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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二六:那条很长的甬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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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sun goes to cross the western sea,」
「当太阳横穿西海时,」
「leaving its last salutation to the East.」
「在东方留下他最后的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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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人考试结束,在交代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以后,西索走到我的身旁。
“小风风接下来没什么事吧?♣”
“应该没有……”
“那么我们就去约会吧。”
“哪里?”
“古拉菲王朝遗址。”
飞艇刚降落,西索就有点迫不及待地拽着我跳下了飞艇,飞速地朝着密林深处行去。我被他拽得手腕生疼,有些疑惑:“我说你,需要那么着急吗?”
西索边飞速地奔跑跳跃着,边转过头回答我的问题:“呵呵,古拉菲王朝的遗址可是不等人哦。”
“哈啊?不等人?遗址还会动?”
“不是哦♣”,不过遗址的大门是只有在夕阳的最后一缕阳光照射下,才会开启的呢……“
“真有这么神奇的遗址吗……”我不敢相信。
西索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用事实告诉了我这个问题的答案。穿过茂密的丛林,我看到的是另一个世界……
辉煌的城堡上面攀附着爬墙虎,绿油油的一片将整座城堡都轻掩起来,一阵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神秘的白色宫殿似乎掀开了它神秘的面纱。那曾经的巍峨似乎还矗立在我的面前。
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清淡地从城堡上方扫过,城堡前的大门似乎收到了什么感应一般,如同旋钮一样,轻轻地被旋开,以圆弧状的模样慢慢地朝两边扩散开来。
没待看清城堡里到底有什么事物,西索就一个跳跃将我带入了城堡之内。
我什么都没有看到。没有传说中硕大的水晶灯;没有故事中广阔宽广的大厅;更没有帅气英俊的王子对我伸出手,轻轻地对我道——
“小姐,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
这个声音在我的耳畔打转,呵呵,没想到自己已经出现幻听了呢……
之后,那个声音又再一次响了起来:“小姐,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
我循着声音看去,西索被弄得奇形怪状的红发正微微低下去,他奇特的小丑装仿佛会自动发光一样闪着晦涩不明的光芒,然后,他第三次重复了那个问话:“小姐,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
“恩。”
之后,我们在没有任何照明设备的宫殿里面跳起了舞蹈,在一片黑暗之中,我只能握着西索的手,随着他的舞步所舞动。
——时间的沙漏,仿佛停止了一般,终止在最后一粒沙将要漏完的那个时刻。
之后的事我就不大清了。我似乎完全沉醉于跳舞的这个氛围之中,虽然没有配乐,虽然没有观者,虽然没有彩色的灯光,虽然我是第一次跳舞,但我依旧跳得很尽兴……
紧接着,我们似乎突然掉进了一个黑色的漩涡,那个漩涡深深地将我们旋到了地狱的深处,我伸长手臂,但是怎么也接触不到西索的手……
努力,分身,错过……
再之后……我就只能看到一条长长的甬道……
一条看不见尽头的甬道。
……
那是条甬道。
那是条很长的甬道。
长得望不到尽头。
只有蜿蜒的血迹,指明着前进的地方。
“踢踏”,断断续续的脚步声传来。
然后,静止了。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停止了转动。
停止了呼吸,停止了心跳。
什么,都再也听不到。
我一个人静静地向前走,走向未知的前方。
血迹还在延伸,朝着最深处延伸。
手放在墙壁前,冰冷的触感在告诉自己——
还活着。
我,还活着。
滴滴答答的血迹不停地从伤口处流出,渐渐从鲜红色变成了紫黑色。
——痛彻心扉。
扶住肩膀上那已腐烂的伤口,拖着残破不堪的双腿慢慢前行。
哪里是出口。
哪里有光明。
除了黑暗,和鲜血,再也看不到其他。
我们恐惧的不是死亡,而是等死的时刻。
我感觉死神的脚步正离我越来越近,又越来越远,之后再也感觉不到。
害怕是什么?我忘记了。
悲伤是什么?我忘记了。
痛苦是什么?我忘记了。
寂寞是什么?我……忘记了。
在这条甬道上,我已走了三天三夜。
没有食物。
没有水。
没有人。
只有黑暗。
——只有黑暗。
谁来告诉我,我还活着?
突然,有一丝亮光闪过。
我如同溺水的人寻到了救命的稻草,找寻着这抹亮光。
那亮光从那破旧的裤袋里一闪一闪地,就要刺伤我的双眼。
我慌忙地从裤袋里拿出那个早已没有讯号没有电的手机,意外地看到手机竟然开了,而且屏幕上还闪烁着一个人的名字。
——西索。
我接通了电话,熟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不过少了些戏谑,多了些苍茫。
“小风风啊,你怎么样了?”
“离死不远了。”我苦笑地回答。
“我一刻不停地在打电话,这次终于通了啊……”
“你还好意思说,还不都是因为你,把我们都困在这个鸟不拉屎的生僻地方……”
“我是想和小风风好好约会,所以找了个特别点的地方啊♣”
“……还真是有够特别的啊,竟然跑到古拉菲王朝的陵墓里了,而且还困在了这个密道之中……”
“呀咧呀咧,那你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是一条看不到前方的黑暗道路。”
“我也是呢,这下麻烦了啊……”
“还不都是因为你……”本来想要愤恨地怒骂,但是已经多天滴水未进,早已没有精力骂人,或者说,如今还能说话已经算是一个奇迹。
“对不起。”
“啥?你刚刚说什么?”我刚刚似乎听到了一句绝对不可能从某人口里说出来的话,是我听错了?
正追问着,那里却没有了信号,我的手机又自动关机了,再怎么开机也毫无反应。
依旧是那条甬道。
那条很长的甬道。
但是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惊慌害怕。
至少我知道,在我的不远处,另一个人和我遭受着同样的命运。
——至少不是孤单一个人了。
思及至此,我又继续向前走去。
走向那黑暗的前方。
又是好几天。
这个甬道里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我根本无从分辨时间。
只知道自西索那通电话以后,我又走了很久很久。
还是看不到光明。
还是看不到出口。
——但我至少不是孤单一个人。
“砰”,我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被绊了一跤。
低下头看,似乎是一个人。
因为长时间处于黑暗之中,眼睛也差不多适应了黑暗,所以我能依稀看到一个轮廓。
那个人,被红色包围着。
血,正肆意地流淌着。
独自走了这么久的我终于找到了另一个人,我惊喜地扑到那人的身前。
却发现……
那人已经死了。
没有了呼吸。
没有了心跳。
那人的裤袋里,有什么亮光在闪烁。
是一部手机,一部我似曾相识的手机。
像是在确认什么,我翻来覆去地看那倒下的人的样貌,但无奈怎么也看不清晰。
突然,我的手机也亮了起来。
如同回光返照一般,又一次奇迹般地开机了。
我急忙按下了快捷键“1”键,屏幕上显示着“西索”的名字。
然后,那死去的人的手机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
我看着屏幕。
“蔚风”两个字刺目得让人想要流泪。
我的眼睛似乎突然明亮起来。
倒下的那人的样貌突然清晰了起来。
红发金眸。
诡异的小丑装。
散落的扑克牌。
之后,我什么也看不到了。
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身体再也坚持不住,倒了下去。
没有了呼吸。
没有了心跳。
那是条甬道。
那是条很长的甬道。
长得……望不到尽头。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