是那些小门小户比不得的。
奉了礼,便有人将君千羽引入主厅,锦瑟和另一个小厮则被安置于偏厅喝茶,对于锦瑟那一脸讳莫如深的表情,君千羽觉得是她多虑了些,自己既然能来,能乖乖呆到此刻,就没可能再闹出什么的,想想若是从前的自己,可能是不会这般安分的。随处捡了个座位坐下,离设好的香案不远,一会儿观礼倒也方便,又不会太引人关注,是个极好的地方呢。对于后来入座的,君千羽也难得心情好的和大家点头示意,虽然无什么可攀谈的,也不至于冷场,总归被周围闹哄哄的人吵得有点胸闷,君千羽便起身离席了。
离迎亲时间尚早,所以也有人与君千羽一样在随意漫步,只是夜家到底规矩多,未免冲撞这些人也不过就在主厅外的回廊上两两三三的驻足闲谈,内容不外乎是夜家这次排场这般大,或者两家结亲后有怕更是无人抗衡等等,左不过一些无端猜测而已。
君千羽懒得听,更不想参与其中,就不觉往更僻静的地方走去,转过假山就有一方清池印入眼帘,池边怪石嶙峋,池水清澈见底,柳丝飘飘洒洒,倒是惬意得很。君千羽就随意捡了块石头坐下,看着池水发呆,好像那些热闹都一并散了不少,还是不习惯这样的事情,总觉得那繁花似锦的一片里,是数不清的寂寞,觥筹交错推杯换盏间,少了几分真意。
夜星澜无意间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帧画卷---独坐池边的人,发丝轻扬,遮住了那人的侧颜,微闭的双眼,敛去了平素的锐利锋芒,看身形似乎更羸弱了一些,好像那风再大一些,这人就要随风而去了。
察觉有人靠近,却懒得理会,毕竟是这样的日子,君千羽觉得不会有谁敢在这里生事,只是可惜自己好不容易寻得这样一个舒服的所在,怕是又得回去面对那些无聊的人了,突然觉得锦瑟说的真有几分道理,自己是不合时宜的人,做不得八面玲珑。
随意一瞥,却还是有些惊讶的,来人一袭红衣,称得本就英俊的容貌更加精致,是那种带了刺的好看,仿佛要将其他人都踏进尘埃里。豪门世家就是不同于自己这般的旁门左道啊,看看人家这仪态,还真是挑不出一点不妥之处,和很久之前一样---一本正经到讨人厌。
那人已经走到自己面前,是不能装作看不见了,但君千羽也懒得起身,虽然被人居高临下的看着,也不觉得自己就落了下成,想想还是打个招呼的好,毕竟是占了人家的地方。
“夜少主新婚之喜,在下过来讨杯酒喝,也祝你与夫人琴瑟和鸣,岁月静好”听不出真情或者假意,就是这样简单的话,其实本就是这样才对。
“多谢千羽兄的祝贺了,今日可是有你从前最爱的竹叶青呢,多饮几杯也无妨,这是随处都是可以安歇的”
“好啊,不过我现在已然不能饮酒了,白白可惜了这些陈年佳酿了。”
“是可惜了,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就失陪了,千羽兄也早点去前厅吧,一人独坐总是无聊的”
“在下是喜欢紧了这里的清幽雅致,放心,到了观礼之时我是一定到的,毕竟也是想见证这佳偶天成的大喜事呢。”
夜星澜还是在走出一段距离后忍不住回头,却见那人依然随意的靠在那里,并没有分一点注意给这边。不该是这样的,就算是表达几分厌恶也可以的,怎么就是这般冷淡的仿佛不相识一般。夜星澜觉得自己真是混蛋到一定程度了,明明要成亲了,要娶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子了,可就是觉得这般良辰美景里,带着丝丝的窒息感,或者是太累了吧,这段时间几乎所有的事都亲力亲为,怕有一点不合心意委屈了瑶儿。是的,那个自己一直护在心头的女子,终于要只属于自己一个人了,多好的事情。
其实就算是名门世家,娶亲的流程与小门小户也没太大的区别,不同的就是排场吧,君千羽在看完这一系列繁琐无味的过程后,也跟着松了一口气,总归可以寻点东西果腹了。他是没兴趣和其他人一样去新郎那里搭讪的,也不想说什么违心祝愿的话,天长地久什么的是两个人的事,与旁人那几句祝词是没什么联系的。好歹酒席的菜色不错,有那么一两道可以说是非常合自己胃口的,见无人在意,座上的其他人多半是想借机与夜家套几分亲近的,所以自己独享美食也不过分,甚至有那么一刻,君千羽是准备打包开溜的。
夜星澜转到这边时,君千羽正和一个鸡翅膀斗争着,几乎没感受到来人差异的目光,依然维持着优雅形象,可手上的力道却不减,一个鸡翅膀很快就四分五裂。君千羽很满意的夹了一筷子伸到嘴里,眼睛微微眯了一下,似乎很满意这味道呢。
一口吃完,终于意识到似乎很多人的目光都看向自己,原来夜星澜已经站到自己身边了。
“这杯敬千羽兄,多谢”客套的话还没说完,君千羽就利落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停顿片刻,才缓缓开口“夜少主大婚,君某有幸观礼,十分欢喜,在此祝夜少主与夫人恩爱缱绻,白首不离”夜星澜见他似乎无意再说什么,只得去应付其他人的恭贺,可擦肩而过之时,却听见那人在耳边的细语“夜星澜,你的婚礼我如约来了,刚才那一杯,也祝我此生与你,死生都不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