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第一卷 第三章 ...
-
云天在送我回家的路上让我答应做他的女朋友，他说，璇，我需要的就是你这样安静而又善解人意的女孩。他头发擦过我耳际时带来一阵悸动，我感觉到心跳的节奏变得异样，有些慌乱遍布。兵荒马乱。
“对不起云天，我不能答应你。”我不能让自己受伤害，所以对不起，云天。
他皱皱眉：“你是第一个拒绝我的人，叶璇，如果你是想用这样的方式让我记住你……”
“云娥是个很好的女孩，真羡慕你有这样的妹妹。”为了缓和气氛，我开始转移话题。
“云娥，她是个奇特的女孩子。有时我不明白她在想些什么，她和我弟弟云海倒有些相像。云海下周会回来，他在外面学画画。”
我终于见到了楚云海，他不及云天清秀，面容中有一股莽气，或许是因为在外面漂泊了太久。
云娥说，云海在两年前喜欢上一个叫晓月的女孩子，后来女孩随父母去了加拿大，云海因此颓废了很久。有半年多的时间他每日只是在画室里反反复复画那个女孩的脸，画了很多张很多张，最后用一把火全都烧毁了。
云娥的文字领悟力很高，她语文不好只是由于不喜欢语文课枯燥乏味的形式。她在书桌里藏了很多本琼瑶的小说。有一次偷偷拿给我看，我问她最喜欢哪本。她说喜欢《一帘幽梦》，因为里面主人公的名字里也有“云”字。
我问她为什么那样喜欢“云”，她说云代表着飘逸、自由。说话时她的眼神很空茫，我忽然理解了云天为何说她是个奇特的女孩。
隔壁房里响起了羽泉的歌：
“我怎么感觉不到你
曾经你就是我的空气
因为你的爱我才呼吸
我怎么感觉不到你
你说过相爱的人有默契
所以你的沉默也变成了爱情……”
“云海哥哥又在想晓月姐姐了。”云娥惆怅地望着窗外飘忽不定的云彩说：“姐姐，你带我走吧，我想出去看看。”
“去哪里？”
“随便什么地方，我只想出去看看。姐姐，你看过海吗？”
“看过，我在十七岁的时候独自坐车到天津看海。那是我送给自己十七岁的礼物。”
“姐姐，我也快要十七岁了，带我去看海吧。我不喜欢现在的生活，一点都不喜欢，爸妈在外面忙生意，很少回来。每天家里只有云天哥哥、保姆和我。我不喜欢学校，也不喜欢家，什么都不喜欢。我不想考大学，姐姐，其实我并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我只是想离开这里，哪怕是暂时的。”
云娥的脸上闪现出因为激动而迫切的神情，这让我看到了她的另一番模样，那是我所未曾了解的。
“我像你这样大的时候看了很多三毛的书，于是一直幻想着去流浪。但那只能是幻想，三毛只能有一个。”
“姐姐，我觉得你和他们不一样。”云娥用手支着下巴望着我，眼睛很清澈：“告诉你个秘密，以前我一直偷偷喜欢云天哥哥，我甚至埋怨过妈妈为何要嫁给爸爸，让我只能做他的妹妹。因为这件事我一直很难过。不过现在不同了，姐姐，我发现我更喜欢你，你聪明又有才华，人又好看，如果你变成云天哥哥的女朋友就好啦。”
“是不是你哥哥派你来做说客啦？”我捏住她的鼻子。
“是我自己想的。我希望你留在我们家。”
云娥把MP3连接在音箱上，屋子里回荡起那首我曾经听过的歌，《云且留住》。
“云儿啊云儿啊
我几番细诉几番细诉
千言万语化为一句呼唤
云且留住云且留住
伴我同行伴我同住”
云娥的话让我心里一阵怅然，她看我的时候我真恨不得自己有能力抓住她的小手带着她远走高飞，离开这个我们都不喜欢的凡尘俗世。
那段时间我给云娥讲了很多诗词，我所喜欢的重光、易安、白石、容若；也讲了普希金和顾城，讲张爱玲的小说和萧红的散文。讲到兰波、魏尔伦的出走，云娥忽然变得很痴迷，反复追问我其中的细节。我记得她有次小心翼翼地问我：“他们两个男人一起结伴出走，是喜欢对方吗？”
我不知该怎么回答她，她的眼神太清澈，而这个世界很复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