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同小说：云恋》狐湄

17、第二卷 第七章

　　到了宾馆，云娥很快就睡了过去。云天发来短信，说明天下午去车站接我们。我没有拒绝。过了很久当我即将要进入梦乡时，他又发来一条：家里催我跟萧扬订婚，我还没应，你怎么看？
　　突然没有了睡意。眼前浮现出《大明宫词》里飘逸冷俊的薛绍。
　　第一次见到他时居然会有惊艳之觉，不知一个男人竟可那样直袭我心底。他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个从梦境中走出的灵魂。烟云为裳，水舞乃神。
　　云天，曾经也是我的理想。人皆有好美之心。萧扬是美女，他们原本可以成为一对璧人。只是想到萧扬的冷眼睛，心底有些凉。我担心的不是云天，他们日后结成夫妻，自然彼此维护。令人不放心的却是云娥。萧扬一旦以第二女主人的姿态入主楚家，以她的性情，难免会对云娥不利。何况，她还一直视我为劲敌。
　　有她作梗，再见云娥必成难事。

　　窗外传来海浪拍打岩石的声音。黑暗中的大海，散发出诡异的诱惑。如果有一天，能与云娥泛舟水上，日日与明月清风为伴，再不理琐事红尘，该多好。

　　倘若与云天相好，是否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留在云娥身边？这样的想法像流星擦过脑际时，夜空仿佛真的坠下来一颗星星，就落在海天深处。

　　不要轻易与某些东西产生感情。感情就是牵系、怀恋和莫名的痛苦。在离开北戴河的火车上，我把云天要订婚的消息告诉云娥。
　　姐姐，我们时间不多了。
　　什么时间？
　　我想，我们要把那个叫萧扬的赶走。我不能让她留在我们家。更不接受她这样的嫂子。姐姐，我必须帮你把云天哥哥争取回来。
　　她坚定的眼神让我惧怕。
　　我和云天？
　　姐姐，你难道不明白，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她用手撑住额头，思绪不知飘到了什么地方。
　　云天说，晚上请我们吃饭。我看着手机屏幕，内心纷乱。

　　下火车见到云天，竟然有了几分前世今生的错觉。仿佛我和云娥，刚从前世跌回今生。云娥跑到云天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云天望向我的眼神，异常温柔。
　　姐姐，云天哥哥要请我们吃饭，你想吃什么？
　　我累了，想回学校休息。你们去吧。
　　那怎么行，今天你是主客。正说着，云天叫来一辆出租车，云娥抢过我的行李包，不由分说就把我拉上了车。

　　吃完饭我们去唱歌，云天哥哥唱得可好了。云娥兴冲冲地说话，脸上神采飞扬。
　　我真的累了。
　　姐姐，不准扫兴。
　　云天看看我，这个世界似乎不存在萧扬，至少那一刻他的眼睛里没有了那个美丽的身影。

　　在饭桌上云娥将我和云天安排在一起。
　　天造地设。她在桌子那边对着我们嘻嘻笑。
　　胡说什么云娥，从哪里学来这些歪词。再看看云天，他嘿嘿笑着，倒是很捧场。
　　哥哥，人家说的都是真心话，你看姐姐！
　　云娥调皮地冲我眨眨眼，像是在寻求某种鼓励：姐姐，别忘了，我的语文可是你辅导的。
　　那好，以后不给你辅导了。我喝了一大杯啤酒，脸又有点烫。
　　在海边玩得好吧？云天终于开口说话了。
　　好，就像是——云上的日子，不知道多么好！云娥用手指在半空中画了一道弧。
　　那么好，瞧你俩，都晒黑了。早知道我也去。
　　下次该你跟姐姐去。
　　云娥！你胡说些什么。
　　没想到一顿饭吃得各怀心事。我为自己卷进这一连串莫名其妙的事情而感到疲倦。

　　吃完饭我独自打车回了学校。在校园里转了一会儿，暮色渐渐涌上来，恍惚间以为自己依旧身在北戴河，推开窗，就能望见大海。
　　包里有一个在海边买的海螺，他们都说，把它放在耳朵上就能听到海潮声，可我只听到呼呼的风响。
　　天上人间如果真值得歌颂/也是因为有你才会变得闹哄哄/天大地大世界比你想像中朦胧/我不忍心再欺哄但愿你听得懂……
　　广播里放了一首王菲的歌《人间》，坐在湖边的长椅上听完这首歌，我起身回到宿舍，把自己投向梦的岛屿。

　　床是梦的岛屿。