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同小说：云恋》狐湄

52、第五卷 第十一章

　　下午，周敏开车带我去了一家新开的美容院。做了简单的SPA跟全身按摩，感觉浑身舒爽和清透了许多。
　　“叶璇，你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太多的故事会让自己都迷失其中。未必是一种幸福。”
　　“其实，每个人都有他的故事。只不过，有些人的故事惊天动地，有些人的故事却平淡渺小。但是，我并不觉得这之间有什么分别。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都是无法被复制和取代的。虽然，看过了那么多的爱情故事也总是大同小异。我还是相信，每个人都有他自己最为独特的情感体验和生命历程。”
　　“我情愿是空白的。”
　　夜幕降临。S城久违的夜色，光阴一去不返，而我们只能向前。

　　聚会定在一家火锅店。周敏说，结束后给她电话，她会来接我。她的神情平静，笑容甜美。只是分别的那一刻我才突然感觉到，她的内心里，一定藏着一个曲折的故事。
　　她说的对，芸芸众生，每个人都有他的故事。我只是不该过于置身其中。
　　终于鼓起勇气踏进了前世与今生交界的那个门槛。我想，所有的罪孽都该被时光的水流冲刷而尽了吧。

　　见到了很多同学，独不见云天，还有萧扬。
　　“你不知道，萧扬出国了。去了加拿大，好象已经入了那边的国籍。”
　　每个人都有独特的生命轨迹，我又何必狷介？

　　“楚云天怎么还不来？太不象话了！打电话催催他。”男生那边喧哗了起来，就在一派错杂的声色光影中，我仿佛看到了一个异常熟悉的身影晃动在时光的河流中。

　　是云天。
　　他来了。

　　还是那般风流潇洒，没有发胖，没有皱纹，时间似乎没有在他身体上留下印记。被一群男生哄闹着罚酒三杯，又应酬了很多人。他终于带着几分醉意和慌张的神色置身于我面前。
　　“叶璇，你没有变。”他说，穿了身好看的黑西装，神态中竟然有了腼腆。
　　“怎么没有变，我老了。”我说，咬着嘴唇，却依然有泪水掉进了酒杯。
　　“我先敬你一杯。”说着，他喝净了杯中酒。
　　我的杯子里是橙汁，喝下去，却全是苦涩。
　　“我们出去吧。”他说。
　　“好。”我放下酒杯，跟他一起出了门。

　　外面的风有些凉。
　　“可能快要下雪了。”他说。
　　“不会吧，这么早就下雪吗？”
　　“今年的雪，来得早。”他停下来，突然拥住了我。
　　时间停止了，或者说，倒流了。我没有挣扎。任由他的手臂紧紧地圈住我的惶恐。

　　“告诉我，你现在过得好吗？”
　　“好，我很好。”泪水早已决堤。
　　“我知道你结婚了。他对你好吗？”
　　“好。我很好。”仿佛只会重复着这一句。
　　“可是我不好，一点都不好。”云天的声音里有了哽咽。

　　我们打车去了附近的一家KTV，要了一个小包。
　　“知道吗？我现在只喜欢唱齐秦的歌。”他说，努力微笑着，一边点着了香烟。
　　“唱什么，我帮你点。”我说。
　　“《原来的我》、《大约在冬季》、《不让我的眼泪陪我过夜》、《无情的雨无情的你》、《往事随风》、《这一次我绝不放手》。”
　　“都是悲伤的歌啊。”
　　短短时间，他已经点燃了第二根烟。
　　“星星闪烁的光芒
　　追寻已忘记多少光年
　　日夜交会的刹那
　　黄昏短的象一句誓言
　　从来不求时间为我搁浅
　　只盼活的每一天
　　都只能有你让我思念”

　　“云天，你不恨我吗？”
　　“嘘——今天不说别的，好吗？听我唱歌吧。很长时间了，每天晚上我都是自己来这里唱歌，从来没有听众。今天，你是第一个。”
　　“流浪
　　流浪
　　流浪
　　爱原来是片海洋
　　漂漂荡荡
　　我望眼欲穿
　　千万盏街灯都为我点亮

　　孤单
　　孤单
　　爱卷走你的模样
　　命运是你
　　刻在我手掌
　　这一次我绝不放手
　　象流星划过心头
　　向永恒要一个爱坠落”

　　电话响，是海生，我按掉，发短信过去，告诉他自己很好。又响，是周敏的短信，问我聚会何时结束，回复她我跟同学一起。然后索性关了机。太多回忆纷繁涌来，现实世界变得遥远而陌生。如同另一个世界。
　　“就让往事随风都随风都随风心随你动
　　昨天花谢花开不是梦不是梦不是梦
　　就让往事随风都随风都随风心随你痛
　　明天潮起潮落都是我都是我都是我
　　就让往事随风都随风都随风心随你动
　　昨天花谢花开不是梦不是梦不是梦
　　就让往事随风都随风都随风心随你痛
　　明天潮起潮落都是我都是我都是我”

　　云天的声音像一波一波的浪涛，摧毁着我防守的堤岸。我无法抛弃回忆，我无法忘掉过去。我无法放过自己。海生带来的生活，平静，富足，温暖。就是没有爱情。

　　“就忘了我的名字
　　流浪只是暂时
　　一个人随风疯一次
　　好好感觉一次
　　枯叶坠落的姿势
　　寻找河流的最开始
　　一些和爱无关的故事
　　我抛弃了我的名字
　　为我重活一日
　　一个人自在野一次
　　不是世界末日
　　不过是拿点依赖
　　换一些不同的感慨
　　完成了我就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