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弃妇之后（穿书）》君香

16、苏墨

　　君香

　　见状，秋丛这才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最后还面带难色的感叹：“……我们家小姐原本也是一片好心，又因着我家小姐向来与黎姑娘交好，也听闻过夫人的性情，这才斗胆给夫人您递了帖子，说来都是奴婢大胆，还望夫人莫怪罪。”

　　其实，王夫人起初心里弄清乔莞是谁，还是等秋丛说起黎瑛，她才有些反应过来，这个乔莞应该就是郦郡乔家的嫡长女，这时，她心里便已愿意了七八分，再加上秋丛给她捧足了面子，她还有什么不乐意的呢，大家都是聪明人，乔家的面子她怎么都是要给的。

　　秋丛话说完，王夫人便赶紧赐坐，态度也温和了许多，也问了乔莞和黎瑛许多近况，秋丛挑着一些不要紧的问题便答了，最后，王夫人专门派了府中的一位管事和一位嬷嬷陪他们去盐场接人，至于赎人的事，根本连口没都开，王家也不缺这点子银钱，白送个人情比什么不好。

　　秋丛尝试几次提起赎人的事，见王家的人丝毫不接这话，心里也明白了几分，知道对方这是要把人白送出去了，秋丛虽然无奈，但她的身份本就矮一头，也不好太过强求，只得认真谢过了。

　　最激动的人莫过于庭萧，听到要去盐场接人的消息后，受了那么多苦从没掉过泪的小伙子，顿时又哭又笑，激动的跟个小娃娃一样。

　　秋丛看的心酸，拍拍他的肩膀道：“把眼泪擦擦，和我一起去接人。”

　　她们来的还不算太晚，当长喜戏班的人被领出来后，庭萧直接就跑过去扑到一人怀里，一边哭一边喊着墨哥哥。

　　秋丛闻言望去，那个瘦弱的一阵风都能刮跑的青年，朝她温和一笑，目光中流露出感激的神色，与周遭人麻木僵硬不同，秋丛在他的眼底看到了一种骨气，无论遭遇什么，都能够宠辱不惊。

　　秋丛这次总共接出二十一人，戏班里年纪稍大些的，人都没了，能坚持到现在，都是年轻力壮的，秋丛叫庭萧认完人，待谢过王家管事后，便带着人离开了。

　　秋丛就近找了处村落，花银子临时租了间屋子，叫这些人都洗涮一遍，又给庭萧一些碎银子，叫他去给这些人置办些衣衫鞋袜，到了晚上，这伙‘乞丐’，总算勉强入眼了。

　　秋丛细细打量这些人，到是意外的发现，这群人洗干净后，到都是长的相当不错，尤其是那个叫苏墨的，那气质相貌，若是再配上一身华服，说他是世家公子都有人信。不过，想到这些人都是戏班唱戏出身，也就释然了。

　　将自己收拾好后，苏墨走过来，对着秋丛就施了个大礼：“苏墨替大家谢过姑娘的活命之恩。”

　　庭萧见状，也跟着跪了下去：“秋丛姐姐，我听墨哥哥说了，多亏来的及时，不然、不然墨哥哥他们就……”说到这，庭萧就抽噎的说不出话来，秋丛叹口气，拍了拍他没说话。

　　在盐场几个月磋磨下来，都快不成人样了，人已接到，秋丛也不着急，索性就在这先住下来，先好好给这些人补补身子，也省的人半路上支撑不住，反倒不好。

　　秋丛在村里雇了位大婶来做饭，大婶知道他们刚从盐场里出来，也是一阵阵的唏嘘：“你们这群后生命大啊，那个盐场我听说，只要是进去，基本上就没有竖着出来的，你们这群后生好命啊……”大婶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一个劲儿的感慨。

　　见到苏墨后，庭萧就成了他的小尾巴，再不围着秋丛打转，秋丛虽有些好笑，却也并未在意，不料，第二日，苏墨就亲自找到了秋丛面前。

　　秋丛见了，诧异的微微挑眉，道：“有事？”

　　苏墨对秋丛施了一礼，这才不慌不忙道：“我昨日问过庭萧，他们几人能遇到贵府小姐，着实是他们几个的大造化，今后若乔小姐能用的上，苏墨愿尽倾尽全力效命。”

　　凡是聪明人，总爱多想，秋丛上下仔细打量他一遍，道：“能有这份嗅觉，你的确是个难得的聪明人。”

　　苏墨听了微微一怔，而后自嘲一笑：“姑娘切莫取笑于我，说句难听的，我们这些人就如同丧家之犬一般，若非有姑娘，怕都不知还能有几日好活，庭萧毕竟是个孩子，有些事情不明白，可我想，乔小姐能费这般力气将我们这些人救下，总不能是为了养几个废物吧，虽不知我们这些人，乔小姐会有什么用处，但我想，乔小姐这样的人物，总是喜欢忠心的奴仆吧，我这些小心思，既然被姑娘看出来，也希望姑娘能体谅我的心。”

　　秋丛听了一怔，她见过不少聪明人，但能做到这般坦诚的，到是稍有，那些原本想要反驳的话，也渐渐咽了回去。

　　秋丛深深看了他一眼，突然道：“你这种人才，在这么个戏班里，当真是被埋没了。”

　　苏墨自嘲一笑，颇有几分洒脱：“我是班主养大的，若没有班主，就没有今日的苏墨，我喜欢戏班，哪里有什么埋没不埋没的。”

　　秋丛面上冷静，内心却感叹，这个苏墨既有情谊，又这般聪慧，这次小姐将此人救下，真是赚了。

　　苏墨：“今日前来找姑娘，实则还有一事……”

　　秋丛问道：“苏先生来可是为了那几位姑娘？”

　　苏墨面上略有愧色，却仍是说道：“姑娘猜的没错，我确是为她们而来，苏墨虽知这要求有些过分，可她们都是些若女子，又被卖到了那种地方，若我不去相救，只怕、只怕……”苏墨面带悲色，顿了顿又道：“姑娘同为女子，想必更能了解女人家活在世上的难处，还望姑娘相救。”

　　说完，苏墨就地跪在了秋丛面前。

　　秋丛一惊，连忙躲开：“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苏墨并未有逼迫之意，秋丛坚持，他也就顺势起了身，秋丛道：“你别想那么多，小姐既然派我来救人，就没有再把人留在那种地方的道理，就算你不说，人也是要接出来的。”

　　向来精明能干的秋丛，这一刻，竟生出些手忙脚乱之感。

　　苏墨闻言，朝她一笑，那笑容如三月春风拂面，秋丛想，这样容貌，也难怪庭萧说他的女装扮相不输小红缨了。

　　其实，秋丛昨日便已托付王家管事，去打听长喜戏班其他人的下落，不过，直到第四日秋丛才得到消息。

　　王家的管事嬷嬷花嬷嬷道：“姑娘，您要打听的人，老身已经托人问过了，从长喜戏班出去的，打听到的有九个丫头，有个叫梨花的最有名，给卖到花楼里去，听说已经成了那的摇钱树，姑娘若是想给她赎身，怕是不行，到是其他几个小丫头，姑娘若想把她们赎出来，多花些银子，再加上老身这点面子不成问题，就是不知姑娘的打算……”

　　秋丛忙道：“多谢嬷嬷周旋，能赎几人便赎几人。”

　　秋丛银子给的足，又有花嬷嬷在其中周旋，大约五六日后，七个高低不同的半大姑娘便被接了回来。

　　庭萧见了后，几人抱在一起又哭又笑，苏墨面带感激的看向她，秋丛道：“尽我之力，只能带回这些人，你不要怪我。”

　　苏墨神色激动，忙道谢：“我知姑娘已是出了大力，我又岂非那种不知好歹之人，姑娘相助的恩情，苏墨感激不尽。”

　　秋丛心里攥攥拳头，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

　　一行人修整完毕，再叙完离情，秋丛便带着这些人回建邺。

　　在回程的路上，秋丛这才在苏墨口中得知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原来，当初瞧中小红缨的便是王家的一位旁支子王川，虽生的矮胖肥壮，却特别喜欢搜罗各色美人，当初一眼就瞧中的小红缨，可小红缨彼时已芳心暗许，哪里看的上王川那个肥猪，王川用强不成，反被小红缨批头盖脸一通羞辱，恼羞成怒，之后便恨上了长喜戏班，长喜戏班也才有了之后的种种厄运。

　　听完苏墨的话，秋丛斜眼觑他，有些自嘲道：“想我自诩聪慧，却没料到也有被人算计的一日，苏先生之前没说，是怕我听说是王家人后，便做事不尽心吧？”

　　苏墨十分惭愧：“隐瞒姑娘，非我所愿，只是……我实在不敢去赌了，溺水之人，碰到一根救命稻草，总是想要拼命抓住的。”

　　秋丛不再理他，但不知为何，心里头那股邪火，却是怎么都压不下去。

　　秋丛小声嘀咕：“怪不得王家那婆子找人那么快，那么尽心尽力呢……”只不过，转念又想到，小红缨和梨花都没消息，心就有些沉了下去，若是没出意外，想必这些人仍旧在王家。

　　秋丛回来后向乔莞复命，说了自己一路得知的消息，听完秋丛的话，乔莞对这位苏墨生了兴趣，乔莞明白古代的社会结构，明白人生而难以逾越的巨大差距，可同样的，她更明白，在数量庞大的普通人当中，同样会有很多人才，他们所欠缺的，无非是教育和时机，这些人，也许凭借自己的力量，无法在这个社会有出头之日，但若能为她所用，那对她来说，便是一股庞大的助力。

　　想到这，乔莞对秋丛道：“你去安排，我要见一见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