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二繁花01 ...
-
洛清尘终于还是同意了担当繁花宫宫主。
一时间仙门江湖众说纷纭。每一个传言都把洛清尘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洛清尘倚坐在繁花宫宫主的位置上，睥睨着下面坐的一众门人。
“宫主，他们叫你百花娘娘，这名字……”四季香卫杜鹃有些不知如何对洛清尘说。
“随他们叫去吧。”洛清尘抵着手指，轻轻地笑着说道，“不过就是个名字，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宫主，各大门派对我们繁花宫虽有忌惮，但是仍然想将我们除之而后快。这……”洛清尘身边已经担任左护法的昙罗道。
“管他呢！我累了，大家都散了吧。”洛清尘一只手用手背轻轻托着腮，另一手无力地摆了摆。又倾身对昙罗道：“我要沐浴，让他们不要来烦我。”眼波轻转，何等的魅惑撩人。
众人不禁打了一个哆嗦。果然是老宫主的唯一弟子，无需施术，仅仅这一个动作就已经让人心颤不已了。
洛清尘摈退所有护卫，回到莲香院。
这么多年以来，繁花宫依然保持着十年前花凝眉定下的规矩，除了花凝眉和洛清尘，宫中任何人不得走近莲香院半步。即便花凝眉已经不在了，这个规矩依然保持着。
洛清尘很感激花凝眉当初给他安排这个地方，一来让他可以保守他身份的秘密，二来是让他可以有一个安静的空间。
站在清莲池边，洛清尘褪去衣服，慢慢的坐到水里。
他仰头靠在池壁边上，彻底地将自己摊在池中。
他突然想起花凝眉来。
十年了啊！
他终于不用再为了花凝眉而沐浴更衣，不用再为了花凝眉做每一件事。这让洛清尘彻底放松了下来。
从前，有着想要复仇的执念强撑着让洛清尘坚持了下来。可是花凝眉已死，支撑他的那根弦已断，让他突然没了一丝坚持下去的欲望。
“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若不是昙罗和曼罗，以及繁花宫中那一众被他救下的男子，他也许真的想要放弃了。
水波冲击着他的身体滚烫滚烫，让他觉得浑身都好似烧了起来一般。看着清莲池屋顶上巨大的莲花浮雕，洛清尘有些恍惚。他感觉视线有些模糊，一瞬间，似乎那莲花浮雕变成了一个旋转的闪着各色光彩的宇宙灯。
“宇宙灯？”洛清尘觉得自己一定是最近太累才出现幻觉，不然脑子里怎么会出现这么多奇怪的词。
洛清尘放松着自己的身体，水的浮力将他轻轻托起，他让身体随着水的浮力随波飘荡着。恍惚中，洛清尘觉得自己好似陷入了另一个场景。
旋转不休的斑斓的灯光，灯光下摇曳的酒杯，颓靡的音乐，如一道白光带着洛清尘摇摆在那灰糜的氛围中。
一个男人拿着一把贝斯，双颊通红，眼睛充血，脚底有些摇晃。他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酒瓶，对着不远处座位上的一个客人自嘲道：“您说的没错，我他妈就是一个卖唱的！”说着将手中那瓶烈酒一饮而尽。
男子喝完整整一瓶酒后，将贝斯丢给身边的伙伴，“我去放个水……”说着，他踉跄着走下歌池，向洗手间跌了过去。
男子将头顶在尿池上方的墙壁上，轻轻地喃着，“我他妈就是个卖唱的……卖唱的……”男子的脸上虽然没有眼泪，但是洛清尘似乎可以听到他心里沉沉的哭泣声。
洛清尘觉得这个场景很熟悉，似乎就像他昨天才发生过的事。他不认识那个男人，可是他看着那个人的脸却觉得好似看着自己。
洛清尘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陷入那么奇幻的场景，甚至他可以轻松的叫出场景里见到的每一样东西。贝斯、吧台、麦克风、巴塞洛(一种烈酒)……每一样都是那样的熟悉，就好像那些东西曾无数次的出现在他的生命中一样。
头痛得如同裂开一般，洛清尘蜷起身子，将自己连头整个没入水中。热水烫得他头皮有些发麻，血液就像头顶上装了一个马达一般向着大脑涌去。洛清尘不停的捶着自己的头，恨不得撞向池壁来减轻痛苦。水中的窒息突然让他的眼前的一切都慢慢清晰了起来。
他一下子从池中跃出头来，重新呼吸的感觉让他的感官瞬间清明了起来。
“我……我是张清凡……”洛清尘怔然，他看着自己的双手。“我怎么……”
他竟是穿越而来的。这是一个什么世界？洛清尘怔然地看着自己周围的一切。他不明白自己，为何现在会突然想起自己前一世的事情。那么多的记忆都消失了，却独独这个记忆却在这操蛋的时间想起来。
他就是张清凡！洛清尘觉得自己的世界观瞬间崩塌。“我他妈穿越了？王八蛋！”洛清尘咒骂了一句。前世的记忆如同潮水一般涌进了他的脑子里。
他是一个在酒吧驻唱的歌手，因为与客人起了争执而发生意外。一个叫韩斌的见习幽冥司神使私用法力将他送到这里。
“百花娘娘，哼哼！……我他妈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了啊，要遭这份活罪！”洛清尘在温泉中将手覆在眼睛上冷冷的苦笑，眼睛里藏着一丝苦涩。他清楚的知道，自从他从这一世活过来之后，便彻底放弃了张清凡这个名字。“张清凡，已经死了啊。我现在他妈的叫洛清尘，洛清尘……”
只有在小说或者电视剧里才会发生的情节竟会出现在他的身上，这让洛清尘怎样也没有办法理解。而更可笑的是，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何时来到这里，又是以怎样的方式来到这里。
而这个身体……
“本来是谁？”他不禁自问着。他不想自己是依靠着别人借尸还魂，可是他穿越过来之后的记忆仍然如水中月镜中花一般缥缈。他又想不起来过去的事。这让他的心中隐隐有一种负罪感。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可以让他把所有的事忘得一干二净。那段丢失的记忆里隐藏了什么，洛清尘早已没有印象。
他坐在莲池的温泉里，将头仰靠在水池边上，看着天花板，身体随着水波而轻轻浮动着。洛清尘觉得心里有些孤寂，他想不到重活一次会比从前更累。
也许，有些事忘记了会更好吧。洛清尘自我安慰着。
只是，他有点没有方向了。
当初，昙罗曼罗兄弟二人央求他担任繁花宫宫主之时，他并没有想得太多。他只是不想让自己辛辛苦苦从花凝眉手下救下来的人与繁花宫里那些邪恶的人为伍。
可是他想要真正的解脱，就必须让繁花宫走入正途。“天下七大门派，繁花宫可不能就这样被别人灭了啊！”洛清尘感叹道。
他在努力的想尽办法解救繁花宫，可是谁来解救他呢？“是啊，谁来解救我呢……”
昙罗和曼罗吗？两个孩子到今年也才不过十八岁。
他完全没有方向。他虽然已经活过一世。可是，在这一世，他所有的记忆无非就是繁花宫里的这几个地方罢了。他没有见过任何其他的地方，也不知道外面的很多事情，知道的东西也无非是花凝眉说给他的那些罢了。
洛清尘知道，自己知道的东西对于这个世界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和初初来到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不同。
“他妈的，愁什么愁，大不了一死。也不是没死过。”洛清尘一拍水，站起身来。“老子可是穿越过来的！”
他说着离开水池，修整好妆容离开莲香院。“昙罗，今天起，我要暂时搬到百香苑去。这几天到百香苑找我！”洛清尘敛去过去自己大家闺秀的矜持，雷厉风行地大步向百香苑方向走去。
“师……宫主他怎么了？”曼罗偷偷问向昙罗。
昙罗耸了耸肩，“不知道，可能她想到什么办法了吧。”
百香苑的书香阁，是花凝眉藏书的地方。一排排的书架上摆满了各式的书籍。过去，他也曾到这里与花凝眉讨几本书看，除了繁花宫的武功秘籍，花凝眉也会给他看一些不痛不痒的话本子看看。在这一点上，花凝眉对洛清尘倒是并不吝啬。只是如此地踏入这里，这还是第一次。
“师尊。徒儿在此叨扰了。”洛清尘摸着书香阁的门轻轻喃道。
一个月的日子，他除了必要的沐浴休整会暂时会离开书香阁，哪怕吃食和与宫中众长老交办事项之，他几乎都泡在书香阁里不出来。
“宫主，已经一个月了，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要歇息啊。”昙罗劝道。
看着他读过的书和做的厚厚的笔记，洛清尘满意的笑了笑。“虽然做不到过目不忘，但是一目十行对我来说还是很轻松的。”
“宫主，这都是您看过的书吗？”昙罗惊讶着洛清尘的毅力和读书的速度。
洛清尘伸了个懒腰，“差不多吧，经历过高考的人，这个速度还算是慢的了。”
“糕烤？”昙罗对于洛清尘的话有点摸不着头脑，“烤糕吗？好吃吗？吃了可以看书快吗？”
洛清尘拂了拂昙罗的头，“小吃货，走吧，我该回我的莲香院了！”
“宫主不住在百香苑吗？这里的条件似乎更好些啊！”昙罗跟在洛清尘的身后追问道。
“我在这儿的阴影面积略大！还是不了……”洛清尘轻描淡写的答道。
“阴……影面积？”昙罗似乎有些奇怪，洛清尘最近说的话越来越难懂了，“是老宫主死在这里的原因吗？”
洛清尘瞟眼回望了一眼花凝眉的寝室，那个黑暗的房间洛清尘怕是再也不想进去了吧。他笑了笑，“你说是就是吧……”
昙罗似懂非懂的撇了撇嘴。似乎并不能完全理解洛清尘的意思。他跟上洛清尘脚步，“不过宫主，不管您做什么决定，昙罗都会跟随您！”
“哦？”洛清尘笑了笑，“我拭目以待。”
洛清尘的眼睛里闪着一道光芒。昙罗两步跟了上去，笑容灿烂得如同花开。“什么事这么高兴？”守在门口的曼罗跟了上来。
“繁花宫，要变天了！”昙罗神秘一笑。
曼罗抬头看了看天，“这天儿不挺好的？胡说什么呢？”
“你就看着吧！”昙罗学着洛清尘的模样，微微笑了笑，“我们拭目以待！”
曼罗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看到哥哥自信的模样，似乎也能觉察出什么来。
果然如昙罗预料的那样。不过几日，洛清尘便用雷厉的手段将从前繁花宫的元老们统统替换了个干净。他换掉了每一个花凝眉的旧拥趸。从双花护法到四季香卫，再到十二月红魁，以及每一个可能与花凝眉亲近的人，每一个可能曾经害过他的人。他把每一个人都替换成这几年时间，他想尽办法结交培养的人，以及他想尽办法从花凝眉手里救下的人。
洛清尘知道，纵使元老们不同意，他们也拿他没有办法。毕竟作为花凝眉的唯一的弟子，繁花宫的百花术和媚幻术，这些元老们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他亦坚信，即使心腹也是信不过的。这许久以来，他从未相信任何人，从未将自己的任何事告诉身边的人。就连他的性别和真实姓名，在繁花宫里也无人知晓。
毕竟他相信，人与人之间，没有永恒的友谊，只有永恒的利益。他只要将他当初承诺的给他们兑现，他们自然会支持他。
结果也如他所料。
只是他自己，觉得好孤独。
想着繁花宫里的一堆事情，洛清尘觉得有些头痛。他轻轻的揉着太阳穴。
那些被他替掉的元老们时不时的给他和他的心腹们出难题。而花凝眉从前给人留下的太多恶名，又让繁花宫危如累卵，随时都可能被其他六大门派倾覆。他想着，要么想办法给繁花宫洗白，要么干脆从内部整垮繁花宫。可是这两个选择似乎都不是那么容易。
内忧外患让洛清尘如履薄冰，他好希望这时候有一个人可以出现带走他，带他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
洛清尘搬回莲香院。他还是喜欢这个困了他十年的地方。虽然有痛苦，但是那也是他下定决心的地方。
他站在院子中央，仰望着天空。他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任人宰割的小梅花花倾城了。“老子是洛梅洛清尘！”洛清尘的眼神逐渐变得凛厉起来，“老子还怕斗不过你们？呵！老子可是位面而来的！”
重泡清莲池温泉，洛清尘有了一种怀念。“果然还是这里对我的胃口！”
沐浴过后的清爽让洛清尘的大脑澄明了起来。他伸了伸腰，笑容自信而坚定。
他刚出了院，右护法曼罗上前禀道：“宫主，刚刚得到各地的暗点传来的消息，六大门派决定合力围剿繁花宫。”
“该来的总会来的。”洛清尘款款轻笑，媚眼如丝撩人心弦。
是啊，花凝眉当初做了那么多混账事，这笔账迟早会算到他的头上，只是他没有想到他们竟会来得这么快。
他自诩自上任以来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而各大门派却在此时围剿，无非是欺负他新任无知而又是一个“女人”吧。
·
繁花宫百花殿，是繁花宫议事正殿。
洛清尘坐在正殿前，看着两边的众宫人。
各大门派围剿，这件事可大可小。洛清尘作为武侠迷，大大小小各类武侠小说也算看过不少。凡是提到各大门派围剿的无一不惨烈非常。洛清尘揉了揉太阳穴，“各位前辈们有什么高见？”
“怕什么，来一个杀一个！”一个元老级别的老家伙呼喝道。
“就知道杀杀杀！就没点儿别的，我们繁花宫又不是什么邪门逆教，他们凭什么围剿我们！”新任四季香卫的杜鹃道。“要不是老宫主做的那些缺德事，那六大门派能来吗！”
“你……污蔑老宫主，你该当何罪！”那老家伙被气得胡子都要立起来了。
洛清尘却微微一笑。“呵呵，那春长老，您说，师父过去做的那些事，对是不对呢？”声音魅惑撩人，反倒叫那个春长老不禁颤抖了一下。
“宫主这话怎么讲的呢。老宫主自然……做了些错事，但那不也是为了我们繁花宫好嘛？”春长老小心谨慎地答道，谁都知道，洛清尘魅惑无双。若是说错一句话，只要她一个眼神，这人的后半生就算交代在这儿了。而洛清尘做为老宫主的首席大弟子，没有人知道她与师父的关系到底是什么。这个春长老更是不敢多言一句了。
为了繁花宫好？洛清尘心中冷笑，真的为了繁花宫，他就不应该如狂魔那般劫掠男子，嗜血成性；就不该将那么多无辜人投入炼丹炉，融血而食；就不应该杀死那一众苦心谏言忠心耿耿的元老。现在这些人，不过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不过就是为了讨好花凝眉而和他一起作恶的走狗！为了繁花宫？骗谁呢！
洛清尘挑了挑眼梢，歪头轻瞟着春长老。“哦？春长老的意思是我师父没有错罗？”
春长老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老宫主……自然有……可是各大门派也不能在这个时候上来围剿我们……”
“无妨，且让他们上来。”洛清尘轻笑道，“他们也没说要杀我们不是？再说了，我们也没做什么错事。兴许对峙一下他们也就走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二繁花0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